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金聽罷,不禁神色大變。他身爲理查德家族的少爺,又豈是愚笨之人,雷銀說的,正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而謝少安聽了,頓時泛起古怪的神色,心中暗道:“難道當初雷金在首都遇到楚天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不過也不對啊!既然晚宴需要兩名武師,那麼雷金只邀請楚天,而我又是死皮賴臉地跟過來,這就意味着他並沒有這個打算?也許他早已邀請到另一名武師?又或者對我的性格十分了解,早已料定我會跟過來不成?”
謝少安向來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的想法,一直本着防人之心不可無的理念,故而對雷金的想法,很快便有了自己的一番推論。
如果雷金連他都算計在內,未免也太可怕了些!但要說雷金一點想法也沒有,謝少安卻是半點不信!
然而楚天卻是對雷金深信不疑,對着雷銀說道:“沒錯,我就是雷金請來的武師!”
雷金卻是急道:“師父!你說什麼呢?我寧願放棄繼承權,也不想讓你自降身份,做我的打手!”
雷金對楚天的稱謂,倒讓雷銀稍稍一愣,不過轉念一想,便認爲這只是籠絡人心的手段,想通這一點後,雷銀便開口說道:“雷金,你覺得我們的父親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嗎?你真以爲你說一句放棄繼承權,就能像普通人一樣逍遙自在了?別做夢了!你既然生在理查德家族,就要有足夠的覺悟去承擔這一切!”
雷金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頓時沉默不語。
而楚天反倒是訝異地看了雷銀一眼,心中暗道:“我怎麼從這些話裡,聽到雷銀對阿金的關切之意呢?難道阿金認爲的兄弟不和睦,只是他個人的看法嗎?”
謝少安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然而他對楚天剛纔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的做法十分不滿,這下抓到機會,連忙把楚天拉到身邊,低聲說道:“你幹嘛!想清楚再答應也不遲啊!”
楚天亦是低聲回答道:“我是想清楚了啊!”
謝少安神情一滯,見他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多說。
此刻的大廳之中,只剩下他們四人。老林自然是識趣離開,而俄羅斯大漢雖對他們接下來的談話饒有興趣,無奈語言不通,只好跟着黑衣保鏢,哪涼快哪呆着去。
雷銀見雷金一言不發,不由得輕笑道:“後天晚上八點,遊艇晚會正式開始,你可要想清楚了!就算你不願意把他們當做打手,起碼也要找到兩名武師!記住,你一定要讓父親看到你的態度,至於請來的武師,也不能太次!雖然父親說過,年齡不限,不過我們都知道,他想看到的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他說完之後,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楚天和謝少安,這才轉身離去。
雷金臉色陰晴不定,半響後才幽幽一嘆道:“師父,雖然我對繼承權並不在意,但這一次事出有因,還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
楚天哈哈一笑道:“我早就答應你了。”
謝少安白了他一眼,思忖片刻後才道:“我也可以答應你,不過我們重在參與,不會替你打生打死。”
雷金聽到二人都肯幫他這個忙,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多做要求。聽到謝少安的話,雷金不以爲意地說道:“那是當然,我可不想你們出什麼事!畢竟你們兩個,都是我在中國的好朋友!”
楚天跟着他沒心沒肺地笑,謝少安卻是多了個心眼,開始防範起這個看似性格直率、實際上本性究竟如何外人根本無從得知的外國少年。
不管怎麼說,他都不再相信,像理查德這樣的家族,會培養出這個一個天真無邪的繼承人!他可不是楚天,沒那麼容易相信別人!
見雷金十分開心,謝少安趁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還有,頂樓房間裡的武學秘籍,我要挑選一部分走!”
雷金聽罷,頓時露出爲難之色。
畢竟這可都是他的珍寶啊!
楚天聽到謝少安的條件,立即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我也要裡面的道學秘籍!”
雷金對此倒是大手一揮道:“這沒問題!道學的書籍,我可以全部送給師父你,就當拜師禮了!”
謝少安不滿道:“這也太區別對待了!給我的酬勞呢?”
雷金對武學秘籍視若珍寶,與謝少安討價還價了一番,終於敲定了數量,以謝少安自行挑選五本的代價,來換取謝少安的這一次出手。
謝少安看着一臉苦相的雷金,倒是頗爲滿意。
而拿到所有道學書籍的楚天,儼然成了最大的贏家。他將自己的宿舍地址告訴雷金,同時打電話聯絡呂國平,讓這位宿舍老大暫替他保管一段時間。而電話那頭的呂國平,自然是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謝少安突然開口問道:“遊艇是在哪裡啊?不會很遠吧?”
雷金啞然失笑道:“不會,就在新界那邊。師父你們現在這住上兩天,等到後天下午,我們再坐快艇過去。”
楚天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對此沒有什麼意見,繼而直接走上樓去,看樣子又去專研他的道學理論了。
謝少安見狀不禁苦笑一聲,暗道楚小子莫非是被這些書籍迷了腦袋,不然怎會如此輕易答應雷金?
