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克.埃裡克森的首席助理是前中央情報局的東南亞特使羅傑.沃頓,這位中情局的著名情報頭子的親哥哥死於西貢的一家酒吧,當時是越戰後期,動手的人不知道,但從整個亞洲區最有能量的勢力組織,只有一個而已。
確切點講,當時在情報蒐集能力以及反間諜方面,沒人能夠做到這樣一種程度。
約翰.克拉尼.沃頓死於點四五口徑的手槍,額頭一槍,心臟一槍,前胸一槍,每一槍都是致命的。當然,殺手動手的時候似乎還懷着怨恨,所以三槍確保這個傢伙必死無疑。
這是美聯邦當局自二戰之後,冷戰期間中,最大的情報損失。
第二大的情報損失就不多贅述,其中引爆的問題可以讓太平洋平靜三天。
約翰.沃頓的死對於羅傑.沃頓的刺激很大,這位在亞利桑那州州立大學法律學畢業,同時還是當時美國高校聯盟中的體育明星,卻轉而成爲了中情局的一員,他當時只有十九歲,離捧超級碗只有兩個月的時間。
因爲約翰.克拉尼.沃頓的死,羅傑.沃頓成爲了[***][***]的急先鋒,當然了,當年的九月三十號發生了什麼,他自己心知肚明,約翰.克拉尼.沃頓死在誰手上,也是咎由自取,冤有頭債有主,就這麼簡單。
唯一不爽的就在於,沒有足夠的能量可以來一場最刻骨銘心的報復。
羅傑.沃頓不是第一次看張賁,他對於這個敗類惡棍,整個流氓國家中最邪惡最不守規矩的人渣是有着嚴肅的調查。
結果不容樂觀。
“希爾,看到了?”
龐克手中捧着紅酒,藍色的眼瞳中有着不一樣的神采,看到那個宛若西伯利亞棕熊的亞洲男人踏上臺階的時候,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是一場挑戰。
不對稱的挑戰。
“看到了。”
希爾.洛克菲勒點點頭,他坐在米黃色的柔軟沙發中,閉目養神,空氣中跳動的是第九交響樂第四樂章,彷彿是全然不在乎這些一般,在五米開外的長桌前,正在筆記本電腦上艹作着什麼的羅傑.沃頓用陰鷙的目光盯着屏幕。
當然,畫面上的傢伙讓他非常的不爽。
幾年前在中國的最大工業城市中海,中情局亞洲站的精銳幾乎全軍覆沒,其中還有不少精英外圍成員可能投共,這多少是一種悲哀。
正如現實一樣,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挑戰。
明明比對方強壯數倍甚至是十數倍,可不得不在大問題上妥協,原因只有一個,在大殺器沒有被完全摧毀或者無效化之前,他們都是平起平坐的,如是而已。
所以,小手段可以不斷,但真正的大集團之間的熱戰,哪怕是冷戰末期,人們都在恐懼前蘇聯這個紅色帝國的龐大時候,也沒有爆發傳說中的鋼鐵洪流。
問題的根本就在於,誰也不敢抱着留下一個世界廢墟來一場世界大戰。
所以,如果硬要說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話,那麼冷戰的確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儘管它沒有通過機關槍、炸彈、魚類去殺死士兵。
“我賭十萬美元,樓下的那些黃種人會很難纏。”
龐克如是說道,他繼承與埃裡克森家族的那種自傲,也有貴族式的傲慢,如果硬要說他們的起源,應該是普魯士時期的容克貴族,當然,他們的姓氏早就被拋棄,因爲納粹以及其它的一些原因。
只有在偶爾提到的時候,纔會略有爲自己的血統自豪驕傲,但也僅此而已,畢竟這個世界的真實反映,在大多數時候,流淌的都是資本的血液,味道濃烈的能夠讓人迷醉在這場金燦燦的狂歡中。
如果掠奪不會引發反抗,反而就不好玩了。
當然,如果對手太強,自己明顯不是主角,那也非常的不好玩。
“拭目以待吧。”
沉默了一會兒的希爾.洛克菲爾說了話,他的妻子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也就是說,他娶了一個猶太女人,那麼,將來的事情就不好說了,很多時候,在美國或者歐洲或者俄羅斯,但凡扯上一點點猶太人之類的言語,基本上沒有什麼好結果。
這也是爲什麼後來會有人覺得猶太人大屠殺其實是一件好事兒,阿道夫.希特勒是殺人狂魔這一點沒錯兒,不過,他能夠攪動整個歐洲乃至引爆一場人類大災難,不得不承認他在洞悉人心方面有着獨到的手段。
猶太人……唔,就是這麼回事兒了。
……樓下,帝國酒店的裝潢一如既往以極盡華麗爲唯一標準,穿金戴銀一向顯得庸俗,當如果發揮這種庸俗到了極致,那就是高雅。
如果這種極致信手拈來,那就是高雅中的高雅,人們側目看去,金箔貼着燈花,那感覺就是一場盛宴中的小插曲,跳動着的心臟都可能會隨之安靜下來。
但門口的肅殺氣氛,確實是震懾着這些可憐蟲,讓人爲之一振。
媒體人之間的疑惑不斷地傳達着各種奇怪的消息,沒人知道來者何人,唯有看到兩旁臺階上的那些彪形大漢嚴正以待的陣勢,才隱隱猜測,難道說,這是哪個東方貴族的排場?
