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東煥失蹤事件塵埃落定,甚至成爲無稽之談。
金利雅的特工身份卻成了焦點,她提供的各種證詞以及特工代號,都吻合天朝國安部曾掌握的信息,所以儘管高麗政府如何狡辯,甚至誣賴金利雅被人收買,都不曾動搖天朝政府關注金利雅的價值。
金利雅的身份還掩蓋了金次長他們的死,雖然高麗政府確實想要知道金利雅殺他們的原因,但天朝政府卻堅決的不讓高麗官員接近她,還把金利雅24小時保護起來,她的價值足於抵十個金次長的死。
楚天已經懶得搭理後續的事情,他的生活始終處於高速狀態,當國安人員趕到香港的時候,楚天已經在香港到海南的航班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媚姐的地方,就有竹葉青。
江湖可以不要,竹葉青卻不得不喝。
上午十點,楚天和可兒從機場走了出來,他此次前來海南見媚姐和林玉婷沒有告知任何人,否則必定會受到衆人的勸告,畢竟海南是唐門的重要地盤,如果被唐榮探知楚天去了海南,數千人就會挖地三尺的尋找他。
自從林玉清事件之後,媚姐就不願意呆在傷心之地的京城,她孤身前來海南照顧讀大學的林玉婷,有些情愫總是需要寄託下去,否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楚天理解她的心情,知道她需要時間來療傷。
忘憂酒館,塵封的四字又重現在楚天面前,他的心裡瞬間升起了溫暖和感動,昔日的情景像是放電影般的重放,那段跟媚姐相依爲命的日子,那段不曾奢華卻真摯的日子,即使歲月流逝,依舊在記憶中璀璨美麗。
如果沒有自己當初的雄心壯志。
或許,自己會跟媚姐平靜的生活在忘憂酒館。
現在是白天,所以酒館沒有客人,就連古樸的木門都還虛掩着,楚天的手放在上面遲疑,似乎自己推開的就是記憶,忽然裡面傳來輕微的風鈴聲,還有媚姐哼起的歌調,楚天舒心的笑了,雙手緩緩的把木門推開。
木門響起的聲音驚起了裡面的人,兩名笑容可掬的女孩迎接了上來,似乎傳承着媚姐的氣質和優雅,淡淡的開口:“小兄弟,你好,忘憂酒館十點半纔開始營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到東側雅座品酒等候。”
說話之際也餘光打量,膚色白皙的楚天,長着一雙清澈明亮,透着些許孩子氣的眼睛,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定自如,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的氣息!
好個俊秀的客人!兩位女孩暗歎。
楚天的目光越過她們的笑臉,望向在吧檯上忙碌的媚姐,她身襲素裝,長長的頭髮用鉛筆盤了起來,她依舊年輕,依舊漂亮,舉手投足之間露出的優雅總是那麼的自然,不算驚豔奪目,卻是細水長流的耐人尋味。
楚天再次明白,美麗優雅又有氣質的女人,無論做出什麼樣的動作或者什麼樣的裝飾,都會顯得恰到好處,讓人讚歎,於是他微微笑道:“好,我願意等候,不過我要的酒,竹葉青,隔水乾蒸,三年塵封。”
像是一線絢爛的陽光劃過黑暗,不遠處的媚姐瞬間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臉上揚起了流露於心的笑容,美麗的眼睛充滿了柔光和興奮,隨即就向楚天奔跑了過來,像是草原上,晨風中,陽光下四處奔跑的小鹿。
兩人緊緊的相擁,彼此都感受到那份心跳。
兩名精緻的女孩相互對視幾眼,波瀾不驚的向後退去,這些日子,媚姐不僅教會了她們如何品酒,也教會了她們如何爲人處世,她們就像是媚姐的影子,大方,優雅,把女人的後天特性發揮到極致。
片刻之後,媚姐和楚天才戀戀不捨的分開,媚姐撫摸着楚天的臉頰,在他的額頭輕吻即分,語氣流露出無比的關懷:“弟弟,你怎麼會來海南呢?好些日子沒有見你了,你都瘦了,最近還是那麼勞累嗎?”
