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興鎮,山本百惠不願意再以趙玫瑰的身份出現,但她也不能以山本百惠的面目出現。古辰逸便給她戴上宋忠的面具。
宋忠本是男生,但男生和女生的區別不是那張臉,髮型、服裝、行爲舉止不同,看上去性別就不同。
在南站見面,褚靜燕警惕地看着這個陌生女子,悄聲問:“小逸,這誰啊?”
“我同學。”又補充道:“幼兒園的同學。”
山本百惠笑道:“你是褚靜燕吧?小逸經常提起你的名字。”
然後,褚靜燕就把她當朋友了,笑道:“你是小逸的同學,年齡應該比我小一歲,你叫什麼名字啊?”
山本百惠笑嘻嘻地看古辰逸一眼,道:“我姓李,叫落落。靜燕姐你長得真好看。”
褚靜燕於是在心裡再次將她升級,視作閨蜜,道:“落落,你很大方。”
是的,落落很大方。
從魔都到新興鎮的大巴左右兩邊都是雙人座,褚靜燕出乎意料地和落落坐在一起,讓古辰逸坐在她們前面一排。
古辰逸第一次明白,原來女人和女人之間也有一見如故的。只不過,將來褚靜燕發現山本百惠帶着假面具的話,會不會原諒?
“落落,你也對修真感興趣?”
“最主要是對你師父感興趣,我聽小逸談起你師父的事,感覺他是一個情聖。”
褚靜燕睜大眼睛道:“不會吧?我師父那叫變~態。我分析,他這輩子從沒遇到第二個女人對他表達好感,又常年不見面。腦子裡將她幻想成大美女。就感覺她是美女了。”
落落笑道:“不完全這樣。他又不是躲在深山,一生沒見過第二個女人。漂亮不漂亮總分辨得出。”
“那你說爲什麼?”
“我覺得是感情,感情足夠深,外貌就顯得不那麼重要。譬如說,要是小逸將來容貌變醜,你會覺得他醜嗎?”
“不會!”
“所以,我覺得男女之間,真情最重要。有了真情,容貌就變得不那麼重要。”
“嗯……算你說的有道理吧!落落,你和小逸常有聯繫?”
“對!”
“奇怪,他怎麼沒和我提起你。卻和你提到我?”
山本百惠討巧地說道:“這說明你在他心目中地位比我高啊!”
“嘻嘻!”褚靜燕真的很喜歡這個長相普通,身材明顯不如自己的女生,道:“落落,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師父沒我想象中的傻。”
“聽小逸說,秦師傅這次去太行山獲得了大造化。放下幾十年的心靈包袱後,修爲衝破瓶頸。突飛猛進。回到新興鎮後又突破了一層,現在已經是凝氣境二層了。”
“所以。你也想去拜師?”
山本百惠想了想,道:“不拜師,如果我想學,小逸會教我的。”
“那你去新興鎮,只是想看看我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啊,耳聞不如一見。”
大巴下高速後沿着濱海公路往西,過半個多小時到新興鎮。
這個小鎮,是褚靜燕的家鄉,身爲主人的她下車後熱情地邀請李落落:“落落,先去我家休息一下,吃了飯再去看我師父。”
“好吧!”落落大方地答應。
古辰逸撓撓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山本百惠還有這本事?使牛皮糖一般黏人的褚靜燕忽略他的存在?
搖搖頭,跟在兩個女子的身後。
“小逸,你走前面。”褚靜燕這纔想到他,回過頭招呼一聲。
等古辰逸走到她們兩人前面,褚靜燕挽着落落的手,得意地說道:“落落,告訴你一件事。小逸是我從海里救起來的,要不是那天我眼尖,發現了他,他早就沒命了。”
驀地,褚靜燕感覺自己的手被落落的手臂夾~緊,她以爲她不相信,又道:“真的啊,那天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天已經黑了,我正巧坐在船頭看海,看到他了。”
先前一直很大方的落落有些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道:“你給我仔細說說。”
這是褚靜燕一生中最得意的事情,忽略落落小小的異常表現,道:“他是被人打下海的,我救起來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然後,當天夜裡就發起了高燒,整整三天不退,醒來後就失憶了。他就一直住在我家。那個時候,他很乖的,只聽我一個人的話,我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走在前面的古辰逸想起這段往事,感覺非常溫馨。
“落落,知道是誰把他打落大海的嗎?”
落落顫聲問:“誰?”
“是他的同桌,日本人,名字叫山本百惠。這女人太壞了!我要是以後見到她,一定不放過。啊呀,你的手夾這麼緊幹什麼?落落?你在發抖?身體不舒服?”
