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戰陣中,在同一時間殺死一百五十三人,雖然並不容易,但絕非不可能,核彈爆炸時甚至可以在瞬間奪去數萬人的生命。
那如果是使用冷兵器呢?
一百五十三柄鬼頭刀,一百五十三個強壯的劊子手,一百五十三個綁的絲毫不能動彈的俘虜,再有一個大嗓門的長官下命令,也勉強可以。
那如果只有一個人,使用冷兵器,而那一百五十三的個人行動也沒有被限制呢?
如果以前有人用上面這個問題問少將,少將肯定會不屑地說:“這不可能,你在開什麼玩笑!”
可事實勝於雄辯,六十三名MFS市警察,三十四名海軍陸戰隊隊員,二十六名消防人員,十九名三角洲特種部隊成員,五名改造人,六名基因狼人,整整一百五十三人,他們之中有的人正義,有的人邪惡,有的人善良,有的人殘暴,有的實力強大,有的可能一千米四分鐘都跑不完,但是他們永遠都有了一個共同點——在同一地點、同一時間被同樣制式冰箭射爆腦袋而死。
少將到現在爲止還以爲只是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噩夢,噩夢中無數尖銳的冰箭帶着死神的呼嘯聲從昏暗的天空中落下,每一箭都從一個人的腦門中刺入,腦後穿出,釘入了地面然後化成白色霧氣,不管你是光着腦袋,還是戴着頭盔,抑或是坐在車裡,完全一視同仁。
雖然死的人中很多人有上下級關係,也許有人一進警隊,就被別人壓着一頭,但是在死神面前,他們終於實現了完全的平等。
只有開始聽到了白傑克撤退命令的改造人和基因狼人死亡方式與其他人不同,全速奔跑的改造人速度每秒足有二十米,基因狼人的速度更是讓自己留下了道道殘影,但冰箭依然準確的擊中了他們,再化成了薄冰將他們緊緊裹住,因關節僵硬倒地的改造人和基因狼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如同一個從三層樓掉落在水泥地的瓷瓶般摔裂成無數塊。
這是什麼樣的能力?這是怎麼樣的惡魔?
整個機場被冰箭融化的白霧所籠罩,竟然有翩然出塵的味道,可在邊上看熱鬧的人羣,有誰能夠忘記白霧掩蓋下的一地屍體和血污,被一百五十三名橫死者的怨念衝擊下,不斷地有人彎腰嘔吐,還有些人倒地抽搐,更有人一邊大叫着一邊脫衣服奔跑起來。
他們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臉色蒼白的少將被一陣轟鳴聲所驚醒,停留在空地上的飛機開始緩緩轉向,在航機樓底下剛喊完“跑”的白傑克一聲尖嚎,幾個跳躍剛欲從飛機機身破口處跳入,一張座椅便發出尖嘯聲向他猛砸過來。
白傑克陰陰一笑,雙手張開無數道風刃噴射而出,幾下就把座椅分割成無數碎片,風刃去勢不停,直切在座椅後面高大的人影上。
再不看那人,白傑克的目光鎖定在座椅上一個安靜的閉目養神的年輕人聲上,剛要動作,便感覺一陣巨大的危險從左側襲來。
雙手環抱胸前,一個雲霧狀的盾牌在他手臂前出現,但還沒來得及正式成型,一個拳頭便將雲霧擊散,去勢不停,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奔白傑克面門。
一聲尖嘯,白傑克化成無數空氣亂流消失後在數十米外匯聚,隨即身形連閃,竟然憑空在機艙內王虎的身後出現,以手做劍,直插王虎後心。
王虎卻是不管不顧,半轉身避過要害,右手肘迅速後揚直擊白傑克的面部。
白傑克心中閃過一絲猶豫,他還達不到一邊殺人一邊幻形的境界,但是想起那麼多慘死的部下,心中怒氣勃發,手中的力量又加重的幾分,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指竟然發出青色的金屬光芒來。
風刃的威力足可以將一輛轎車切成無數片,現在卻只割破了對方的衣衫,可白傑克卻對自己的“掌中劍”有絕對的自信。
我被你砸到下巴,最多腦震盪;我不信你被我插入後心還能活着。
但這時一股危險的氣息突然從白傑克的後心襲來,牢牢地將他鎖定。
白傑克被嚇的肝膽俱裂,他之前因和少將鬥氣而心浮氣躁,又親見部下慘死而憤怒欲狂,才追上了飛機,即使被王虎擊退後也鍥而不捨,但是他想起王虎是純力量型,怎麼能釋放出如此迅捷的冰箭?而釋放冰箭的人又豈是自己單獨能對付的了的!
