要讓小箜在短時內就接受蘇小薇這是不現實的事情,河山自然也是清楚,這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情,瞧見蘇小薇攙扶着的玉靜荷聽了兩個小傢伙的童言童語,又偷偷的抹起了淚水。
河山將抱着的兩個小傢伙放下,走到玉靜荷身邊安慰道,“媽,沒事的,我一定會把軒婉找回來的。”
玉靜荷抹着淚點了點頭,河山原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老媽子的,但若隱瞞卻又難以瞞住,索性就將實情講了出來。
玉靜荷在接到河山半夜從澳門打來的電話時,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只是覺得自己女兒太傻了,爲了不讓河山難過,不讓他看見自己那黑漆漆病態的臉孔,竟然就這麼走了。
其實河山的心要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痛,但他卻要將這份痛楚藏在心裡,他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家庭的主心骨,在所有人都彷徨失措時,若是連他自己也亂了,那麼他可以想到他如同渡空一樣的悲慘結局。
帶着孩子們逛了海洋世界,河山囑咐耗子以及大熊送蘇小薇等人迴天竺院,而他自己卻是攔了一輛出租,直奔清明寺而去。
郭宗祿在澳門已經暴露了身份,這次回來,河山連同他一起接到了燕京,對於自己這個不問世事的師叔,河山能將其安排的地方也只有清明寺了。
上了山,在衆多師兄弟詫異的目光中,河山直奔渡厄的廂房而去。數年未見,他的這些師兄弟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變化,而他自己更是成爲了一個都市男人,其穿着打扮,外加樣貌,很難在將他與這些人聯繫在一起。
河山不是一個喜歡求人的人,況且他的這些師兄弟對於他而言,已經形同兩個世界的人,一邊是出世在外拼殺,雙手沾滿鮮血的人,而另一邊則是一心問佛的老實僧侶。
當河山恭敬的站在一間毫不起眼的廂房前,準備推門而入時,一個小河山提着手中的掃把走了過來。
他先是作揖了一下,而後問道,“不知貴客遠到此處有何貴幹。”
河山看了他一眼,覺得面生,想必是新入門的打雜弟子,旋即笑道,“我來拜訪渡厄大師,勞煩通報一聲。”
小河山看了河山良久,想問什麼卻又沒有開口,推開廂房的小木門之後,小河山說道,“請施主在外等候片刻。”
半晌過後,河山面前的廂房小門再次被人推開,小河山一臉歉意的看着河山說道,“渡厄方丈已經閉關靜養,他有一樣東西讓我轉交施主。”
說着小河山從青色的僧袍衣袖內裡掏出了一道書卷,書卷是木柵製成的,卷在一起,遞到河山手中時,河山覺得這道書卷的分量不輕。
沒有急着打開,渡厄不見他,說明內裡的郭宗祿此時也無意見他,河山只求這兩個老傢伙可以平安無事,不見也罷,原本他是想詢問一下有關降魔功法速成的問題。
想必這兩個老人已經給了他想要的答案,若要速成,短則怕是也要像渡空那般隱居深山之中苦練二十年之久,這個時間河山是無法去等的。
況且渡空雖然最終練就到了降魔功法的第六層重陽境界,但他自己卻因爲急火攻心,走火入魔。
這條路,河山已經走不通了。
當河山迷糊着坐在出租車內裡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女孩,女孩那笑顏如花的笑臉出現在他腦海的一瞬間,他讓司機將車子開往了五六二醫院。
軒紫還在昏睡之中,算算日子已經快過去半個月了,再過幾天就是華夏的傳統節日,七夕。
想到這裡,河山不由的又想到了那晚自己對她許下的諾言。
“人都不在了,這婚,難不成讓我抱着一個相片去結。”苦笑一陣時,出租車已經停靠在了五六二醫院的大門口前。
付了車費,河山進入住院部,在詢問了前臺服務之後,在一間特供病房的窗門外,河山看見了軒紫那略顯蒼白的小臉。
十幾日都沒有下牀活動了,整個人,那嬌小的身體彷彿又瘦了一圈,臉上的淡妝也被人擦洗趕緊,就那麼直愣愣的躺在。
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河山還在軒紫的牀邊看到了一個滿頭白髮的女人身影。
她坐在病牀傍的椅子上,低着腦袋,正在打着瞌睡。
就在河山準備推門而入時,身後傳來了一個老人驚喜的叫聲,“少爺,你來看小姐啊。”
河山回頭看了一眼,是李季,他手中提着飯盒,像是剛從紫金苑趕過來送飯的。
“讓老夫人回去休息吧,她年紀也大了,這樣看護會出問題的。”河山一臉擔憂地說道。
李季臉色一暗,神情有些哀傷,無奈道,“老夫人現在嫌家裡冷清,一天到晚的要去找人聊天,以前還有大小姐和二小姐陪她,現在,在整個軒家能和老夫人說上幾句話的,也就剩下我這個糟老頭了。”
“哎。”河山不禁感嘆,偌大的一個軒氏家族,竟然連一個癡呆了的老婦人都無人去管,可見,有些東西就算是錢再多也是買不回來的。
他看着李季,將其手中的提着的飯籃接到了手中,說道,“李伯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去陪奶奶聊會天,順便看看軒紫。”
“那就拜託少爺了。”李季心裡是真的感激,張玉晴喜愛河山,在軒家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這麼多年沒見,老夫人可沒少提及過自己的大兒子,在老態龍鍾的情況下,她想要的其實不多,就是那麼幾個她想見到的人,她想說出的話。
提着飯籃河山輕輕的推開了房門,走進內裡之後,他先是將飯菜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而後又將張玉晴抱在了一副供客人休息的軟臥沙發之上。
這間病房在五六二醫院內裡,應該算是軒氏家族成員特享的病房了,內裡不僅有獨立的衛生間,以及一個小型的包房,電視機衣櫃等,也是應有盡有。
之所以只是將老媽子抱到了一旁的軟臥沙發上,河山也只是在爲她年邁的身體擔心,萬一出個什麼事,他也好及時照應。
坐在張玉晴剛剛坐着的木椅上,河山看着眼前的軒紫,喃喃說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原諒她,但她從來沒有怪過你,現在她人消失了,不在了,可你在她心裡的位置,卻從未改變。”
說着說着,河山哽咽了起來,“你知道嗎?她臨走時,還讓我一定要把你治好,讓我好好照顧你,甚至……”
“哎,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若我有一個這麼好的姐姐,我一定會很幸福。”
河山握住她的小手,想替她號一號脈,在軒紫那長長睫毛的眨動之中,兩行清淚順着她那蒼白的面容開始滑落。
河山在用心的感悟,她體內的狀況,當他聚精會神之際,他那心中的一盞明燈,突然間毫無徵兆的亮了起來。
河山不知道自己如何控制靈啓境的狀態,所以,自從得知自己進入靈啓境之後,他特意讓自己少去思索一些事情。
但現在,在他專心爲軒紫號脈時,這一境界又再度出現了!
畫面一陣朦朧,緊接着在那團光亮越散越大之際,他的世界開始黑暗下來,無數道的流光,如同穿梭宇宙一般,朝着更遠的邊際飛去。
當最後一道流光消失之後,在他的世界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灰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