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早上從房裡出來,阿水嚇了一大跳。
也不知道旭哥昨晚在房間裡折騰了些什麼,此刻看上去異常疲倦憔悴,除了黑眼圈之外,他不斷咳嗽的狀態也讓阿水擔心,於是他忙倒了一杯水過去:“旭哥,昨晚沒睡好嗎?你怎咳嗽了?”
旭哥接過那杯水就仰頭喝盡,隨後左手握成拳頭又咳嗽了兩聲:“昨晚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心煩得一個晚上都沒睡着,還忘記關窗睡覺,於是又感染小風寒,最近還真是諸事不利。”
“不過我沒事,待會休息個把小時就可以了。”
一股不可遏制的煙味涌入阿水鼻子,清晰的昭示旭哥昨晚抽菸是相當兇狠,後者微微一怔露出詫異,旭哥雖然喜歡抽菸,有近二十年的煙齡,但從來不會這樣暴抽,看來老大還真是心事重重。
他覺得,有必要跟楚天彙報下。
只是阿水錶面上還保持着平靜,輕輕一笑寬慰:“老大,你是不是還在想昨晚的事?它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少帥不是說了嗎?他能夠理解你心中的暴戾之氣,你不要給自己上負擔。”
旭哥握着空杯子自顧自的倒水,接着又一咕嚕喝下:“放心,我不會再折磨自己,諾,阿水,今天還有什麼事要處理嗎?沒有的話我就回房眯兩眼,待下午起來找大飛和你去醉生夢死一回。”
聽到旭哥的調笑,阿水跟着笑了起來,隨後擺擺手回道:“沒事了。”接着他又想起了什麼,但還是吞了回去:“旭哥,你累了就休息吧,如果有什麼任務或少帥來電話了,我再去叫醒你。”
旭哥點點頭,拍拍他肩膀:“阿水辛苦你了。”
阿水低下頭,笑了笑沒再回話。
當阿水給楚天打電話時,後者正在一處海邊大岩石上衝浪,在武道修爲精進不少後,楚天更加嚮往位至巔峰的突破,他此刻也瞬間明白山本義清不斷挑戰強者的舉動,那是對武道的一種信仰。
海水洶涌,驚濤拍岸。
一個個轉角捲起的驚濤轟然砸在楚天身上,那是足夠掀翻近千斤的力量,但楚天卻跟足下岩石般不動,兩者宛如連爲一體,這份強悍讓不遠處的風無情爲之側目,他其實也能夠承受這種海浪。
但前提不是在溼滑的岩石上。
今天早晨的浪潮似乎格外洶涌,也似乎要跟楚天對抗到底,在一個浪頭拍出後,第二個更大的驚濤又轟了過去,連續不斷的拍在楚天身上,只是他們的驚天動地並沒打倒楚天,後者依然屹立。
浪潮沒有絲毫停滯,間隔數秒再次拍擊,洶涌澎湃,但它們無論怎樣衝擊楚天都沒有取得效果,楚天像是一挺標杆般的挺立,折騰七八分鐘後它們先累了,無奈的在楚天腳下徘徊一會就離去。
海浪退去,楚天也跳了下來。
摘下臉上遮擋口鼻的白毛巾後,他拍拍身上鹹溼的海水開口:“今天的浪夠勁,這一陣拍下來全身雖然痠痛,但整個身心都很舒服,看來今天又會是精力充沛的一天了,無情,你也來十分鐘?”
風無情臉上閃過苦笑,指着那塊岩石回道:“十分鐘?估計一個浪頭就把我打進海里了,我站在沙地上還能扛七八個浪頭,在那種溼滑的岩石上,扛不住!爲了和美,我還是先不突破了呵。”
談笑之中,他把一條毛巾遞給楚天。
楚天把溼的毛巾放進一個袋子,隨後接過風無情遞過來的乾淨毛巾,一邊擦拭臉上的海水,一邊打趣笑道:“也是,你今年要跟櫻明和美造人,還是不玩這種利弊各五的東西,走,回車上。”
就在這時,楚天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風無情忙從口袋掏出遞給楚天,後者剛剛接聽就傳來阿水的聲音,在聽完阿水的擔心後,楚天微微挺直身子,臉上帶着一絲凝重:“你說旭哥昨晚吸菸?”
耳邊很快傳來阿水的回話:“是啊,他開始咳嗽還跟我說是感染風寒,但我清理書房時發現上百個菸頭,旁邊還放着二十幾條香菸,我想他肯定是整夜都在抽菸解悶,抽的太兇才導致咳嗽。”
“少帥,你說他揪心什麼纔會抽那麼多煙啊?”
