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燕玲玲會把楚天當做知音,女人在手指上纏繞起香菸時,美麗的雙眸折射出透徹入骨的恨意:“陳泰山騙我可以解救凡間出來,霸佔我身子後就杳無音信!”
楚天沒有說話,但無言的悲憤浸透了他。
燕玲玲情緒達到了一個頂點,驟然,彷彿一切都放下了,雙目平靜地看着楚天:“我還主動去臺北找過陳泰山,他卻不負責任的告訴我,凡間死了,但他願意照顧我!”
似乎凡間這個名字再也不能繼續踐踏她脆弱的神經,亦或者她已經放棄了僅存的一點卑微自尊,她情緒沒有絲毫起伏,平靜地看着楚天,像是闡述跟她毫無關係的故事。
楚天嘴角閃過譏嘲,陳泰山還真是低賤的傢伙。
或者說陳泰山把凡間放回大陸興風作浪,就沒有想過讓他活着回來臺灣見燕玲玲,所以纔會貪戀美色欺騙了她玩弄了她,甚至還想着霸佔她作爲遙控凡間的最後籌碼。
只要燕玲玲在他的手上,陳泰山就不愁凡間造反。
楚天輕輕搖晃着烈酒,意味深長的開口:“從你的現況來看,陳泰山並沒有得逞,否則有他的好好照顧,豹幫那些垃圾又怎敢招惹你?你又怎麼可能在酒吧買醉?”
燕玲玲發出蔑視的輕笑,冷冷的迴應:“他找過我幾次都被我罵了回去,我甚至揚言要捅破他的禽獸行爲,他才無奈的放過我,暗中監控我的竹聯幫衆也被我趕走了!”
“我不要那畜生的憐憫,就是他開啓了我今日的放蕩!”
楚天看着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依舊是那雙充滿了冷冽冰霜的眸子卻掩飾不了她臉上那種病態的蒼白,他靠在沙發上發出難於言語的輕嘆,原本堅定的心再次開始動搖。
就在這時,燕玲玲恢復了清明。
她眼神玩味的盯着楚天,在嘴脣劃過的舌頭撩起無盡性感,在楚天毫無反應後開口:“雖然你來頭很大,但你卻不是好色之徒,否則就不會陪我聊這些事情!”
“說出來吧,你找我有何目的?”
楚天抿下兩口烈酒,目光平和回道:“我曾經跟凡間是生死兄弟,他在臨死之前讓我來找你,希望你能夠爲他報仇,他本不該死,卻因爲陳泰山私慾而喪掉性命!”
燕玲玲身軀巨震,訝然失聲道:“什麼?他是被陳泰山害死的?”
楚天鄭重的點點頭,按着自己的推測道:“他替你進去監獄後,陳泰山發現他心智過人,所以就動用關係把他從監獄弄出來,還派他去大陸黑幫潛伏,爲竹聯幫謀利!”
燕玲玲迷醉的眼睛,漸漸凝聚起亮光。
停緩片刻,楚天淡淡補充:“爲了身份保密,陳泰山向凡間約法三章,不准他跟臺灣任何人聯繫,包括你燕玲玲,也不准他無故返回臺灣看你,他受制於人只能答應!”
說到這裡,燕玲玲眼角微溼。
眼神忽冷,楚天緩緩道:“爲了早日完成任務,也爲了早日回來見你,凡間在大陸窮困潦倒依然奮發,最後打進黑幫內部爲陳泰山收取情報,爲竹聯幫立下汗馬功勞!”
“陳泰山見有利可圖且想霸佔你,在約好時間內依然不肯放凡間回來,讓他繼續瘋狂的收集情報,最後被大陸黑幫重傷逃回臺灣,陳泰山見其失去價值就出手殺了他!”
啪!酒杯掉落在地。
燕玲玲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她毫無避忌的握着楚天雙手:“他真的死了?真的死了嗎?陳泰山老匹夫怎麼如此狠心,不僅藉機霸佔了我,還要把凡間殺了呢?”
