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飛說:“那好,咱們就撥絲蘋果吧,好不好?”說着,廖飛朝人羣中的一個賣蘋果的小販招招手:“老弟,能贊助幾個蘋果嗎?”
那小販笑嘻嘻地把蘋果箱子抱了過來,一邊放了十幾個蘋果,說:“費神廚,您客氣什麼,咱蘋果有的是,就盼着您給海島市爭光呢。
”
黃鶯和那邊的配菜師將蘋果洗淨,削了皮,放在案子上。
紅臉的早已不耐,說:“費師傅,可以開始了嗎?”
廖飛點點頭:“好啊,開始吧。”
紅臉的位了炫技,左手抓住一個蘋果,朝空中一丟,然後伸手抄住,啪地按在案子上,右手刀落,但見刀光連閃,眨眼間,一個蘋果被
他切成了十幾個大小均勻的蘋果瓣。
配菜師已經將蛋清和澱粉用清水調成蛋糊,紅臉的將切好的蘋果放人碗中掛糊。然後,鍋內放油至,下蘋果,略炸,倒出瀝油。鍋底留
油少許,加入白糖,均勻攪拌,使糖溶化起粘性,加入蘋果塊。
然後左手掂勺出鍋,端到前排席前。
這一道撥絲蘋果速度快,手法熟練,令人驚歎。
楊市長等人連連點頭,說:“不愧是省城來的大廚,今天真是開了眼。”
紅臉的說:“請各位品嚐。”
配菜師已經端上一碗涼開水,前排各人都品嚐了一塊,真是脆甜可口。
接下來,衆人都看着廖飛,意思是該他了。
廖飛呵呵一笑:“看來大家對省城大廚的廚藝非常欽佩,也好,我們就比一下,誰的拔絲更好。”
說着,廖飛突然抓起一個蘋果,朝空中一拋,然後揮刀連切,喝了聲:“接住。”
黃鶯早端了盤子站在一旁。蘋果落下時,成綻放的蓮花瓣擺在盤子鍾。海島市民已經有一些現場看過廖飛的刀工,但大多看過視頻的人
和黑白紅三人一樣,覺得這種刀法是在神奇,定然是視頻效果。但是,現在,他們看到了現場。
黑臉的紅臉的本來坐在了白臉的身邊,三個人都站了起來。
那邊,楊市長和李副局長也呆呆地站了起來。
這種神技,他們都是生平初見。
“不可能,不可能。”紅臉的喃喃地叫道。
再見廖飛接連抓起幾個蘋果,眨眼間,盤子裡盛開了九朵蓮花。
蘋果還未拔絲,單只是這無與倫比的刀法,已經讓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在大家的驚呆表情中,廖飛拿起筷子,將蓮花蘋果一個個放入蛋糊盆中。鍋中放油,油熱七分,蓮花蘋果下鍋,炸至外皮金黃色時,
倒出瀝油。鍋中留少許油,加白糖,均勻攪拌,待見糖色淺黃,用勺子一捋,有粘絲時,將蓮花蘋果用筷子一一夾進,然後手腕一抖,但見
蓮花蘋果在炒勺中緩緩旋轉,糖汁均勻地掛在蘋果瓣上。廖飛將勺離火,拔絲蘋果擺在盤子中,共三層,下五個,中三個,上一個,看上去
,如金黃色的蓮花寶座,閃現着光華。
“好了,端上去讓大家嚐嚐。”
廖飛對黃鶯說。
黃鶯早已
經看呆了,端着盤子站在那裡。
萬會長站了起來,拿着筷子招呼:“姑娘,快端過來。”
盤子端了過去,萬會長、以及楊市長等人圍了過來,衆人的筷子簡直碰在了一起。周圍人羣也在往裡擠。
很多人喊道:“我要嚐嚐。”
廖飛看看紅臉的:“喂,三位要不要嚐嚐?”
萬會長吃了一口,一副陶醉的樣子,頻頻點頭說:“太好了,外脆內軟,金絲不斷,真乃人間絕品。”
紅臉的奔了過來。
白臉的說:“紅兄,不用嚐了,你已經輸了。”
紅臉的一呆,還是過來抓了一個,放在嘴裡。紅臉的本是三人中性格最急的,也是話最多的,但一口拔絲蘋果吃下去,半天沒有說話。
轉眼間,一盤拔絲蘋果只剩下了盤子底。
許大鳳沒有搶到,但是,黃鶯手快,抓起一塊,剛纔放在自己嘴裡,看到許大鳳一臉期盼的神色,就把那瓣蘋果遞給她。許大鳳嚐了嚐
,果然妙到極端。
拔絲蘋果也好,土豆也罷,山藥或者紅薯,其實並非魯菜中難學的,但越簡單的菜越能看出一個廚師的水平。
她看看廖飛,心說:如果自己能學到他老人家廚藝的一半,什麼理想不能實現?
