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還攔不住我?”老人笑着說道,他的語氣之中多少又一些輕視。
“不一定啊。”白越說道,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老人看,而老人的眼睛,卻一會看看他,一會垂下吧嗒吧嗒的抽兩口旱菸,完全看不出在做一些什麼。
“是啊,不過你的小美人我可要帶走了。”老人笑眯眯的說道。
白越回頭一看,不覺渾身一冷,不知道什麼時候,羅茜居然睡着了。
他今天等待老人來,就是想要催眠他,來獲取一些資料,但是沒想到睡着的居然會是羅茜,而且是在大中午的,就算是說她累了,也絕對不會睡着的,但是他到底是因爲什麼睡着的那?
“走吧,睡着了,咱們也該走了,畢竟孤男寡女的,睡在一個屋子裡不好啊,不好。”那老人敲了敲菸袋,站了起來,他站起的動作依舊非常的緩慢,緩慢道,能給你一種他是從老人變成了中年人的感覺。
看着老人緩緩的動作,白越的心頭忽然涌上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他緩緩的站起了身,說不清楚,是要挽留那個老人,還是要跟那個老人離去。
“走啊。”老人笑眯眯的看着白越,彷彿只是一個慈祥的長者,在說自己家裡並不是很懂事,但是自己卻很中意的小輩一樣:“被捨不得你的小美人,有你抱她的時候。”
“你打算帶我去哪裡?”白越笑着說道,這句話問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很可笑,就如同有人要殺你之前,你問他,你是誰,誰指使你殺我一樣。
“你跟我走一趟,會看到你想看的東西。”老人笑着,並不去強行拉扯白越,但是誰都能看出來,如果白越不答應這個事情,只怕就沒有這樣的簡單了。
“我想看到的東西?”白越笑了一下,雖然他不動聲色,但是他的心裡卻在不斷的權衡着,他還是要跟這個老人走一趟,但是他並不放心,把羅茜一個人放在這裡。
“你不是擔心,你要看到什麼,而是擔心這個小丫頭吧。”老人笑眯眯的說着,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個一個的菸圈,彷彿就要把白越圈在這個菸圈裡一樣。
白越笑了笑,算是默認了老人說的話,他確實很擔心這個小丫頭,如果她要是醒着,或許白越還會放心,把羅茜自己放在這裡,但是她現在昏迷着,看樣子,只怕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
“我向你保證,這個小丫頭,一點事都不會出,如果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我就拿我這滿腦袋的白髮去換,你覺得怎麼樣?”老人拿着那老舊的菸袋,指了指天,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很有賭咒發誓的意味。
白越想了一會,點了點頭,但是白越的心裡,卻不能完全的信任,不過他也知道,選擇權其實並不在自己的手上。
“您等一會。”白越笑了笑說道。
老人就看着白越把羅茜抱着好好的躺下,然後蓋上了杯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還是一個癡情的種子,這樣也好,也好。”
白越並不知道老人在說什麼,他只笑了一笑,而老人也並不知道,在白越抱着羅茜的時候,他已經悄悄的把之前在病房裡,秋天偷偷給的那枚玉佩放在了羅茜的身上。
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兩人才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
無話。
白越和老頭子的腳程都很快,而一路上沒有說話,這更加的加快了進程。
大概三個小時左右,他們就已經穿過一個漆黑的秘密的山洞,那山洞之中,陣陣呼嘯的陰風,彷彿是誰在訴說着自己心中說不出的委屈,和那一陣陣的懊悔。
而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廣闊的水域,那水域幾乎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蔚藍的海水,就如同一顆沒有被打磨的藍寶石一樣,粼粼的波光,在陽光下慵懶的翻滾着,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但是在白越的眼裡,這些美好,卻不是那樣的舒服了。
這裡的一切白越是那樣的眼熟,這片水域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正是之前白越和瘋老頭、蔓丫頭以及後來的三目道長、戒垢禪師所調查的麒麟海。
“這裡?”白越看向老人,他有些疑問,但是他並沒有問出來。
“眼熟嗎?”老頭子笑着看着白越,但是他的笑容卻沒有帶着白越來的時候,那樣的輕鬆了,彷彿在這裡,有什麼東西,在等着他,而那東西,也讓他無法輕鬆下來。
“眼熟。”白越點了點頭:“不禁眼熟,而且是太熟悉這裡,不過,爲什麼是這裡?”