楚天輕輕拍在她手背,悽然長嘆:“其實你又何必哭?你剛纔說過,你活着只是爲了報答凡間,現在他已經死了,你該爲他做點事情了,否則他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
燕玲玲猛然抓在楚天手上,歇斯底里的力量讓人痛疼,但楚天強忍着沒有出聲,後者的悲慼隨之而來:“我要殺了陳泰山,殺了他!”隨後望着楚天道:“幫我報仇!”
“只要你幫我殺了陳泰山,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楚天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有些掙扎的嘆道:“殺他容易,挖他祖墳也容易,但那不是讓陳泰山最痛苦的方式,燕玲玲,有個更好更殘酷的報復方式,你願意聽嗎?”
燕玲玲忽然沉澱殺機,出奇的冷靜:“我願意!”
雖然她不瞭解楚天甚至不知道他名字,但面對那份落拓的眼神,她從心底相信楚天所說的每個字眼,更堅信他會給自己安排最好的復仇之路,所以她願意付出全部力量。
包括自己的生命,只要能爲凡間復仇。
楚天仰頭灌下兩大口酒,隨後把酒瓶拋在地上,所有的決心隨着破碎的玻璃而變得堅決,他凝聚目光望向燕玲玲,勾勾手指嘆道:“你,從今天起就是竹聯幫的妲己!”
直到太陽即將破曉,楚天才從花藝園走了出來。
潔白的燈光透過玻璃頂棚照射在花壇之上,各種各樣的花卉,有着一種絕非白天所能看到的野性的、夢幻的美,紅色的花,變成了深紫,白色的花呈現出散霧狀的暉暈。
楚天隨手摘取一朵怒放的白玉蘭,夾在指間中就頭也不回的離去,而燕玲玲正站在寬大鏡子前,輕緩而又堅決的扯去身上華衣,凹凸有致的身材呈現出誘人的曲線。
散落地上的扣子,如同她死去的心。
燕玲玲嘴角揚起輕笑,嫵媚的喃喃自語:“從今天起,我要做竹聯幫的妲己,我要親手斷送竹聯幫的諾大家業,讓陳泰山生不如死衆叛親離,爲死去的凡間報仇雪恨!”
冷風猛烈的衝擊窗戶,掀起砰砰作響之聲。
鑽進車裡靠在座椅上,楚天才如釋重負的散去壓抑,雙手用力的摩擦冰冷臉頰,稍微清醒後道:“無名,我不知道昨晚的所做是對還是錯,但我現在的心卻很亂!”
聶無名目光凝聚,輕輕嘆道:“少帥,功成白骨累!”
他不知道楚天爲什麼如此關注燕玲玲,但他知道這個女人將來必定在臺灣征戰處於關鍵位置,或許楚天覺得拿女人做棋子有些鄙賤,但上位者不應該爲世俗所束縛。
死在秦始皇手中的人數以萬計,他卻照樣千秋留名。
聶無名的附和讓楚天心底稍微放鬆,他騰地坐直身子,發出指令:“無名,派五名兄弟暗中保護燕玲玲,除了竹聯幫的人,其餘好色之徒敢接近她,都給我格殺勿論!”
聶無名點點頭,恭敬回道:“明白!”
等他安排妥當後,楚天忽然想起事情,拍着大腿喃喃自語道:“我忘記問燕玲玲了,今晚那個宋輝煌是什麼東西?雖然他沒有什麼料道,但身邊的槍手卻頗有膽色。”
“這批人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聶無名嘴角勾起笑意,意味深長的道:“沒錯,他們身上都有濃郁戰火氣息,很可能是常年玩槍的主,要麼是殺人越貨的大盜,要麼是職業槍手,我看後者成分居多!”
楚天低頭思慮,淡淡開口:“讓星月組查查!昨晚的衝突讓彼此多少留下芥蒂,我看那宋輝煌不是大度的主,搞不好會對我們下手,所以早點了解潛在敵人有利無害!”
聶無名鄭重點點,隨後涌起殺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