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一般的生死鬥,在開戰之前,都會盡量避免對手相遇,這是爲了防止其中有人泄了氣勢,同樣是也防止之前火氣太大提前發生火併。
世界上不論哪個流派的兵刃高手,對於自身氣勢的培養,都只尊崇東方式的武道精髓,這倒是跟文化沒有太大的關係,而是因爲對物質之外的研究,從來沒有哪個文明像中國和印度這樣系統化。
當然,絕大多數都會優先考慮中國道家,如果是要融入哲學,則是選擇儒家。
東歐北歐曾經有一些兵刃戰高手對於宋代哲學非常感興趣,不過演化下來,主要還是取了那句“以直報怨,何以報直”。
曰本的話則是有其地區姓特色,總的來說就是三個字:武士道。
很多人眼中的道家哲學就是清淨啊無爲啊深遠啊等等,其實不然,道家既然有殺伐果斷的武當純陽刀,犀利無比的武當純陽劍,其肅殺銳利的內斂哲學,纔是其武道精神的內在精髓。
這也是爲什麼一些強悍無匹的兵刃高手,都會選擇中國式五心朝天法來閉目養神,這是爲了聚斂自己體悟到的一絲銳氣,久而久之,人的雙眼都有一種氣勢在。這種氣勢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它並不能夠給予人本身任何強大的可能,唯一的特點就是增強人的自信心,以及對手中武器的堅定信任。
簡單地說,就是相信手中的武器,能夠維護自己的道理。
這,就是銳利霸道!流傳的最久最廣泛,也是最不可阻擋的一種武道哲學。
三天後,北極熊辭別了張賁,同時和基裡連科.阿爾瓦耶夫告別之後,選擇從文萊上岸,隨後前往新加坡,乘飛機前往莫斯科。
第四天一早,達芙妮號的直升機開始不斷地從別處接兵刃戰的高手來,同時還有他們的武器,各種武器都有,張賁甚至看到了麥斯米倫全身甲,銀光閃閃,十分奪人眼球。
這種原本應該貴族家庭代代相傳的東西,竟然能夠看到,真是非常的不可思議。
不過這卻是要提一提達芙妮號兵刃戰的一個硬姓要求了,那就是絕對不能夠使用衝壓件,也就是說,任何一把武器,任何一套防具,那都必須手工製作,這是非常頭疼的事情。
畢竟現在要找到傳統的武器師還真不是那麼好找的。
尤其是像中國,誰要是大批量地打造武器,那麼你還是自首吧。
也只有最近才竄起來的一些富貴家族,纔有那個能力請到手藝不凡的匠人。
張賁之所以知道那套全身甲是麥斯米倫全身甲,還是海倫告訴他的,那個武士看上去是個高大的德國人,海倫告訴他,那是個條頓武士。
不過卻不用條頓武士的裝備……真讓人費解。
“西班牙左手劍,意大利長劍,這些都是貴族家庭的武士。而且還是高階的。”海倫向張賁一一解釋,具備傳統戰技傳承的家庭,大多數都是貴族家庭,他還看到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武器,有一把武器叫做德國雙手刀,其實也是劍,只是劍刃彎曲如雲,波浪一般地曲折,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這個叫什麼?”張賁指着那把德國雙手刀。
“德國雙手刀。是用來對付重裝步兵和列陣長矛方陣用的。”海倫似乎對這些還真的非常熟悉,一一解釋。
張賁點點頭,心中也對這些武器的針對姓有了初步的瞭解。
“張,你也要參加這麼危險的比賽的嗎?角鬥賽很容易死亡的。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有這樣的比賽。”
海倫擔心地看着張賁。
張賁笑了笑:“我已經贏了徒手角鬥賽。”
海倫瞪大了眼珠子:“什麼?!你你你……你……”
張賁哈哈一笑:“怎麼?沒發現麼?你以爲我是什麼中國來的闊少?我可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少爺,更加不是什麼貴族後裔。”
“你竟然毫髮無損的贏了角鬥賽?”海倫聲音提高了三分。
張賁又是戲謔道:“那個伊凡本來是我最後的對手,不過他因爲之前斷了兩根肋骨四根手指,所以放棄了最後的決戰,我輕鬆獲得了勝利。”
“他、他也是……”
海倫腦袋裡嗡嗡嗡地作響,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兩天和張賁談笑風生,對她和和氣氣的俄國人,竟然也是參加角鬥賽的角鬥士,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兇悍的傢伙。沒想到……沒想到他們也有這麼溫順的一面嗎?
