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招手把空姐叫過來,小心的耳語幾句。
兩位空姐對視幾眼,馬上拿着炸彈小心翼翼的離開,剛剛找到炸彈的興奮已經被理智代替,想到手裡捧的是隨時可以爆炸的東西,就難免心虛不安,但現在所有的畏懼都沒有用,必須要按照楚天的話去處理炸彈。
楚天還把對講機交給剩下的空姐,讓她去跟機場控制室的人解釋事情,自己則俯下身子檢查被砸爛的儀器線路,雖然他不懂得太多儀器,但按照原樣複合線路還是可以的,所以幾分鐘之內就接回了幾條線路。
不管有用沒用,做了總比呆着好!
空姐姐很快把事情簡述,隨即把對講機交給楚天。
喂出幾句,對講機喊道:“你是什麼人?”
楚天淡淡的迴應:“我是什麼人不重要,現在你們應該告訴我怎麼辦?”
控制室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儼然換了個人:“你好,我是澳門機場應急隊長曾大海,飛機現在已經偏離航道,高度也降低了五百米,你現在必須馬上爬升,然後前往澳門機場十三通道降落,我們已經空出來了。”
燃油已經顯示警告狀態了,僅能提供十三分鐘的飛行。
楚天吼道:“都說儀器被砸爛了!還有十分鐘!”
對講機馬上傳來曾大海的話:“先檢查MCP(模式控制面板)的按鈕,看看是否可用?你可以A/T模式用SPD手動控制速度,Roll模式用HDGSEL手動導航,Pitch模式用V/S手動爬升。”
頭忽然痛疼起來,又是那麼多的專業術語,估計自己瞭解完畢已經在黃泉路上了,所以楚天毫不客氣的打斷曾大海,道:“我不會開飛機,只玩過直升機!你現在科普來不及了,告訴我如何剎制和調動方向吧。”
控制室傳來聲音:“老天,這是架什麼飛機?”
楚天懶得管他們的驚訝,喊道:“快告訴我!還有十二分鐘!”
地面控制室很快的把要點告知楚天,所幸楚天天資聰明,雖然無法記住他們說的所有東西,但還是把握到了重點,嘴裡喃喃自語:“往右,往右是三個CMD,上面寫着A/PENGAGE。嗯,找到了。”
曾大海似乎鬆了口氣,帶着些許的成就補充:“那是三臺飛行控制計算機的開關,你可以任選一臺工作,只有當APP按亮後,三臺FCC會同時工作,只有他們都能正常工作時才能自動着陸,它們能用嗎?”
楚天拍了幾下,回答:“似乎可以!”
就在這時,機身微微震動,楚天鼻尖出汗了!
燃油釋放之中,也讓機翼受損,飛機開始自動下降了!楚天已經從駕駛艙望得到澳門的繁華,控制室的人也發現問題了,忙大聲喊着:“調動方向,調動方向!你們務必要轉入澳門機場十三號街道!”
楚天握着U形方向盤,努力的保持着平衡,對着扔在旁邊的對講機,大聲喊道:“機翼受損,燃油被風乾,起落架打不開,我們沒時間了,必須馬上迫降,馬上迫降,願上帝保佑我們吧!”
這時,飛機再次震動!
過了片刻,兩位空姐跑了過來,顫抖着說:“小兄弟,我們,我們按照你吩咐,扔掉炸彈了!”
楚天緊張的點點頭,扭頭喝道:“你們趕緊回去座位坐好!飛機馬上要迫降了!大家都祈禱吧!”
幾位空姐忙跑了出去,神情都悲慼恐慌。
對講機依舊喧雜的響着,曾大海討厭的聲音不斷傳來:“你們務必要調動方向,你們降落方向是澳門賭街,降落將會造成嚴重的經濟損失,請轉到其它街道,請轉到其它街道,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楚天伸出右腳把它踩爛,奶奶的,有錢人的命纔是命?老子就是墜機也要墜進賭場,看看賭場的建築堅硬還是飛機爆炸力強。
此時,機艙內所有的人也都繫好了安全帶,按照空姐的吩咐,全部把頭抱住埋在兩腿之間,心裡都默默的祈禱着:神啊,如果能夠生還,此生絕對不再坐飛機!