他曾以爲無論誰釋放了這麼一個大招,都會筋疲力盡的,可那股危險氣息卻給了他一個不幸的訊息。
“掌中劍”願本可使王虎受傷,但因爲瞬間心神失守而威力大減,只聽“叮”的金屬交鳴聲,王虎後背只留下了一道白印,白傑克的手指反而差點被震斷。
只來得及喊一聲“不好”,他的下巴便宛如被一柄大錘擊中,整個人被打的橫飛了起來。
白傑克努力睜大眼睛集中精神想要幻形離開,但身形剛剛模糊,便覺肋下劇痛傳來,只聽咔嚓聲不停響起,不知道被打斷了多少肋骨。
口中鮮血狂噴向如猛虎般欺進的人影,白傑克再也不敢停留,運起全部力量四散飛開,再匯聚時已經來到了指揮中心,只是和之前不可一世時相比,現在的他嘴巴被打歪,牙齒被打掉,原本一塵不染的嶄新衣服也多了無數褶皺,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白傑克上前抓住馬克的衣領含糊不清地吼道:“叫你的保安隊伍攔下飛機,我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馬克剛想去下命令,少將用低沉卻不容置疑地口氣道:“讓他們起飛!”
白傑克摔開馬克,大步走到少將面前,兩隻手幾乎把兩側的帽檐都拉到了脖子上:“普雷西斯少將,你知道你剛纔在說什麼嗎?”
少將鐵青着臉,拿起話筒道:“給我接空軍基地,剛纔返航的兩架F16戰鬥機立刻給我回來,不,這次不是護航任務,客機內有極其危險的****,任務是將這架飛機擊毀。這件事我會向總統先生報告,我負全責,你快把該死的戰鬥機給我派回來。”說完將話筒重重地砸在座駕上,心中發狠道:“沒有人能夠在我面前殺了我這麼多手下還可以施施然離去的。不管你是誰,都必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馬克欲言又止,終於嘆息一聲跌坐在椅子上,2.5億就這麼沒了,還好只支付了10%的貨款,以後和保險公司還有飛機制造商有的扯皮了。
白傑克也退後了幾步,站在了普雷西斯少將的身後,他發現有必要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剛開始他非常看不起的將軍,他只想到要把飛機攔下來,卻完全忘記了和對方相比,自己具有絕對的空中優勢。
客機VS戰鬥機,體型大並不能佔優勢,從沒有人會認爲客機能夠戰勝戰鬥機,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看到白傑克逃跑,王虎才舒了口氣,從駕駛室那邊拿了剛纔拉下的門堵住之前的窟窿,免得飛機因爲失壓而解體。
再向靜坐在位子上的陸一峰行了一禮,便來到了駕駛室,機長現在還被那有如神罰的一箭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歐!歐......買疙瘩!”
王虎心拍了拍機長的肩膀,把他從極度震驚中拉了回來,笑道:“現在下面沒攔截了,快起飛吧。”
機長一邊手忙腳亂地操縱着飛機,一邊狂畫着十字,嘴中還不停唸叨着:“聖母瑪利亞,我一定在做夢,我的精神出現了嚴重問題,請讓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躺在家裡的牀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阿門!”