老人幾乎是神秘的笑了一笑,並沒有說話,而是拉起了白越的手。
“你知不知道,剛剛走過的是什麼地方?”老人笑着說道,他的手居然並沒有尋常老人那樣的讓人感到乾瘦和難受,而就如同一個年輕人的手一樣,紅潤而有力。
“不知道。”白越答道。
“那是一個妖怪的身體。”老人哈哈大笑道,白越的身體卻是一抖,可老人的手卻並沒有放開白越。
白越跟着老人的腳步,緩步走進了麒麟海的水域,走進海里並不奇怪,甚至於在海中能浮起來,對於白越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
而真正讓白越奇怪的是,這海水並沒有被分開,也沒人任何的保護隔離,那海水就彷彿有生命一樣,白越能感覺到,海水就圍繞着在自己的身邊,但即便是繞過了白越的鞋褲,也沒有一滴水花,會溼了白越的鞋褲。
在白越感到奇怪的同時,他也感覺到了麒麟海的詭異,但是他卻沒有發問。
白越和老頭子並肩而行,不知道走了多久,老頭子忽然開口了,他開口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白越說話,他在講解這片海域,講解的十分的詳細,但是他的語氣之中,卻多是一種譏諷之意。
“這麒麟海,其實並不一定,就是麒麟,你能明白嗎?”老人緩緩的說着,他的語氣有一些顫抖,甚至讓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這種語氣很詭異,聽起來,甚至有一些譏諷的味道。
白越點了點頭,他現在還能說什麼呢?他只有聽着,聽着這有些真實,有些癲狂的言論。
“麒麟海之中,供奉着的,也不一定是麒麟。”老人笑着說道,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進入到了這片麒麟海之中,就在沒有聽到他抽菸袋的,吧嗒吧嗒的聲音了,彷彿那聲音都被這無邊無際的浩瀚的海洋給淹沒殆盡了。
“不是麒麟,那是什麼?”白越問道。
“可以是很多,很多東西,都跟麒麟長的相向極了,我想
你不會不知道。”老人笑着說道:“很多東西,跑一跑都會累了,累了就不願意動了,有些時候,有生命的東西,真的很懶,它們累的時候,寧願把自己化成,在別人看來沒有生命的東西,也不願再動了。”
白越笑了笑,算是認同了老人說的話,老人的話,確實沒有什麼不對的,如果早上不想起牀去工作,很多人寧願讓被子把自己封印了,也不想從哪個溫暖的被窩之中爬起來。
“但是他卻不知道,只要想活着,就要動,就要勞累,如果真的讓自己的不動了,那就活不成了。”老人笑了,他的笑容之中,也帶着說不盡的譏諷:“或許千百年之後,他存在的地方,就變成了一個神話,一個傳說,所有人都敬仰這他,並且畏懼着他,但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處呢?他已經不能在動了,只能一動不動的在這裡沉默這。”
“嗯。”白越淡淡的嗯了一聲,本來他連這一聲,也不想說出來的,但是他忽然覺得那樣並不是很禮貌,嘴巴長來就是要說話的,所以他一定要說,無論多少個字,都一定要說。
“美嗎?”老人忽然問道,他的眼睛,並沒有看着白越,而是依舊看着這蔚藍蔚藍的,望不到邊際的海水。
白越苦笑着點了點頭:“但是有些時候,我卻寧願看不到他的美。”
“是啊,當你沒有用處的時候,當你的用處大過了害處的時候,那別人又怎麼會知道你的美呢,又有誰,會希望你是美的呢?他們只會想看過你的表面,看看你裡面到底是什麼。”老人笑着說道,但是不知道他着笑容是真的笑,還是隻是因爲想笑,所以就要笑了。
白越也不知道,但是白越從來也不會多嘴,只要不該問的他一句話也不會問的。
“有些時候,有些東西,可能並不是故意的,比如,蔓丫頭。”老人笑眯眯的說道。
“蔓丫頭?”白越狠狠的一皺眉頭,看向老人。
“但是,有些時候,可能就是故意的了。”老人輕輕鬆鬆的就把這個話題繞過去了,他並不打算告訴白越這件事情。
而白越,也不打算問下去,因爲有些事情,即便你不問,你也會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你問了,你也不能知道。
“走吧,這個海,或許也不是什麼海,誰知道呢。”老人帶着微笑着說道。
白越也帶着微笑着聽着。
白越不在說話了,而老人的嘴就一直沒有停下來,彷彿這裡的故事你,他可以說上一千年,這裡的存在已經超越了所有的東西。
老人講的東西很雜,甚至於,一個事情,他能講出來三四個版本,讓你哭笑不得。
但是白越還是仔細的聽着,這麒麟海的故事,有那麼一兩個,也讓他有一些着迷,慢慢的,白越和老頭子,走近了麒麟海那不知從哪裡冒出的一團霧氣裡面,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又彷彿有什麼東西存在着。
可是,當白越看到那東西的時候,他突然想發問了,而能解答他問題的人,老頭子卻忽然不見了。
那個讓白越疑惑的東西,就是麒麟海的麒麟角。
就在白越發現老頭子消失的時候,一股說不出的恐懼,在白越的心底瀰漫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