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散着頭髮,大概是沒有休息好,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蒼白的臉上因爲怒火而生出兩團紅暈,就像天邊的雲霞一樣好看。
“你回來了。”
“咦,你們認識呀?”
顧祈銘正想繼續說話,被媽媽在背後暗暗戳了一下,立馬會意不再說話,乖乖站在媽媽旁邊。
實錘了,果然這個壞叔叔就是甩了林姨的渣男,怪不得媽媽上來就推他!
“這個小男孩是你的?”
陸商言遲疑的開口,目光在他們倆人之間巡視。
顧念強自鎮定的調整呼吸,目光避過陸商言,只對着顧祈銘說道:
“這是林婉的侄子。”
“小銘,我們回病房,你小姨還在等着你呢。”
這個小姨,自然指的就是林婉了,顧祈銘默默的點頭,牽着顧念的手,往病房走,趁着媽媽不注意,他回頭對着陸商言做了個鬼臉。
看着跟自己極其相似的小臉,陸商言眉頭微蹙,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病房內。
顧念削了一個蘋果遞給林婉,“我剛剛碰到陸商言了。”
“我們最近是不是要去燒燒香,拜拜佛什麼的,怎麼這麼倒黴呢?”
林婉毫無形象的啃着蘋果。
“也怪我不當心,明知道這臭小子愛亂跑,還放他一個人呆着。”
顧念搖頭,絲毫沒有怪她的意思:“我在想,要不要叮囑一下小銘,他剛剛差點當着陸商言的面叫我媽媽了。”
說完就是一陣心酸,她不想讓陸商言知道這個孩子流着他一半的血,可她要怎麼跟小銘說?
你不是你父親所期待的孩子。
不,她絕不會讓小銘知道!
打定主意,顧念輕輕推開房門,顧祈銘一個人坐在牀上,全神貫注的玩積木,外界的紛紛擾擾,不應該讓孩子來承受。
顧念打定注意,一定不能讓陸商言知道小銘的身份。
如此又過了幾天,陸風已經開始在跟新的助理高言交接手上的工作了。
“這些數據是每天都要拿給顧總過目的,這邊的要每週跟顧總彙報,同事沒有按時把文件交上來的話,你要記得去催。”
顧念站在門口,眼光中有掩飾不住的遺憾。
做事這麼好的人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後面的人能不能接手好。
“顧總,你怎麼來了。”
“今天可是你最後一天上班,我怎麼都要來跟你道別一下。”
“顧總,那我先出去了。”
高言也是個小夥子,做事雖然比較一板一眼,但這樣也不會出什麼岔子,更何況是陸風點頭了的人,顧念也比較放心。
辦公室只剩他們兩人,顧念看着他,說道:
“如果你家裡的事情辦完了,歡迎你再回來。”
沒有再說多餘的話,顧念轉身離開,背後猶如有火在灼燒一般。
陸風的黑眸微微閃動,長而捲翹的睫毛遮住了他目光中所有的想法。
秋風起,陸風離開了。
這天下午,顧念在樓下的咖啡廳喝下午茶,她抿了一口卡布奇諾,目光落在窗外,思緒紛亂。
這段時間陸商言都沒有出現,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等等!她爲什麼要想那個男人!難道以前受的傷還不夠嗎?
“小姐,還記得我嗎?”
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顧念的思緒被打斷,她疑惑的擡眼,看見了一隻通體翠綠的手鐲,立刻就想起來了,是在醫院裡被她撞到的婦人。
難道是她身體出了什麼?
“您好,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天我……”
馮嘉儀阻止了她的道歉,反而看着她身旁空着的座椅:
“這兒有人嗎?”
“沒有,您請坐。”
顧念有些尷尬的擦了擦自己嘴邊殘留的巧克力碎,“抱歉,我失禮了。”
馮嘉儀卻越看越喜歡,慈愛的看着她:
“哪裡,我倒是覺得顧小姐十分的質樸可愛。”
被誇獎的顧念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下的椅子,臉色發紅,“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她看得出來這個夫人沒有惡意。
“我姓馮,名嘉怡,顧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馮姨。”
顧念乖乖的喊了一聲馮姨,對面的夫人勾起一抹得體的笑容。
“顧小姐,我說句唐突的話,雖然才見你兩次面,我卻覺得你十分的親切,就好像早就認識一樣。”
不說還好,馮姨這麼一說,顧念也覺得對面這位端莊大方的長輩有些眼熟,可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馮嘉儀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拿起放在地上的手提包,向顧念告辭:
“顧小姐,不知道以後你有空,可不可以陪陪我,咱們做個忘年交。”
顧念沒有拒絕,目送馮嘉儀離開咖啡店,待到對方走遠,神色一凝,疑惑盈滿眉間。
不是她多疑,一個把百萬級的限量包包隨手放地上的富太太,爲什麼對待自己,異常的親熱呢?
她也算是見多了有錢人,他們會對同一個階層的客氣可親,但是對於那些沒有價值的,別說露出一個笑容,一個眼神都是不會給的。
自己有什麼值得這個貴婦人折節相交的嗎?
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對方有所求,自然會提出來,她只需要把持好自己的本心就行了。
晚上和林婉通電話的時候,顧念無意中提起這件事情,倒是讓林婉驚呼出聲:
“你再說一遍,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馮嘉儀,怎麼了?”
“顧念,你仔細想想這個名字。”
馮嘉儀,馮嘉儀……
是陸商言的媽媽!
“啪”的一聲,顧念的手機摔在了厚實的地毯上。
悅耳的電話鈴聲還在不斷的響起,電話的主人卻似乎還沒聽見,但很顯然,手機那頭的人也不願意放棄,還在鍥而不捨的,一遍遍的撥打着電話。
從浴室出來的男人有着一副健碩的身材,流暢的肌肉線條彰顯着雄性的魅力,骨節分明的手指扯過一條浴巾,隨意的圍在腰間,遮住了腰線一下的風光。
頭髮還在滴水,陸商言也顧不得擦,怔怔的看着電話,怎麼會是她呢?
屏幕裡的來電顯示:
顧念。
這個時候,她找自己有什麼事?
陸商言眸子暗了暗,接通了電話。
“陸商言,你想跟我玩兒什麼把戲!”
顧念一開口,就止不住自己的怒意。
“你在說什麼?”陸商言不明所以。
男人的聲音越是平靜,顧念越發覺察出他的無恥,怒極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