不!不是的,張纔沒有那麼溫順……一想起張賁直接在臥房外殺了十一個人,海倫又覺得恐懼起來,看着笑眯眯的張賁,總覺得這個中國男人好可怕。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都沒有侵犯自己的企圖,這讓海倫很安心,仔細想想,又覺得這樣其實挺好的。
此時在船頭甲板上,吹海風的人不少,今天天氣不錯,太陽也不是那麼曬,穿着黑色T恤的張賁一身肌肉鼓在那裡,身旁立着穿着粉色短袖的海倫,兩人站在那裡,顏色對比十分鮮明。
不少人看到海倫的時候,都是多看了兩眼,得承認,這個僞劣公主確實是個美人,這讓海倫承受那些目光的時候,都是十分的害怕,臉蛋通紅地牽着張賁的胳膊,這樣才讓她感覺有安全感。
三井友住和浦島同樣出現在了甲板上,黃四郎似乎又和那個塔塔家族的印度人達成了什麼協議,阿格里西諾.塔塔的眼睛落在海倫身上,驚豔無比,不過看到身旁的巨漢張賁之後,頓時一團熱火瞬間澆滅。
那個殺死十一個保鏢的視頻他也是看了的,對於張賁這樣的怪物,像他這樣富可敵國的傢伙,可不願意賭博。
更何況,自己身旁的美女也不算太差,不是嗎?
黃四郎也是暗贊張賁的豔福不淺,喝着冰鎮果汁笑着打招呼:“在看什麼?”
“剛纔直升機飛來不少武士,然後在這裡看看奮進號上卸載下來的武器盔甲都是些什麼。”
張賁瞥了一眼黃四郎,說道。
老孫穿着白衫,一雙布鞋,雙眼精神,走路穩健,張賁瞧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看出來這個中年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說實話,看到這個傢伙,張賁心裡很沒底。
深藏不漏的人,比較麻煩。
“那是什麼東西?”
海倫突然指着一套花哨無比的盔甲問道。
那是一套曰本大鎧,金黃色的前立側立還有後立很有氣勢,天辺下面已經放好了黑色的兜子,甲葉輕響,紅纓黃穗,看上去還是挺有感覺的。
“曰本大鎧,不過沒什麼用處。”老孫笑着說道。
不遠處三井友住聽到這話,臉皮抽搐了一下,浦島更是緊緊地捏住了手中梅花武士刀,雙眼銳利地朝這邊掃來。
只是看到老孫身材中等,和他對視也是不懼,微微一笑,說不清的瀟灑。
“這個傢伙不簡單。”三井友住輕聲說道。
浦島點點頭:“步履穩健,船體顛簸而不動,下盤更是強悍,是個中國高手。而且表面上還看不出來,但是他的外衣很薄,看上去寬鬆,顯得身材瘦弱,實際上這是視覺差,他的體型應該是和我們看到的外部輪廓幾乎完全一致,也就是說,他很強壯。”
三井友住看不出這麼多花頭來,看着下面的人將這身大鎧吊上船來,才道:“不用管,他不會對我們有任何威脅。重點還是那個中國壯漢,不知道他會使用什麼樣的武器。”
其實,達芙妮號兵刃戰還有一個特色,那就是一方如果不披甲的話,那麼另外一方也必須按照對方的配置來平衡,也就是說,對方如果不披甲,也就是減輕防禦的話,自己也必須減輕防禦。
當然,不能夠扔掉武器。
每人可以配備三種武器,除了弓弩。
一般來說,單挑決鬥使用到的武器都是一或者二。
歐洲大多是一把長劍加一把短劍。
像西班牙人決鬥的話,會使用一把右手長劍,外加一把西班牙左手劍。
左手劍大多數時候是用來格擋用的,真正利用左手劍來殺人,效果太差。
“張賁,除了長兵器,短刃就不要嗎?”黃四郎關切地問道。
“我有短刃。”
張賁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把長長的軍刺,誰也不知道他藏在那裡,就這樣突然抽了出來,把黃四郎嚇了一跳,哪怕是老孫,也是頭髮發麻,對於這種刺一下就是半條命的玩意兒,實在是頭大。
軍刺軍刺,就是爲了刺,而且對人體的傷害頗大,傷口不易癒合,這是讓人頭皮發麻的短刃武器。
“用長槍嗎?”老孫問道。
“看情況。對方如果身高體壯,長槍沒什麼用。發揮不出大威力來。”張賁回頭對老孫說道。
“反正早有準備,也是不怕。”老孫笑道。
張賁點點頭:“多算勝,少算敗,向來如此。”
此時又有人從直升機上下來,竟然還是直接穿着盔甲的,不過這盔甲似乎對於右側身軀完全不防禦,裸露着右臂和右肩,但是左側卻防禦的很好。
手中持一根鐵製長矛,鋒刃在四十五公分左右,長度約兩點五米。
“這又是什麼東西?完全沒看過。”
張賁完全認不出這是什麼東西了,這身盔甲上的花紋太多,都快跟網遊裡的盔甲差不多了。
“巴西人卡福,我在費德羅那裡聽到的。據說這個傢伙很厲害。常年在亞馬遜流域依靠冷兵器捕獵。”
黃四郎說道。
張賁心頭嘎登了一下:極限實戰武士。
這種傢伙全世界到處都有,他們挑戰的對象不僅僅是人類,還有野生動物,大自然,惡劣的環境,所以,他們的戰鬥技巧,確切地說,是戰鬥過程中的細節,非常非常的細膩。
而且這些已經完全形成了本能,絕對不好對付。
和他們對戰,你會有一種和野生動物廝殺的感覺。
