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敏真的會生氣?當然不可能,俗話說,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呢,杜世敏想要對汪天龍發火,再怎麼說也要忌憚張琪這位背景深不可測的人,所以此時他不過是想要追問與張琪同樣的問題罷了,只不過相對於自己而言,張琪的問話更加客氣一些而已,所以此時聽到張琪的話,杜世敏這邊急忙追問道。“對……對……你說說,你爲什麼說她是謀殺的?”
不過,此時汪天龍雖然說是聽到了張琪的問話,但是對於這個問題,汪天龍並沒有當即回答,而是從自己的工具箱之中找出一把手術刀,在將死者的外套向上翻開一些,露出皮肉之後,在死者的腹部橫着切開了一個大概有兩公分左右的小口,隨後又從工具箱裡面拿出了一個有些像是溫度計的東西順着剛剛切開的口子插入進去,隨後又拔出將切口封住。
而當這一切做完之後,汪天龍這才低聲解釋說道。“雖然我還沒有進行詳細的屍檢,但是就目前的屍體僵硬程度以及死者體內肝臟的溫度來判斷,我估計死亡時間大約在今日中午十一點半到一點之間,前後時間不會超過十五分鐘,而且我相信,死者在死亡之前,應該是喝了鎮定劑一類的東西,而就在她死亡之前,她才從睡夢中醒過來,想要掙扎,但是爲時已晚……想要證明這一點,只需要詳細的化驗便可得知……”
“這些……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當了警察這麼多年,我就沒聽過連案子都沒查的情況下,就能夠如此的斷言……”聽到汪天龍的話,杜世敏這邊再次不以爲然的低聲說道,而他的話語,同樣也是在證明着杜世敏再一次的對汪天龍的判斷產生的質疑。
“這一切,都是她告訴我的……不要以爲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她還會告訴我們許多事情……”聽到杜世敏的話,汪天龍這邊低聲迴應說道,說着,汪天龍看向張琪,隨後繼續說道。“張琪,你看,就一般人而言,如果是自殺,那麼也就不會有絲毫的掙扎痕跡,最起碼也不會非常劇烈的掙扎,而那些所謂的掙扎,也只有在不情願,或者是被自殺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而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這些就成了死者死因的關鍵所在……”說罷,汪天龍指着死者脖頸上的那道淤痕下隱約可見的一道道淡紅色的痕跡。
“這是……這是掙扎的時候所留下的?”看到汪天龍所指的這些一道道淡紅色痕跡,張琪急忙低聲說道。
此時,在死者脖頸上的那道淤痕下的確有許多密密麻麻的細小痕跡,而這些痕跡相信正是手指所造成的抓痕,只不過這些痕跡並不是很深,甚至於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都無法發現……
而聽到張琪的問話,汪天龍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沒錯,是掙扎的痕跡,而且還是在死前不久,死者用手指造成的掙扎所留下的痕跡,所以傷口上的淤痕還沒有完全形成,很淺很淡,那麼也就是說,在死者想要掙扎的時候,就已經爲時已晚,而能夠產生這樣情況的,那麼也只有死者事先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被人用繩索套住了脖頸,而在痛楚達到一定的程度,致使藥力喪失後,死者才發現了所發生的情況想要掙扎……”
說着,汪天龍將女孩剛剛被自己翻起一角的外衣整理好,看向此時正安靜躺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子,不禁連連搖頭,低聲自語說道。“真是可惜,大好的年華,不過是一個學生而已,竟然遭遇瞭如此的毒手,真不知道是誰如此處心積慮……”說道這裡,汪天龍先行停下了自己的話語,看向張琪,繼續說道。“屍檢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找人先將屍體運到醫院的停屍間,然後再做詳細的屍檢,如果再發現什麼消息的話,我及時通知你的……”