白臉的慢慢地站了起來,對廖飛說:“費師傅,今天一見,我等總算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按理,到現在爲止,我們三人已
經輸了兩場,顯然這場比試已經敗了,但是,白某還是希望您老人家繼續比賽,也好給我等一個學習的機會。”
白臉的言語之中已經充滿了敬意,不再是初來時目空一切的樣子。
廖飛呵呵一笑:“我老人家鄉野手法,不登大雅,既然這樣,那好,咱們就切磋切磋。”
這時,周圍呼聲再起:“神廚,神廚,神廚……”
廖飛擺擺手,走到竈臺前,扭頭問白臉的:“你想和我比什麼?”
白臉的嘆道:“本來我還以爲我們各自用特長和老人家比,是爲勝之不武,但現在看來,我也只好施展一下平常練得最多的刀工了,這
樣吧,我先來,老人家稍後,好不好?”
廖飛點點頭。
白臉的突然臉一紅,道:“老人家能不能到這邊來。”
廖飛走到白臉的身邊,笑道:“好,沒問題。”
白臉的低聲說:“老人家,我剛纔已經看過你的刀工,知道這一關定輸無疑,只是我不知道怎樣才能練到您那種神奇的程度,請老人家
幫我看看,我的刀法有哪些不足。”
廖飛點點頭。
白臉的深吸一口氣,目光專注在案子上。看得出,他很認真。
接着,白臉的抄起一個綠蘿蔔,雕刀飛旋,片刻間,一個栩栩如生的孔雀頭誕生了,接下來,白臉的又涌黃瓜、火腿腸、醬牛舌、白菜
等雕刻搭配成孔雀的身子和羽毛,不到二十分鐘,一道孔雀開屏完成。
那孔雀色澤豔麗,形象逼真。
周圍的觀衆不覺間看得瞪大了眼睛,萬會長和李師傅對視一眼,點點頭。
從這道菜看來,白臉的廚藝要比紅臉的和黑臉的高上一截。
菜
端在前排桌子上,大家連連點頭。
白臉的對廖飛抱抱手:“請費老爺子評點一下。”
廖飛剛纔一直在看白臉的刀法,感覺的確非同一般,這道菜在白臉的做來,嫺熟之至,想是他最爲拿手的,不知已做了多少遍。
廖飛點點頭說:“白老弟就憑這道菜足以成爲魯菜中的雕刻之王,不錯,不錯。”
白臉的說:“還請費師傅指點。”
廖飛說:“要說不足嘛,也不是沒有,第一,你剛纔在雕刻時,明顯的翻腕不夠靈活,注意力在左手上,而不是右手上,事實上,左手
要虛中帶實,右手要實中有虛,否則,左手無法配合右手,就影響了手腕的靈活度,作品出來,也就少了一些靈氣。”
白臉的點點頭。
廖飛說:“我猜,你當年練習刀工時,一定傷過左手。”
白臉的慨嘆道:“費老爺子不愧是神廚,是啊,我的左手曾被刀傷過,所以再握時,不敢握實。”
廖飛嗯了一聲:“還有,你這道菜想是經常練習,所以,雖然做好嫺熟,固然可以給初見者眼前一亮的感覺,但是,對你個人來說,相
比已經麻木了,有了審美疲勞感。”
白臉的一愕,說:“對啊。”
廖飛說:“正因爲你太嫺熟了,所以,每每做這道菜時,手就會不由自主地沿着固有的套路來,想出新就難了,這樣的缺點是因爲平時
太照本宣科了,我的建議是每次做菜要大膽創新,即便同樣一道菜,每做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覺,這纔是真正的大廚。”
白臉兩眼一亮,抱手道:“今日聽了費老爺子的話,受益頗深。”
李師傅哈哈大笑:“白師傅,不但是你,費師傅這句話也讓我感觸很多,是啊,我們這些廚師,一有了拿手的菜,就不敢出新,擔心顧
客發現菜有了變化後提出建議,事實上,還是費老爺子說的對啊,即便同一道菜,每次做來,都有一種新鮮的感覺纔對。”
這時,周圍又開始有人呼喊:“神廚,神廚。”
白臉的朝周圍抱手道:“各位,咱們請費老爺子亮一手如何?”
周圍“神廚”聲不斷。
廖飛呵呵一笑,來到案子前,抓起一條白蘿蔔,手腕連抖,片刻見,一個白衣仙女佇立在盤子鍾,顧盼生輝,飄然如飛。接着,廖飛取
紅蘿蔔幾根,飛刀雕刻出幾朵紅蓮,擺放在仙女足下,又取一綠蘿蔔,已縷空刀法,雕刻了一個戴蓋的花籃,花籃中又似有一兔子,在蠢蠢
欲動。
廖飛將花籃搭在仙女舒展的胳膊上,另一隻胳膊上又以黃蘿蔔雕一綢帶。那綢帶曲折盤旋,如同隨風搖曳。
廖飛將刀一放,笑道:“這是一道天女散花,請大家品嚐。”
當天女散花擺在前排桌子上後,沒有人動筷,因爲那簡直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旦破壞了哪裡,都是一種殘缺,讓大家於心不忍。
“好,好,好。”白臉的連連讚歎幾聲,抱抱手:“我們三兄弟今日來到海島市,領教了費神廚的技藝,當真不虛此行,不,是不虛此
生,費老爺子,如果哪天您有時間,也請到省城來,省城餐飲界的朋友一定隆重歡迎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