阿水跟旭哥、大飛都是十多年的老兄弟了,在江湖上風風雨雨走過來,情感格外濃厚,所以見到旭哥心事重重不好受:“少帥,你多開導開導他吧,他比較聽你的話,而且我們嘴笨不會勸。”
楚天心裡閃過一個念頭,但隨後恢復平靜開口:“阿水,你放心!我會找個機會跟他深入談談,不過你暫時不要去勸他,因爲你出聲阻攔反會讓他逆反,這事就交給我吧,你有事暗中通知我。”
阿水點點頭,恭敬回道:“我明白!”
掛斷電話,楚天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聽到隻字片語的風無情望了他一眼,隨後壓低聲音道:“少帥,怎麼了?旭哥又發生什麼事了?還是和勝堂搞他?或者知道和勝堂今天要走而心煩?”
楚天把玩着電話,輕嘆一聲回道:“有些事正在我們意料之外發生,不,應該是有人不顧江湖規則玩花樣,無情,你去辦兩件事情,第一,給和勝堂發通牒,第二讓旭哥今晚跟我率隊前往。”
風無情點點頭:“好,我待會安排。”
就當兩人走向停在路邊的轎車時,前方忽然響起了一陣喧譁,還伴隨着一陣打鬥聲,隨行的帥軍兄弟瞬間把楚天圍在中間,手裡也亮出了武器,楚天微微擡頭望去,正見一場追殺在面前上演。
更讓他笑而不語的是,裡面角色他都熟悉: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視野中,白髮女子和冷無常正攜手猛跑,兩人都衣衫破敗碎裂灰頭灰臉,身上也都帶着傷痕和血跡,一看就是經歷過猛烈廝殺,而且從他們蹣跚的步伐判斷,估計他們被追殺很長一段時間了。
在他們後面是二十多名身材彪悍的壯漢,個個手中握着一把利刃,像是荒原上的惡狗向冷無常和白髮女子追近,但讓楚天訝然的是,除了領頭者是自己認識的獨眼男子外,其餘漢子都沒見過。
“這怕是和勝堂新增的力量吧?”
楚天手指一擡,點着漸漸靠前的人羣笑道:“袁老頭果然藏有私貨,想不到老天還真是厚愛我楚天,我們一直找不到和勝堂潛入的精銳,誰知今天就展現在我們面前,這叫無心鍤柳柳成蔭。”
風無情努努嘴,意味深長的笑道:“幹掉他們?”
楚天輕輕擺手:“不急,看看再說。”
接着他還揮手讓帥軍兄弟全部隱入車隊中間的空隙。
說話之間,雙方已經拉近到四五米距離,喘息可聞,只見白髮女子猛然回身,一張太陽都散不去陰冷的臉雖然疲憊,但雙眸仍然暗藏精芒,手一擡,一把匕首如電一樣射向獨眼男子的心口處。
嘯聲尖銳異常。
雖然是在大開大合的追逐中,但獨眼男子卻不敢有絲毫放鬆之心,因爲冷無常和白髮女子實在太過堅韌了,這樣的追逐已經有八個小時了,只要稍微放鬆,就會讓他們製造了太多的意外和血腥。
面對這忽如其來的一刀,獨眼男子挺舉手中的龍蛇劍劈出。
雖然是匆忙之間發出,但劍上的力道卻是十足,而眼力更是精準,隨着一聲金鐵交擊的爆響,射來的刀微微改變了方向,從他的耳朵處斜掠而過,留下了一條淡淡的血痕,再現一抹兇悍之色。
在白髮女子射刀之際,後面和勝堂精銳藉機衝前圍向兩人,只是他們雖然一個個目射兇光,卻又不敢太過靠前,顯然是吃了兩人不少苦頭得出來的經驗,不過也因此讓他們變得更加殺氣騰騰。
此時,虛脫的白髮女子忽然腳下一滑摔向地上,在要碰地時冷無常一把拉住她,就在這個空檔,三把利刃在冷無常身上割出三道傷痕,更有卑鄙人在他腳上挑出一刀,讓冷無常腿腳冒血不已。
當冷無常回身劈刀時,和勝堂精銳又退了回去。
兩人身軀晃動,無力再逃。
冷無常和白髮女子轉身攙扶屹立,挺起手中的武器,刀尖在陽光下燦燦生光,有着一種即將收割生命的妖異,懾人心魂,面對這生死時刻,冷無常和白髮女子的陰冷麪容卻仍然沒有絲毫改變。
最讓人驚懼的是他們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睛,如死水一般木然,彷彿沒有感情的存在,但也正是這種木然,使所有人都心生寒意,可惜的是,他們神態疲憊,再也無力逃掉,生死只是時間問題。
“殺了他們!”