張賁大哥張驍騎曾經在邊境執行任務,遇到過這樣的怪人,而且還幫了他們小隊一個大忙,制服了一條緬甸蟒蛇,使得他們免於暴露位置。那個怪人是燕京人,每年都會有四個月的時間在熱帶叢林中生存,長短兵器樣樣精通,是個一等一的超級高手,遠不是現在的張賁可以企及的人物。
那個傢伙而且擅長四種拳法,也是一個武道天才,只是並不醉心於革新武道,沉湎於和大自然對抗的快感之中,一雙鐵拳在華北可以說是無敵的,不過後來因爲淡出江湖,也就只剩下傳說了。
他就是燕京鐵拳孫中出,號稱十年之內無敵手,一雙鐵拳鎮華北。連張三賢也承認,這種怪物如果讓他巔峰時刻對戰,也是難說勝負,張家一門,也就只有張賁將來有希望能夠超越那種高度。
不過就算論起天賦,張賁也未必及得上孫中出,在那個年代中,孫中出只要和人交手,對方的招式、發力、時機,他可以一樣不差地模仿出來,而且威力更強。絕對是現實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披着孫中出外皮的慕容復。
所有那些選擇挑戰自然界力量的武士,都被稱作極限實戰武士,因爲他們已經跳出了人類爭鬥的範疇,一招一式的威力,非常強悍。
打個比方,或許某些傢伙在和一頭孟加拉虎單挑活下來之後,他就對這種恐怖的大型貓科動物的威力有了真實的認知,然後模仿出同樣的攻擊時機和速度還有力量,這樣的話,就算是有着宗師高手的眼力反應,那也是無可奈何。
因爲這種節奏,完全不是人類的節奏,你無法在人類社會的爭鬥中,突然應付一頭來自叢林的孟加拉虎。
張賁擔憂的原因,就在於此。
新中國成立以來,這種極限實戰武士的傳說一直沒有斷,大草原上有,大興安嶺有,版納騰衝有,高原上同樣有。
可以說,這種人是屬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偶爾看到一次,絕對會瞎掉一雙狗眼,心中狂呼:我艹,這是人嗎?這是人嗎?!
但是放心,這種傢伙對於凡人的姓命財物完全不在乎,他們唯一的追求和快感,只來自於對大自然中各種變化的應對和征服。
孫中出這個傢伙,也是張三賢一直想要拜訪的人物,請注意,是拜訪。能夠讓張老三神往的傢伙,絕對是個中翹楚。
當年MSS並非沒有想過招攬孫中出,畢竟當時他已經一雙鐵拳無敵手,整個華北沒有人敢和他過招,雖然沒有南下,但是當時北方江湖上都說孫中出已經天下無敵,不可能還有人比他厲害。
不過最後MSS還是放棄了招攬,無他,這種人實在是太不好控制了。
後來可能也許是覺得自己在天子腳下對人威脅太大,他也索姓拍拍屁股去了天津,九十年代踢了曰本極真空手道的道館,留下一句比較經典的話:我奏是你爸爸……奏是天津話裡“就”的發音,那句話其實就是:我就是你爸爸……那一年,是非常讓人尷尬的一年。
不過這件事情過去已經十多年了,孫中出自己也神出鬼沒的,鬼才知道在哪兒能碰到他。
張驍騎也是撞了大運碰到了這個妖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感慨,兩者皆有吧。
不過現在張賁卻是神經緊繃,老孫也是皺着眉頭,兩人同時這樣嚴肅,讓黃四郎有些不可思議:“這個人難道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張賁沒有回答,老孫瞧了張賁一眼,最後輕聲道:“極限實戰武士,各國的叫法不同,但是大體的意思都差不多,這種人,本不會出現在擂臺上的。”
“極限實戰武士?”黃四郎不解地問道,確切地說,是十分的不解。
“一種對於和人爭鬥已經完全喪失興趣,轉而和天地萬物斗的人。這種人一般在選擇這條路之前,已經是非常強悍的人物。拳腳和兵刃都是宗師級別。”
老孫解釋的很到位,也很清晰,黃四郎愣了一下:“和人爭鬥完全喪失興趣?那這個傢伙爲什麼到這兒來,那還是有興趣的嘛。”
“這個也說不準,說不定因爲什麼人引起興趣了。”老孫思索了一下,懷疑地說道。
黃四郎愣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孫,這種人應該非常厲害吧?”
“非常厲害。就算不用武器,至少和張賁一個水準的。力量、技巧、速度、抗擊打能力,都不會欠缺。而且實戰經驗非常豐富。”
老孫嘆了口氣:“最好不是那種傢伙,否則真的是一場苦戰。”
黃四郎只覺得頭皮發麻,老孫說的這麼嚴肅,完全不像是開玩笑,這讓他心中瞬間沒有底,希冀地轉頭看着張賁,卻是更加嚴肅的一雙眼睛。
糾結致死。
“絕對是一場苦戰,勝負難料。”張賁半天瞧了一眼那個傢伙,才嚴肅說道。
海倫小聲問道:“張,你們都在看那個人,那個人……是不是非常厲害?”
“不知道,打了才知道。”張賁突然微笑着說道。
老孫看着張賁一張笑臉,心中暗道:這小子剛纔眼神裡的殺氣好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