看到飛機已經掉完頭開始緩緩滑行,王虎嘿嘿一笑便往機艙內走去,卻赫然發現陸一峰緊閉着雙眼癱坐在椅子上,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王虎一震,但心中卻也多了一分釋然,無論是從雷暴雲團中保護了飛機,還是舉手投足間殺死了一百五十三名訓練有素的士兵,都算是接近半神的行爲,剛纔又釋放精神力牽制了白傑克。看到陸一峰現在深受重傷的樣子,王虎才相信陸一峰還是一名有血有肉,也是會受傷的人。
從懷裡拿出一顆特別處的救命丹藥塞入了陸一峰的口中,再用真氣幫助陸一峰推宮活血,良久,陸一峰才咳嗽了幾聲,清醒了過來。
抹去了嘴邊的金色血沫,陸一峰只覺得頭痛欲裂,,知道這是過度使用精神力帶來的後遺症,之前使用“玄武盾”已經讓他深受重傷,再勉力使用“冰箭花雨”更是幾乎抽空了他的魔力和精神力,嘶啞着道:“什麼情況?”
“我們的飛機剛剛起飛,我使用了基地給我們的北極星定位系統試圖聯繫其他人,但沒有任何信號。”
陸一峰感到眼睛一陣陣發黑,大腦中渴望睡眠的信號越來越強烈,但如果現在一閉眼,也許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我們起飛的時候有沒有人試圖攔截?”
“沒有,他們似乎被你那一下擊破了膽。”
“不是擊破了膽,而是讓他們下定了決心。”
“什麼?”
“你聽。”
王虎認真地傾聽了遠方傳來的風聲,下一刻臉色發白一嘣三尺高,摸着腦袋道:“我去找降落傘。”可急切間卻怎麼也找不到。
雖說樂觀者發明了飛機,悲觀者發明了降落傘,但是跳傘是一項非常專業的技術,不是未經過特殊訓練的一般乘客所能瞬間掌握和接受的,所以民航客機上一般都沒有配備降落傘。
陸一峰笑道:“來不及了。”強提了一口氣,“是之前的兩架F-16戰鬥機,我們不是沒有機會。”
“怎麼做?”
這時兩架F-16上的駕駛員已經開始向航機樓彙報:“發現並鎖定目標,隨時可以進行攻擊。”
普雷西斯少將冷冷地道:“攻擊,不留活口,重複一遍,不留活口。”
“明白,準備攻擊。”
陸一峰又開始低聲吟唱起來,一瓶礦泉水又進入了失重狀態,水開始在陸一峰手上翻滾起來,隨着白白的霧氣涌現,一支足有兩米長的冰晶長槍出現在陸一峰手上,長槍筆直堅挺,槍尖處呈現一種唯美的流線型,槍身內似乎隱隱有光芒在流動。
這把槍更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而非是一件殺人利器。
陸一峰一口氣不停,又用剩下的兩瓶水製作了兩把長槍,三把長槍並排插在地上,長槍上昂揚的殺氣,濃烈程度只有之前劉宇的修羅劍可以與之媲美。
王虎握住了左邊第一把,只覺一股寒氣從槍中傳入他的身體,在他體內迅速遊走,瞬間就有自己與槍血肉相連之感。
陸一峰雙手在王虎眼前抹過,明明F16離自己很遠,還有客機的阻隔,王虎卻清楚的看到了兩架戰鬥機的飛行軌跡。
陸一峰臉色白的已經連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彷佛是經歷了一萬次化療的白血病人,可他聲音卻依舊冷靜:“你最多有一次可以試風向的機會,如果你三把槍不能擊落兩架飛機,那就等着我們被擊落吧。”
王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突然就將手中的槍投了出去。
這三把槍幾乎承載着兩人活命的希望,王虎幾乎隨隨便便就丟了一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