古辰逸迴轉身,笑道:“靜燕,人都是在變的,而且,自然界有很多東西你不瞭解。那個時候的山本百惠將我打下海,現在的山本百惠就不會這麼做了。所以,這些事情不用記在心裡。”
“那怎麼行?你差點沒命啊!”
“不是沒死嗎?再說,要不是她把我打下海,我們兩人也不會認識,對不對?”
“這倒是。”褚靜燕想了想,道:“從這一點來說,我應該謝謝她。”
古辰逸笑道:“靜燕,也許你可以和山本百惠成爲最好的朋友。”
褚靜燕不可思議道:“那怎麼可能?”
“當然,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她徹底變了,變了另外一個人。”
這話山本百惠當然聽得懂,但褚靜燕像在聽天書,總結道:“異想天開。”
從新興鎮車站到褚靜燕家不到二百米距離,這天,褚阿炳也在家,夫妻兩人看到屋前的小路上走來三個人,古辰逸一馬當先,樂呵呵地招手。
褚靜燕高舉右手,喊道:“媽媽!”
媽媽咧開嘴,走過來接他們。
“媽。”古辰逸叫了一聲,又叫一聲:“叔,今天不上班嗎?”
阿炳笑道:“知道你們回來,靜燕媽把我叫回來的。”
阿炳夫妻心裡面早將古辰逸當做女婿,見到他和見到自己女兒一樣高興,阿炳又道:“我買了瓶好酒,中午我們爺倆喝點酒。”
褚靜燕將落落介紹給父母,進屋,又拉着她講述她和古辰逸之間的往事。
聽她滔滔不絕地講述失憶時古辰逸做的那些傻事,落落一直聽得很認真,等褚靜燕說得差不多了,她看着她的眼睛說道:“靜燕姐,我以後真心認你爲姐姐。說實話,本來我是想和你搶姐姐名分的,因爲我感覺認識小逸在你之前,不過,以後我不和你搶了。你就是我的姐姐。”
褚靜燕被她說得糊塗起來,道:“你和小逸先認識,和做不做姐姐有什麼關係?”
“好啦,別想這些了,反正以後我是你的妹妹了,做姐姐的,要讓着我些啊。”
褚靜燕平白無故地撿到一個妹妹,傻傻分不清地笑道:“當然。”
“要是我以後犯了一點小錯,你也不能生我氣。”
褚靜燕挺挺胸,道:“當然。”回過頭看到古辰逸笑眯眯地跟在身後,狐疑地問:“小逸,爲什麼你笑得這麼猥瑣?”
“呃?有嗎?”
落落抿嘴笑道:“有點。”
吃過午飯,三人去獨山腳下的舊院。
原來的練武場冷冷清清。
秦大書從太行山返回之後,不再收徒也不再授徒,每天坐在祖師爺畫像前讀經書,打坐,修煉。
放下了王桂寶這個心頭魔障之後,他在修真道路上的進境一日千里,回來不到一個月就突破到了凝氣境第二層。
然後,他看到了這個枯井裡冒出來的一絲絲靈氣,才醒悟道爲什麼祖師爺要求太玄派世世代代不得搬離這個小院的原因。
不過,他也明白,之所以能這麼快連續突破兩個境界,是因爲幾十年來一直居住在這裡,經脈內儲存了很多的靈氣。隨着連續突破,積累的靈氣已經消耗殆盡了,以後只能通過修煉慢慢進步。
這天午後,小院的門被推開,褚靜燕走在最前面,一看見秦大書就露出驚詫的表情,道:“師父,你怎麼看上去年輕了十多歲?”
眼前的秦大書雖然衣着打扮一如從前,但身上多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很玄妙的東西,看上去像個隱世高人,對了,就是這種感覺。
秦大書看到最後一個走進來的古辰逸時,卻震驚地站起身,“你,你,你什麼時間踏入凝氣境二層的?”
他收古辰逸入門的時候,尚未踏入凝氣境,看不出古辰逸的深淺,但現在兩人在同一境界上,自然一看便知。
古辰逸看着他,恭敬地叫了聲:“師父。”
秦大書醒悟過來,這小子拜師的時候就已經到達凝氣境二層,所以,他應該一眼看出了枯井的秘密,並且看得出祖師畫像中的玄妙。
臉色幾次變化之後,秦大書不滿地問:“小逸,你是爲了這口井才拜入太玄派的?”
“師父,你當時不是說祖師爺顯靈嗎?”
呃?
秦大書上上下下地看他一眼,忽然問::“你以前沒在這口井邊吐納修煉,也早早踏入凝氣境二層,有什麼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