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比都的位置很微妙,當初席丹瑞就是將軍政斧的實際控制範圍的中心設立爲了首都,而這裡便是曼德勒省南部的內比都,緊挨着勃固省和馬圭省。這裡號稱是政治中心,地理優勢又極爲明顯,就算爆發了戰爭,要打巷戰還是進入叢林打游擊,都是異常的輕鬆。
但是令人驚駭的是,這是一場絕對非同尋常的戰鬥。
美軍參謀部副參謀長,陸軍中將文森特.喬丹在審批最新的軍事計劃前,按照慣例,他要觀看一下軍事情報局收集的情報,MIA的副局長克拉克.賈米森流着冷汗說道:“這需要您的智慧,長官。”
是的,如果一個不小心,全世界都會認爲美國人直接踐踏了一個國家的主權,暗殺他們的元首,破壞他們的首都和政斧機構,這是在顛覆政權,哪怕緬甸在大多數人眼中是個讀才政權,席丹瑞也是被西方不少媒體唾棄和謾罵,但是很顯然,比起這個,人們更喜歡看美國大兵去內比都不是拯救瑞恩,而是殺死比爾。
這不是以前的美軍入侵格林納達,更不是在巴拿馬橫行霸道,這裡是亞洲,確切地說,在一個微妙的地點,人們認爲美國人做了一件微妙的事情。
這是在試探中國人的底線?還是說進一步的要遏制中國和印度的崛起?
一切都讓人匪夷所思,而一切又破朔迷離。
更重要的是,竟然沒人往那個方向去想,去想……這是一場栽贓。
“栽贓!陷害!這不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第五艦隊的海軍陸戰隊收到了錯誤的命令?”
“你以爲是拍黑客帝國?我們是人,不是數據流!”
“蒂姆.拉斐爾否認了他下達命令,但是他沒辦法解釋爲什麼在那天沒有值勤,該死的……”
“巴祖卡,M16,微型火龍,好吧……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C4還是眼鏡蛇?”
“幸虧不是超級眼鏡蛇!”
“去死吧!”
爭吵,不斷地爭吵,五角大樓中,此時是軍火商顧問,同時又是蓋茨國防顧問的前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看着畫面沉默不語,周圍的先生們都在抽菸,哪怕是最斯文的人,也知道這一刻恐怕不輸給古巴導彈危機,要知道那時候有一個和他們同樣強悍的帝國存在,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霸權沒辦法一直維持下去,否則反彈的強烈,就會形成911,他們知道這些,華爾街的那些雜種們是不會讓自己的小命耗費在那個鬼地方,他們要創造更多的虛擬財富,然後去不斷地透支未來,死去的只是底層的可憐蟲,就是這樣。
“您怎麼想,先生?”
蓋茨小聲地問拉姆斯菲爾德,而這位前美國國防部長斜眼看着副參謀長文森特.喬丹,這位有過多次作戰經驗,對各種部隊和國家精銳瞭如指掌的智囊:“文森特,你說說看。”
“我們很被動,很顯然,很被動……”
他突然這樣說道。
房間內突然一靜,其實大家都知道,只要文森特說話的話,他們就有機會。
蓋茨一愣,拉姆斯菲爾德的白髮蒼蒼,他有着對美利堅的忠誠,也有對美元的忠誠,如果沒有背叛,那是因爲價碼還不夠高。
至少現在……他是不會背叛美元的,他可以向上帝發誓。
“畫面很混亂,首腦是誰還不清楚,但是戰鬥方式和海軍陸戰隊很像,當然也很想三角洲,我們可以排查,先把內部可能存在的矛盾排查掉,那麼才能專心對外。中情局的人已經開始動用人力,或許會從亞洲國家的情報員身上找到點兒什麼答案。最重要的是,緬甸有誰可以做到?”
“會是那個怪物做的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如果有人想要挑起美利堅和那個傢伙的戰爭,這顯然是會讓人漁翁得利。”
有人這樣問道,文森特又回答。
“我們這樣很被動,這樣很不好。最重要的是,緬甸現在將會四分五裂,沒有人可以統治全局。”
蓋茨皺眉說道,他馬上就要卸任,他不想在自己的任上,出現這麼多糟糕的事情。
“博尼斯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難道我們就要面對緬甸的利益全部落空?那麼多資源。還有出海口……”
“或許可以再深入一點,透徹一點,如果有人願意冒險的話。”
“難道再和幾十年前的朝鮮戰場或者越南戰場一樣?得了吧,我們不會喜歡北緯三十八度,同樣不喜歡北緯十七度,同樣的道理,如果就這樣不明不白沒有任何利益立場就在一個全世界最貧窮國家之一的土地上損失數十億數百億美金,你們覺得這合理嗎?”