看上去有點兒那麼回事兒。
實際上,不外是一代任俠的氣場使然。
多少年來的規矩,也就是如此,放在一千九百年之前,天師府要拜祭上天,朝廷封賞犒勞,便是魏文帝東吳大帝還是說蜀漢昭烈帝,都要以這樣一個規矩來迎接。
張陵乃是張良的八代玄孫,這種種支系、分家、武家、本家的格局傳承下來,少說也有一千九百年,各路人馬自有自己的眼力看法。
行駛至今,也沒有什麼可以讓這些任俠之輩可以顧忌的,大爭之世,便是春秋歲月的時候,諸國並起,征戰頻繁,不也有墨家任俠麼?
兼愛非攻……聽聽就算了,說到底,還是要靠手上的三尺長劍來說話,說到底,還是要看自己的拳頭硬不硬,就這麼簡單明瞭的事情。
只是世人總不能做事情都這麼赤裸裸來赤裸裸去,臉面上的問題最終還是要找個由頭來遮遮掩掩,於是乎出現張賁這樣肆無忌憚完全不把禮法放在眼裡的妖孽,他們的內心有多麼糾結可想而知了。
而那些糾結的人,不僅僅只有東方的,還有西方的。
巫行雲撐着傘,空氣中的冰涼讓人精神一振。
前頭下來的是南美諸家社團、公司、集團、組織、會所的大佬,其中不乏能夠數一數二的梟雄巨擘,也有敢打敢拼的雙花紅棍,甚至連曾經三合會中的白扇子師爺,這裡也能夠看到站班了六七個,穿着黑色長衫,手中握着琉球摺扇,上面要麼寫着虎虎生威要麼寫着龍騰虎躍,無非是要沾一個威猛的氣氛。
戴着老花鏡的老師爺們旁邊都有小廝打着傘,恭敬地站着,兩邊兒迎面是虎賁節堂中抽調出來漂洋過海的虎賁之士,這些敢戰士多有在叢林中廝殺而出的痕跡,更是有和世界第一大勢力作戰後的傲慢。
這就是士氣,或者說……這就是殺氣。
後頭則是各路人馬的頭面人物,有代表有老總也有所謂的特派專員之類,還有國內過來見識見識何謂會盟的重量級人物。
當看到原本應該在紙面媒體上來上一版的大人物統統收聲,那噤若寒蟬模樣絕非是擔驚受怕這麼簡單。
那種愛恨交織的眼神之中,充斥的恐怕是一種複雜的矛盾情愫。
張賁邁出了第一步臺階,關山在後方完全站立着,隔着最多隻有半個身位,巫行雲同樣如此,他打着傘的那隻手紋絲不動,能夠提着一把雙手大砍刀巋然不動的純爺們兒撐個傘自然是小意思。
如果有人注意到這個傢伙腰間佩戴的一把名刀,恐怕都會再度側目,其實,並非沒有人沒有注意到,幾家曰本國際電視臺第一時間將特寫鏡頭給了這把名刀。
名刀海座頭,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換了黑色的刀鞘,佩劍在身,當年的大唐第二高手李太白,恐怕也是這番姿態吧。
仗劍執刀,這是極爲肅殺的規格氣勢。
巫行雲雖然只是打着傘,可無人不側目驚訝,或者說,都在思索着,這樣的一個梟雄級人物,竟然只能給人撐傘?這未免太說笑了吧。
而一旁的關山,朗目星眸,劍眉倒立,寬闊的下巴一展剛毅風采,東方式的純爺們兒作品,刀砍斧剁一般齊整的頭型,臉上的一絲不苟和嚴肅,就彷彿將一塊粗鋼扔到了冰冷的水中淬火,滋的一聲,都能夠在雨濛濛的天氣中看到雲霧一般。
氣氛越發地凝重起來,這不輸給英王婚禮大典的奇怪感覺,沖刷着人們的靈魂。