粵江,是中國第二大河流,原指從新都注入南海的一段水道,因流經海珠島而聞名,之後與其他江流總稱爲粵江。
楚天三人此刻正乘坐快艇,順着粵江的江流而下。
直到視野逐漸開闊、兩岸的建築物逐漸遠去之時,楚天才看到一艘巨型豪華遊艇正一動不動,似乎已然紮根在海上。
然而楚天還是低估了這艘遊艇的規模之大。
饒是快艇速度驚人,在楚天看見遊艇之後,仍是開了許久纔在太陽落下之際堪堪抵達。
一半已是璀璨星空,另一半卻是留有餘暉,楚天登船之際,看到的正是這一幕。興許只有在遼闊的大海上,沒有了高聳入雲的建築羣和亮如明晝的城市燈火,才能享受如此良辰美景吧!
不說其他,單憑這一點,就足以令人豔羨了。
謝少安則是驚歎道:“有錢真好啊!雷金你老爸以後的遺產,要是把這艘遊艇分給了你,你可一定不要忘記我這個朋友啊!我雖然買不起,租還是能租一段時間的!”
雷金聽完神色大變,連忙看向左右,好在剛纔隨行的保鏢和快艇駕駛員都沒有跟上來,除了他們三人,旁邊再無他人。
儘管如此,他仍是有些不放心,細細查探了一遍周遭,這才低聲說道:“別亂說話!我父親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小心他把你丟到深海里去餵魚。”
謝少安呵呵一笑道:“這裡可還是中國南海啊!我相信他不會做這種弊遠大於利的事情。”
雷金不由得嘟囔一句道:“不管如何,還是謹言慎行點纔好。師父你說我這個成語用得對不對?”
楚天一愣,繼而回答道:“沒錯,你學的很快嘛!有空就多看看百度上的成語大典。”
雷金得到楚天的稱讚,立即開心說道:“好的師父!”
這一幕要是在之前,落在謝少安眼中,也就罷了,然而此刻謝少安早已是疑神疑鬼,對雷金的表現不由得變得更加上心,總是試圖想要識破他是否是在僞裝自己。
三人來到最底層的遊步甲板,看到很多外國友人正優雅地拿着紅酒,相互交談,其中也不乏華人,甚至有些熟面孔在內。
謝少安看到其中的一人,不由得神色尷尬了起來。
原來他的二叔謝向榮,當代謝家家主,也被邀請到這艘遊艇之上。而既然他的二叔並沒有帶上他,就說明這種級別的宴會,並不是他能來的!
楚天卻是看到一位與李家家主長得很像的中年男子,不由得對謝少安問道:“那人是誰?我們上次聽到李當興遇刺身亡,難道他是李當興的哥哥或弟弟嗎?”
謝少安目光有些躲閃,似乎擔心被謝向榮認出來,聽到楚天的問話,辨認了一下那位中年男子,便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人正是李當興的弟弟,李當國。李家這一代,四名嫡系優秀子弟,正好以‘興、國、安、邦’四字起名。李彥斌就是李當國的兒子,而李彥超則是李當安的兒子。”
等他說完,謝向榮似有所感,朝着他們這邊望了一眼,看到謝少安之後,頓時臉色陰沉如水。
謝少安自然知道謝向榮在氣什麼。
他站在雷金身邊,在旁人眼中,興許代表着謝家表明態度支持理查德家族的第三繼承人!他可不像楚天一個人無牽無掛,否則他也想像楚天那樣痛快地直接答應雷金的請求,而不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謝少安在心裡默唸了一句,便硬着頭皮朝着謝向榮那邊走去,想要跟他解釋一番。
楚天見狀微微一愣,旋即便釋然開來,完全理解謝少安的難處。
他繼續環顧四周,又看到不少熟面孔,比如王家家主王朔、東方家主東方樑,總之在沈家晚宴上看到的稍微有點身份的家主,都穿戴整齊地穿梭在這片交際的天地裡,似乎正在順應着時代的潮流。
對於宴會上的形形色色,楚天始終冷眼旁觀。
過了許久,他似乎對於自己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頗有些意外,隨即自嘲一笑。
或許一直以來,他都沒有真正地融入到世俗界裡吧!故而這些人哪怕如何地相談甚歡,在楚天眼裡看來,依舊十分的扎眼。
雷金看到楚天露出這樣的神情,神色有些呆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年紀,事實上還比楚天大上兩歲,與謝少安是同年。不過謝少安生於年初,而他是年末兒,因此他尚且比謝少安小上十一月之久,但比起生活閱歷,想來一直在謝少華和謝向榮庇佑下茁壯成長的謝少安,根本比不過他。
就拿眼前的這一幕來說,雷金早就見多了,根本不會生出什麼不同尋常的情緒。
然而就在雷金暗暗思忖的時候,楚天卻是突然神色古怪,似乎看到了什麼熟悉的人一樣。他順着楚天的眼神望去,卻見一個身穿黃裙、氣質出塵的大美女和一個穿着黑色長裙的嬌豔美女驀然出現在人羣之中,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