“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合理的。”
拉姆斯菲爾德咬着雪茄,斜眼看着那個說話的人。
這時候有人才想了起來,這個老東西現在是軍火公司的顧問……是的,是顧問。
只要美軍一直在打仗,那麼他們就一直在賺錢。
至於那些錢是從哪兒弄來的,他們可不管,反正……美利堅的人民愛着美利堅,他們會很樂意一次次地掏出數百億乃至數千億美金去打任何一場戰爭,嗯,是的,或許真的是這樣。
“這裡不是阿富汗,這裡和越南一樣到處都是樹林,我們的士兵不會喜歡那裡,更加不會適應那裡。”
“嘿,難道你還真想要派出部隊?總統不會簽署這個命令的。”
“國防部遞交給國會就行了。”
“好吧,先生們,我們得動動腦筋,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不可理喻,現在的問題是,不論打還是不打,真實的情況我們要弄清楚。”
……五角大樓的爭吵和討論還在繼續,但是美國環球的報道卻是不那麼的讓人爽心,就在緬甸內比都暴亂事件出現之後的二十四小時,美國環球的報道已經讓現任總統奧斑馬支持率下跌至百分之三十二。
很多人都在說:別在欺騙和愚弄民衆了,這是一場侵略,是笑話,是響亮的耳光。
栽贓?有臉這樣說嗎?
論壇上亦是如此火爆,在紐約和新墨西哥都有不同規模的示威和遊行,這個氣氛,和當年越南戰爭時期的反戰遊行,十分的相似,當然,那一年是美軍丟下了成千上萬的屍體而遊行。現在……那是爲了避免再出現當年的事情而提前警示一下。
寡婦製造地,你以爲說的是哪兒?那兒是西太平洋。
當然,各種翻舊賬確實很容易讓人相信這些是“陰謀”,陰謀論不論在哪個時代在哪個國家都是非常的流行,這就是一場瘟疫。
同樣,這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問題,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事情鬧得不可開交,聯合國大會上美國代表的強烈譴責最後被惡搞成了各種漫畫。
只是不幸的是,其實這次他們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被栽贓。
可惜民衆現在要的已經不是證據或者什麼,他們已經拿到了“真相”和“事實”,所以不論政斧如何辯解,都沒有用,這就是死結。
與此同時,在緬甸的實皆省,羅星漢已經撤到了實皆縣的一些偏遠地點,那些鎮子都是十分的衰敗,根本就不會有有錢人去那裡揮霍或者玩耍,到處都是投機取巧的毒販子或者人口販子,這裡的女人和一件皮貨的價格差不多,當然你沒辦法買走,你只能爽一次,一次的時間比較長,或許是半年或許是三個月。
“媽的,席丹瑞死了?”
羅星漢依然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是現實告訴他,席丹瑞確實是死了,被一隊訓練有素,明顯是精銳部隊出身的人馬給一鍋端,他們有着美軍常用的先進武器,最重要的是,據傳言,還有一架眼鏡蛇直升機。
或許五角大樓應該問:那爲什麼不直接傳言說是長弓阿帕奇,那不是更加的吸引眼球嗎?
這個喝着椰奶,啃着燒烤的緬甸聯邦陸軍中將,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興奮,但是他恢復平靜卻也很快,既然席丹瑞都能死,這地方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至於此時原本應該互相扶持的梭溫和吳登盛,竟然開始狗咬狗,各自拉了一票人馬組成傳說中的臨時政斧,就不是羅星漢所要關心的事情,同時梭溫和吳登盛都宣稱自己合法繼任和平和發展委員會委員長一職。
瞧着這就是個燙手山芋似的,梭溫和吳登盛不約而同地在那裡一副肅殺模樣,表示要全力承擔起這份重擔,如是云云。
那些被裹挾的政斧官員們則是敢怒不敢言,當初席丹瑞還活着,好歹還是個能夠說話的地方,現在,槍桿子裡出政權,誰兵多將廣,誰就是老大。
克倫邦的果阿知道席丹瑞一死,竟然理科宣佈克倫邦願意聽從中央政斧的調動,當然,此時的內比都到底有個什麼中央政斧,根本不需要去考量,民間對果阿的好感大爲上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內比都實在是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一大堆的人往外跑。
沒跑的,要麼沒錢,要麼沒權,要麼沒地位。
都不是傻子。
因爲時間和張賁所說的極爲吻合,當初有了決斷的東壩果然起事,鬧軍餉這種事情,哪兒都有,緬甸更是司空見慣,尋常的很,但是這一回東壩可是帶着他的林蛙旅直接衝擊了果阿的大本營,然後拿下了果阿的軍營,繳械一大批軍隊之後,東壩宣佈接任果阿的職責,繼任克倫邦軍區總司令一職。
有了東壩這個珠玉在前,必然是有人要有樣學樣,於是那些本來就是反骨仔的立刻動手,將老大弄死之後,也算不自己繼任了某某司令,某某總長……各種混亂,以及各種戰鬥衝突。
也是這樣的大環境下,才使得佤邦鮑有祥的反撲顯得極爲犀利,政斧軍在[***]軍的裝備之下,打的節節敗退,實皆省不過是半個月就基本完蛋,不過羅星漢的實力絲毫沒有損失,他只是繼續做他的軍頭子而已,羅星漢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渺茫,除非有人橫掃,否則,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緬甸聯邦。
他打通張賁的電話,有心投靠,或者說帶着自己的妻兒老小跑去雲南,或者新加坡什麼的地方,只要能夠落腳,安全到不會隨時被打爆腦袋,就足夠了。
至於這裡的薩爾溫江,說實話,那和他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於是羅星漢準備見一見張賁,想要有個底。
大概是四天之後的事情,羅星漢如期見到了張賁。
喝着椰奶,將一串骨肉相連遞給張賁,羅星漢問道:“按你說的,我有什麼機會?”