心裡涌過難言的感動,鐵血的江湖有這片刻的柔情已經足夠。
楚天摟着她的小蠻腰,心無邪念的笑道:“原因很簡單,好久沒喝竹葉青了,所以就變瘦了,所以就來海南看你了,姐姐,我和可兒可是千里迢迢的從香港過來,你還不上好酒好菜?我似乎聞到了竹葉青的味道。”
媚姐拍打開楚天的手後,宛然輕笑的走到可兒面前,兩個精品的女人不會產生摩擦,只會生出惺惺相惜,媚姐牽着可兒的手,輕輕嘆道:“可兒,辛苦你了,讓你跟着弟弟出生入死,天下紅顏莫過於此。”
可兒自然知道媚姐的過去,眉間的憂鬱讓她的心多了幾分憐憫,露出讓人舒心的酒窩迴應:“姐姐,真正辛苦的是你,你和玉婷妹妹遠走京城,來到海南相依爲命,爲楚天捂住最難言的傷痛,可兒自愧不如。”
當初林玉婷爲了楚天和父親殺掉周兆森,雖然楚天以夢境欺騙過林玉婷,但他的心裡始終都感覺到痛苦,除了擔心沒人照顧林玉婷,更擔心林玉婷哪天醒來就會記得那晚發生的事情,所幸媚姐爲她解決了兩大難題。
媚姐輕輕擺手,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進來吧。”
依舊是當初的風格,樓上是媚姐她們的蝸居,在小小的客廳坐下,楚天就順勢躺在沙發上,重溫着昔日的感覺,伸着懶腰淡淡的說:“老闆娘,快上酒,我現在心情愉快需要借酒言歡呢,還有,中午要喝及第粥。”
媚姐無奈的輕笑,卻也快樂的端過兩壺竹葉青。
用熱水溫了片刻,開蓋倒下,酒香四溢。
楚天接過久違的竹葉青,搖晃,閉眼輕品,開口嘆道:“好酒。”
媚姐又親手弄了幾款精緻的點心,楚天捏起黃金糕就送入口中,然後纔跟媚姐慢慢的聊着,酒香淡淡的瀰漫在客廳半空,半壺竹葉青後,楚天終於有了勇氣,向媚姐詢問道:“姐姐,玉婷是每天回來酒館嗎?”
輕輕的搖頭,媚姐淡淡的迴應:“她週末纔會來酒館,她現在選修了法律專業,埋頭苦讀鑽研,她曾跟我說過,她畢業之後要做名檢察官或者法官,要傳承他父親生前的願望,創造公平公正的社會環境。”
楚天點點頭,輕輕嘆息。
媚姐知道楚天心裡有些愧疚,笑着寬慰他:“弟弟不必擔心,起碼玉婷現在有目標奮鬥,少了胡思亂想的時間,而且我已經訂了旅遊團,等她放寒假就出國玩幾天,除了給她散散心,也想要躲躲春節的團圓。”
楚天明白她的意思,春節總是容易勾起傷心事。
可兒握着溫熱的竹葉青,隨口問道:“姐姐去哪裡玩啊?”
媚姐伸手爲楚天倒滿酒,笑着迴應:“東瀛和高麗。”
楚天抿了兩口竹葉青,從懷中掏出支票遞給她:“姐姐,不要拒絕,算是我對林丫頭的心意,要知道,你們的開心纔是我最大的快樂,別說是這兩百萬,就是兩百個億能讓林丫頭無憂無慮,我也願意。”
媚姐輕輕嘆息,點頭收下。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巨響,像是火車撞擊般的沉重。
隨即,斷喝傳來:“老闆娘在嗎?”
媚姐微微皺起了眉頭,眼神閃過無奈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