獨眼男子手指一揮,四名漢子立刻向冷無常他們衝了上去,雙方硬碰硬的刀劍相交,沒有傷亡,但冷無常和白髮女子卻踉蹌着退後,體力的不支讓他們無力再戰,何況兩人身上都帶有傷痕。
一見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和勝堂精銳就再度衝前。
四把刀就着陽光劈下,冷無常一握白髮女子的胳膊,隨後怒吼一聲挺起木刀劃出一道弧線,他硬生生扛住四把砍刀,就當竭盡全力的他要被震飛出去時,一把利刃從四名漢子的腹部極速劃過。
四人慘叫着向後跌出去,白髮女子握着滴血的刀跪地。
他們贏得一抹勝利,但很快就被獨眼男子粉碎,後者一個箭步衝上來,踹出一腳就把兩人踹出七八米遠,兩人想要翻身起來卻因疼痛吐出一口鮮血,隨後就半跪在地上喘息,沒有半點力氣了。
白髮女子輕嘆一聲:“算了,認命吧!”
獨眼男子握着刀又衝了上來,一腳踢開兩人的武器,隨後再把冷無常踹了出去,接着一腳踩住白髮女子,聲音漠然:“雪妖,你以下犯下,劫獄殺人,老爺子不會讓你痛快死掉,你要還債。”
“把你賣去窯子,賺點小費給死去的兄弟。”
白髮女子臉色劇變,想要掙扎卻無力反抗,冷無常也是全身打了一個激靈,他不怕死,也不怕跟雪妖一起死,但對方這樣侮辱白髮女子是萬萬不允許:“大家曾是兄弟,你就不能給過痛快?”
“來人,把冷無常砍斷四肢帶回!”
獨眼男子手指一擡,發出指令:
“把雪妖直接押回歐洲,不要讓西王看見。”
數名漢子如狼似虎的提着砍刀衝向冷無常,在後者義憤填膺生出一陣絕望時,他忽然見到躲在車隊縫隙中的楚天,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用足力氣喊道:“少帥,救我們!少帥,救救我們!”
少帥兩字,讓全場瞬間停滯動作。
在獨眼男子驚訝之中,楚天一臉無奈的走了出來,聳聳肩膀開口:“我已經躲在裡面不出聲了,目的就是不想打擾你們處理家事啊,誰知還是被你發現了,冷無常,你剛纔說什麼?救救你們?”
冷無常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木訥的臉生出希望:
“少帥,幫我們一把。”
楚天靠在車上看看獨眼男子,又看看神情複雜的白髮女子,最後落回在冷無常身上道:“你說救救你,憑什麼?我可跟袁老協商好了,和勝堂今晚十二點前退出香港,而我也不能無辜生事。”
獨眼男子暗鬆一口氣,其餘大漢則冷冷掃視楚天。
楚天的話讓冷無常一時無語,不過也是,楚天沒必要爲了兩個不相干的人跟和勝堂撕毀協議,何況自己還跟楚天作對過,就在這時,楚天忽然伸伸懶腰問道:“有錢嗎?金銀財寶?債券也行!”
冷無常一愣,搖搖頭:“沒有!”
楚天呼出一口長氣,攤開雙手回道:“你不是帥軍的兄弟,身上又沒有錢求我出手,我還真找不到理由救你們,冷無常,我幫不了你,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你這次就認命吧,我們先走了。”
說完後,楚天輕輕揮手,帥軍兄弟鑽入轎車。
在楚天要拉開車門時,冷無常忽然響起什麼,爆喊出一聲:“少帥,只要你肯救我們,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秘密,一個事關帥軍前途甚至少帥生死的秘密,我以人格擔保,它絕對值我們的命。”
這一刻,冷無常自信爆滿:
“救我們,我就全部告訴你!”
天大秘密?
這四個字讓全場人都微微一愣,白髮女子也是一臉訝然,不知道冷無常有什麼秘密可救他們,更不知道他從何處得知和勝堂的秘密,獨眼男子更是恍惚,這冷無常是瘋了,還是一個超級賽亞人?
不然,他怎麼可能既知道楚天的秘密,又知道和勝堂的秘密,而楚天卻波瀾不驚,他扯開衣領子緩緩靠前,輕笑着對冷無常開口:“你所謂的秘密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更不要想以此要挾我。”
楚天的態度讓冷無常一愣,剛纔的欣喜瞬間跌落谷底,風無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冷無常在不恰當的時候做了不恰當的事,以楚天的性格,誰威脅他都不會成功,或許哀求還能讓他伸出援手。
冷無常輕啓嘴脣,喃喃自語:“你怎麼可能知道?”
楚天輕笑着聳聳肩膀,靠近他身邊低頭耳語幾句,隻字片語立刻讓冷無常震驚不已,他難於置信的盯着楚天:“你,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不可能啊?”他實在無法想象楚天怎麼得知驚天秘密?
只是再秘密的事也因楚天知道而一文不值。
所以楚天拍拍他胳膊,直立起身子:
“冷無常,再見。”
楚天再度轉身而去:“祝你們好運!”
“少帥,救我們!”
一無所有的冷無常爆出一句:“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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