唯有頭等艙半死不活的布川酷子露出笑意。
楚天握着方向盤向賭街呼嘯而去,他首次面對死亡感覺到無計可施,他只能把自己交給命運和奇蹟,還有半截掌握方向的U形杆,已經自動生成卻不太靠譜的自動着陸系統。
機翼的受損拖着飛機側面飛行,無論楚天怎麼調整方向都無法保持平緩,燃油還有兩分鐘就要燒沒了,他已經無法再拖了,對着賭街就衝了過去,側翼繞過的時候還劃破了高樓的玻璃,頓時滿天的玻璃砸下。
澳門賭街的人都發現迎面撲來的飛機,閒散路人或者遊客全部四散逃開,行駛的車輛也戛然而止,車主們忙鑽出車門逃離,他們的選擇完全正確,前腳剛剛離開,飛機的輪子就壓了過去,車子頓時被碾碎。
機艙內的人身體不斷碰撞,尖叫聲此起彼伏。
楚天的汗水如雨水滴下。
‘砰砰!’兩個機翼碰上路燈杆,毫無懸念的相互折斷,機翼殘留的燃油被火花濺到,瞬間轟的起火,在街道上滾動翻燒,散落的碎片掃向靠在牆壁看熱鬧的路人,幾個躲閃不及之徒被砸個整着,哀嚎着倒地不起。
碰撞幾次之後,飛機就剩下光棍機身了,楚天已經很難控制了,方向盤已經壞了,他甚至還能見到摩擦生出的火花以及濃煙,更讓他恐懼的是,前面是巨大的石雕林,誰都能想象得到,飛機撞上去必定炸成碎片。
‘啊!’楚天大叫起來,用盡最後的力氣轉着方向盤。
將近千斤的力量讓方向盤斷成兩截,但努力還是產生了作用,飛機側出十公分角度,向路邊的賭場大廳衝了過去。
賭客們四散逃走,飛機毫不留情的撞向落地玻璃,玻璃嘩啦啦的破碎,就連門口的金子招牌也譁然落地,楚天沒有留意,甚至沒有喘氣,他鬆開安全帶,他要逃命。
飛機肆無忌憚的橫穿金石賭場,遇佛殺佛,遇鬼殺鬼,但在賭場的保險庫停住了,固若金湯的保險庫炮彈都難於轟進去,所以它的堅硬程度遠非平常的牆體可比,因此,機頭穿進兩米之後就停止了前行。
此時楚天已經逃到了機艙內,大聲的向旅客喊道:“快走,快離開飛機!”
在楚天的喊叫中,所有的人都行動起來,向破壞的艙門跑去,幾個人的合力之下才打開小半縫隙,大家忙爭先恐後的擠過去,這個時候說什麼傳統禮讓都顯得多餘,誰最近就先誰出去,讓來讓去會讓大家都死去。
機艙很快就起火了,滾滾濃煙已經撲了過來,楚天知道撐不了幾分鐘了,環視四周就拿起防護棍死命敲打玻璃,這種特製的玻璃不是輕易能夠砸碎,所以楚天敲了十幾下之後才起了裂縫,而大火已經到他兩米處了。
雖然炎熱迫人,雖然危險迫近,但楚天還是死命的敲打,七八下之後,玻璃終於碎裂,涼爽的風從洞口灌了進來,楚天呼出口氣,定定心神又把洞口砸大幾公分,然後喊道:“這邊也可以出去!快!”
說完之後,他就抱着腦袋從窗口躍出,碎裂的玻璃鋒利的劃破他的衣服,刺傷他的皮膚,但他卻沒有絲毫的痛疼,甚至沒有去關心傷口。
他的腦子裡,只有死裡逃生的喜悅。
但走到門外的楚天踩到了招牌,低頭望去止不住的苦笑。
招牌上的“金石賭場”四個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