“席丹瑞一死,現在沒人可以左右你的部隊,你大可以在實皆省的周圍打下地盤,自己來給自己助威,不要介入中央的爭鬥,讓梭溫和吳登盛狗咬狗去。只要你有了地盤,地面上你要賣什麼,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這些,纔是賺錢的最好路子。”
“一句話,就是抱大腿,搶地盤,賣地產。”
張賁啃咬着骨肉相連,羅星漢喝着椰奶,顯然腦子裡正在想着張賁所說的話,幾個廣東佬做的雙皮奶味道也算是不錯,這邊有人做茯苓膏,宛如是黑色的果凍一般,扣在碗裡。
羅星漢沉思了許久,道:“那如果美國人介入呢?他們現在火大的很,我可不敢撞槍口上。”
“放心,焦點不會在你這裡的,最多還有半個月,梭溫和吳登盛之間,必有一戰。”
張賁冷笑一聲,如是說道。
羅星漢奇怪問道:“必有一戰?他們爲什麼要打?沒有理由啊?”
“哼,沒有理由,不可以創造理由嗎?說到底,還是要靠槍桿子來說話,梭溫和吳登盛,可都是早有準備呢。怕不是現在,已經是招兵買馬,到處拉強援準備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
張賁的話讓羅星漢頗爲驚駭,心中轉過幾個念頭,頓時知曉,恐怕這些,還是和眼前這位狂徒脫離不了干係。
羅星漢猜的不錯,哪怕梭溫和吳登盛再怎麼剋制,他們手下可都是眼巴巴地期望着自家的老大上位,然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也好混個好出身。
但是眼瞧着似乎有人要爭位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再加上美國人怒火中燒,第五艦隊幾乎將緬甸往來的船隻都給掃了一遍,最近來緬甸港口的船隻越來越少,而五角大樓的爭吵以及國防部遞交給國會的一個議案更是多有震盪,如今知道美國人可能要有所行動的人,恐怕是越來越多,但是美國人越是這樣做,他們就越要小心,於是小心,焦點的轉移速度就越來越快。
就像海灣戰爭時期的宣傳一樣,沒人知道美國人到底是一個師還是十個師。
就像是有一隻小貓的爪子在撓自己的心頭肉一樣,羅星漢似乎有了決定。
張賁笑眯眯地看着他:“做出決定了?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羅司令,席丹瑞一死,緬甸沒有了控制,恐怕正好是羅司令撈本錢的時候,到時候真要談判,退一萬步講,哪怕是和美國人做做買賣,也是富家翁最起碼的,是不是這樣的道理?”
富家翁?那恐怕是做美國人的走狗吧。
羅星漢心中如是說道。
不過嘴上卻道:“我又不嫌錢咬手,既然有機會賺錢,我又何樂而不爲呢?內政我反正不在行,倒不如就好好做好我的槍桿子,收點保護費就行了。”
“羅司令,你終於悟了。”
張賁一口將一大塊雞肉給撕扯了下來,然後側目看着他,心中盤算起來:羅星漢這條老狐狸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過現如今他這樣不冒險的人也會冒險一把,地盤到手,就彷彿有了賣國的條件,這樣纔有資格賣國,羅星漢這是想要最低限度地不作賣國賊啊。
想了想,張賁又暗暗揣測道:梭溫和吳登盛之間,我只要點一把火,就是大戰一觸即發,羅星漢要想讓他動手,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但是美國人現如今四處尋找目標,少不得羅星漢要落入他們的盤算,到時候真做了狗,對我也是極爲不利,怎麼取捨,這真是一個問題。
他想的多,但是做的更多,哪怕是在偏遠的敏達縣,這裡的一些自治力比較高的混血人種,也開始觀望中央政斧的權力更替,儘管緬甸聯邦宣佈行政主權依然完整,但是毫無疑問,梭溫和吳登盛突然鬧翻,可真是打他們的臉打的很爽。
不過焦點不在這裡,而在於……薩爾溫江地區實在是有些低調。
要知道,當初把吳登盛嚇出薩爾溫江以東的部隊,怎麼可能這樣無能,連這樣的小場面都控制不住?
很多人在揣測,是不是張賁又出了什麼壞主意,想要禍害誰去了?
人們在八卦的同時,美國海軍陸戰隊將軍銜勳章一扯,成爲了多國部隊,配合一早進入的維和部隊,開始了深入的調查,焦點,再度集中到了緬甸聯邦身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