這些東方面孔,絲毫沒有柔柔弱弱的感覺,什麼禮儀之邦,什麼以和爲貴,那些都是遮掩手段的說辭罷了,只是說的久了,於是連自己人都信以爲真的,以爲真的家裡頭的那些人都是愛好和平的典範,卻不知道,若是已知的可以利用的土地再多上那麼幾千萬畝,或許那個舞臺就遠遠不止東亞這麼一個地方。
世界島,說的,就是我們這裡啊。
臺階已經上了六七個,那些帝國酒店的服務生們都是面面相覷,這裡彷彿沒有他們什麼事情,遠處的車隊不斷地過來,那輛勞斯萊斯幻影也已經去了停車場,整個場面越發地緊張起來。
大人物,絕對的大人物。
在許多鏡頭下面,這一票勇猛不似活人的東方面孔絕對是大人物。
可是,爲什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呢?
尤其是那個一臉絡腮鬍子,看上去就完全不是好人的傢伙。
“總大將,您辛苦了。”
老一輩的白扇子中,打頭前的是個執禮字玉佩,手握象牙摺扇的老者,這位當年主持過援華浪潮的老人家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眼光,他選擇了張賁這邊,於是,他的整個背後門人依然可以享受不一樣的尊榮。
“諸位辛苦。”
張賁拱拱手,老者笑了笑,他縱橫江湖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有見過?但就是沒有見過這麼復古這麼原汁原味的任俠,所以,饒是他風雨飄搖這麼多年,也知道,國朝六十年以降,也該是發起最強悍一波追趕的風潮,他也堅信這一點,二十年或者三十年或者五十年,他們終究是可以追上的。
這個世界,便只需要一個聲音,這顆藍色星球太小,資源太少,二十億人用用,或許差不多的吧……他也只是想想罷了,卻是不敢真的這樣說的。
……“總大將!”
老者迎接之後,左右虎賁力士一起躬身大喊,將那些站在大廳的大佬們嚇了一跳,再一看那些老派師爺們竟然也是施施然地行禮,絲毫沒有什麼不快,更是心中激盪萬分,再一看,那些梟雄巨擘一向難有容人之量,這一次竟然爽快地服軟,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花頭,不言而喻。
若是以前,反清復明的話,是不會有總大將這個稱呼的,便是稱呼一聲總軍師也就罷了,扔傳奇小說裡面,無非就是武林盟主總舵主之類。
也太過黑幫組織那班廢柴化了,這位年不三十,正值人一生中最有活力最有爆發力的時刻,這樣的大人物,心胸氣魄有了這樣一個地位,自然是不一樣的。
在這一聲大喊中,就是將周遭圍觀的成百數千人給嚇出了靈魂出竅。
氣場捲動,陡然之間……雨停了。
天意安排,太過駭人了一番。
就彷彿,這雨……是被喊停了的。
收了傘,張賁身上的黑色大氅只扣着脖頸釦子,解開之後,身穿一身貼身西裝的巨漢讓人側目於其強壯的身軀,那其中蘊含的爆炸姓能量,呼之欲出。
站定在臺階上,很隨意地揮了揮手,繼續邁步前行,這一刻,那大門口的人竟然是情不自禁地讓開了一條通道,而讓開的那些人,在糾結於是不是丟了面子的時候,張賁率領身後數百虎賁,昂首闊步,進入了大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