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靠在椅子上,淡淡一笑:“其實我也相信你不會是幕後黑手,畢竟何老大的威名享譽澳門數十年,你不會笑裡藏刀,如果我真懷疑你做的,何家今天就不會是這局面,早就血流成河了!”
“但我兄弟之死多少跟你有關,所以我勢要討點彩頭!”
“至於如何交待,那就是你何老大的事了!”
何榮光笑了笑,點點頭回道:“我知道,我這就給少帥交待!”說完後,他眼裡射出一抹精光,枯瘦的右手前所未有靈活的握住寒霜,繼而左手尾指一側,薄刀划着弧線在衆人驚呼中劈落!
“爺爺,不——”
乾嘔不已的何燕舞聽到保鏢驚呼,下意識回頭正見慘烈一幕,爺爺要斷指交待,於是疾然吼出一聲,可惜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噹的一聲!薄刀砍斷手指撞擊在象牙石桌,發出震人心魂的響聲。
薄刀染血,尾指落地!
賭王斷指!猶如英雄斷頭!
何榮光縱橫賭界數十年,曾經年少輕狂的挑過別人,也被年輕氣盛的新秀下過戰書,賭桌上更是出現過各種賭注,鈔票、鑽石、房子、地盤以及象徵賭術生涯的手,但他自始至今都毫髮無損。
這一切終究堆成他澳門王的稱號!
所有人都認爲他可以完美無缺的書寫完一生,讓後世千秋萬代的傳誦其傳奇,誰知就在今天,他親自揮刀砍斷自己尾指,這番舉動放出賭界絕對是十級地震,澳門、國際都會爲之驚呼和惋惜。
整個大廳瞬間陷入了死寂!連悲憤不已的何燕舞也忘記尖叫,楚天也暗暗嘆息,這何榮光確實是一個人物,換成其他人肯定只會虛與委蛇,反正不是自己派人做的,交待最多是幫忙找出兇手。
“大家放心,我沒事!”
此時,何榮光的斷指冒着血,但他只是扯過兩張紙巾捂住,隨後保持着風輕雲淡向楚天開口:“少帥,不知道這交待還滿意嗎?至於兇手我會想辦法挖出來,你放心,我會讓你兄弟瞑目的!”
說後面那句話時,他是望向重新蓋好的箱子。
楚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何榮光一個鞠躬:“何老大,你給的交待已經足夠,兇手就不用再勞煩你了,我們帥軍會親自跟對方了斷恩怨,我還向你保證,我滅掉山口組,報完血仇就回京!”
“而且你有生之年,楚天也絕不觸碰澳門利益!”
說完後,楚天就轉身領人離去。
看着楚天那漸行漸遠的身影,何燕舞眼裡閃過一抹憤怒,想要衝出去找他算血賬,但卻被何榮光揮手製止,隨即她就轉身撲到爺爺面前,一邊喊傭人拿醫藥箱止血,一邊讓保鏢召集醫生過來。
何榮光雖然年老體弱,流血和劇痛讓他臉色慘白,但他依然保持着平靜和笑容,任由孫女眼淚縱橫的包紮着傷口,隨後還給自己倒上牛奶仰頭喝了個乾淨,這份膽色從容讓何家保鏢齊齊歎服。
“爺爺,你放心!”
最敬重最摯愛的爺爺遭受傷害,何燕舞眼裡止不住的射出罕見殺機,咬着嘴脣恨恨補充:“我一定會把楚天碎屍萬段!他竟然敢迫你斷指交待,我就敢讓他斷頭喪命,讓他知道傷你的後果!”
何榮光呼出一口長氣,忍着尾指疼痛開口:“燕舞,你不要去找楚天生事,不然爺爺這指頭就斷的沒有意義,我拿此生用不上的尾指,換來楚天的息事寧人和退澳承諾,已經是佔盡便宜了!”
“畢竟他兄弟慘死,他受到攻擊,我是要負責任的!”
何燕舞想到牛魔王的三截屍體和頭顱,喉嚨又止不住的想吐,所幸舍尖頂住牙齒擋住噁心,隨後就話鋒偏轉道:“爺爺,究竟是誰擺我們一道,拿你的承諾視爲兒戲?暗中殺掉帥軍兄弟呢?”
她不停的說話,是想緩解爺爺的疼痛。
何榮光目光平和的看着桌上斷指和薄刀,語氣平緩的回道:“山口組,孫家都有復仇動機,甚至有可能是兩家聯手,於我來看,兩家聯手的可能性大點,因爲山口組在澳門的人手極其有限!”
“不過咱們也不用猜了,楚天剛說了、、、、”
“有上千人襲擊他的藏身處,這麼多人就容易找出黑手。”
停緩片刻,他又補上幾句:“燕舞,派人跟進此事,看看是誰在玩弄我們,雖然我心裡已經認定孫家,但也要拿到證據才能制裁孫玉石,如果真查出是孫家所爲,我看老孫拿什麼跟我交待。”
何燕舞點點頭:“明白!”
沒有多久,醫生和救護車就涌進了何家花園,在前者爲何榮光忙着手術時,何燕舞卻拿起那把寒霜離開,同時還帶走了不少何家精銳,她要去找孫家搞鬼的證據,也要去找王八蛋楚天的晦氣。
又是一個日起日落,昨晚一場沒有勝負的大戰過後,並沒有打破澳門的喜慶和平靜,何榮光斷指之事也被何家封鎖起來,除了當事人、何家保鏢和醫生知道外,就再也沒有外人清楚早晨之事。
更沒人清楚何榮光輝刀斷指。
天空深邃,冷風拂人。
但燃放炸響的煙花爆竹,時遠時近,璀璨耀眼不時照亮天空,今天已經是年二十九,傳統的除夕,在萬家燈火下是萬家的歡聲笑語,完全可以想象,家人們團聚在一起,吃年夜飯時的熱鬧場面。
楚天坐在一處大廈天台,吸着一支菸,靜靜的俯瞰着澳門的除夕夜景,凝固般的偉岸身軀,彷彿也變成了建築物,遠處的燈光、鞭炮聲,就像是有吸引力的磁石,把他的思緒拉的很遠很長、、
如同琴絃,輕輕一拔動,盡是對家的思念。
思念如潮水,拍擊着心靈的堤岸,楚天漸漸迷失、忘記自我,京城的兄弟、紅顏、蘿莉們現在還好麼?不知他們聽到這新年的鞭炮聲,聽到從別人屋子裡傳來的歡聲笑語,會不會也想起自己?
還有蘇老、葉老、甚至還有老狐狸?
他們也都好麼?現在怎麼樣了?他們又是怎麼過除夕?楚天還想起了很多以前不想回憶的往事,記憶中的人和物既清晰又模糊,就如這吹拂而來的風,在觸手可及時,又無論如何都抓握不住。
逝去遠離。
楚天的眼睛在升騰的煙霧中,有了不易被人察覺的失落和悲傷。
他的手指傳來一陣灼痛,同時也把他從思念的迷失中喚醒,原來是指間的煙在不知不覺中,已燃到了盡頭,楚天長身而起,剛纔流露出來的失意和悲傷,隨着他的站立如長鯨吸水般盡皆收斂。
天台的夜風把楚天的頭髮吹得飛揚如旗,那恢復了清明透亮的眼眸中,跳躍着焚燒一切的黑暗火焰,更有着堅毅,既然選擇了黑道,選擇了在刀鋒上跳舞的人生,那麼,就要有鋼鐵般的神經。
不允許有絲毫的軟弱。
是的,剛纔多愁善感的情緒已屬奢侈,楚天把灼紅的菸頭用手指捻滅,又張開手掌,讓風把所有餘燼吹落無蹤,他剛剛轉身,卻見到一襲紅色長裙的唐婉兒不知啥時候出現在後面,笑意盎然。
“少帥,賞臉跳個舞嗎?”
笑容如春花。
在唐婉兒優雅大方的邀請中,一首法國的民歌《溫暖》從她蘋果手機緩緩響起,樂曲悠揚,纏綿中透着一絲溫情,楚天笑了笑,伸開雙臂,邁着音樂的節奏,穿過襲面的冷風,飄然走向女人。
十指緊扣,兩心貼近。
澳門除夕,一處大廈天台。
在夜空的煙花爆炸光影中,有着兩個落寞的身影相互偎依、、
PS:成功祝福大家春節愉快,鮮花拿來哈哈,願兄弟們和家人永遠幸福安康,寒冷的冬日,擁抱你們,成功永遠謝謝你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