說罷,汪天龍站起身將手中的橡膠手套摘下後看向杜世敏,隨後說道。“我歡迎你們的法醫也過來幫忙,多一些人手,總是要比閉門造車的好,我先告辭了,具體的屍檢地點,我們偵探所有自己的合作醫院,到時候他們如果要來,最好先通知我一聲,另外,屍檢的初步報告,我等會寫好後,會交給你們的人,這樣你們也可以儘早立案偵查……”
“我們……”聽到汪天龍的話,杜世敏這邊本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誰知杜世敏的話語還沒有說完,汪天龍這邊便已經拿起自己的工具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宿舍,而在汪天龍離開後,張琪這邊也是站起身對宿舍之中的那幾個剛剛放下死者的警員說道。“將死者擡出去吧,儘量不要讓其他的同學看到,這對於學校和學生們的影響不好……”
說着,張琪走到杜世敏的身前,繼續說道。“杜大哥,咱們先去一趟教務處吧,有關於這名學生的消息,那邊應該知道的更加確切,另外,最好先去通知一下這名女學生的家裡人,畢竟你們要封鎖消息,但是她的家人有權知道真實的情況……”
“恩,通知她家裡人的事情,我們自然會按照程序去做,不過剛剛我來的時候,學校的那些領導和分局的那邊都囑咐過,要我們儘量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爲這個時候正是學生期末考試的時候,這樣的事情一發生,恐怕會對他們造成不必要的影響……而且對於學校也是……”聽到張琪的囑咐,杜世敏急忙說道。
可是聽到杜世敏的話,張琪這邊卻不禁連連搖頭,隨後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如果你認爲這樣的事情要低調處理的話是在幫助那些學生以及維護學校的名聲,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因爲如果萬一這個兇手就是瞄準了京城大學的學生呢?就是一個殺人成性的殺人狂呢?在沒有抓到兇手的時候,你能夠擔保兇手不會再次行兇?不會再威脅到學校的學生們?要知道,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個兇手就在這個學校之中,甚至就在這個宿舍裡面……”
“就在這學校裡面?你的意思是說……兇手是京城大學的學生?”在張琪說完之後,杜世敏這面面上一驚,急忙追問道。
“也許,但是同樣也可能是這所學校的老師,因爲能夠隨意出入這棟女生宿舍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這所學校的女學生,另外一種,就只有學校的老師,如果是其他人進入這裡,宿舍門口的管理員是絕對不會允許陌生人闖入的……”張琪說着,看向那條大概有小手指一半粗細的繩索繼續說道。“把這個拿回去做化驗吧,如果兇手忘記用手套之類的東西的話,那麼經過如此用力將其吊起來的情況下,一定會留下她的上皮細胞組織的,通過這個,我們或許應該可以縮小咱們的調查範圍,另外,在送死者去汪天龍那邊的時候,記得將死者的衣物一起帶回去化驗。”
說罷,張琪便轉身向宿舍的門外走去,而當張琪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間停下腳步,對杜世敏繼續說道。“我要去一趟教務處,去見見學校的領導們,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來?還是在這裡陪着他們搜查一下東西?”說着,張琪便走出宿舍,根本沒有給杜世敏開口說話的機會。
張琪離開了宿舍之中,而在張琪離開後,杜世敏看着張琪已經消失的背影,眉頭不禁微微皺在一起,此時,杜世敏之所以如此,不是在氣憤張琪搶了自己的風頭,或者是糾結張琪根本不給自己機會等等事情,而是在想張琪爲什麼會懂得這麼多,而且條理非常清晰,沒有一點不知所措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比自己這個老刑警都要更加專業,甚至於杜世敏都在懷疑張琪是不是某個刑警學院的高材生畢業,而通過剛剛張琪所說的那些話,杜世敏之前對於張琪的那種不可一世,也似乎有了那麼一絲的淡化,甚至有了一種真的想要看看張琪是如何破案的心思。
“快,把這個繩子裝起來,送到分局檢驗科,就說是我送去的,讓他們立即提取繩子上的DNA,儘快交給我一份完整的報告,到時候我會提供他們採樣做比對。另外你們好好檢查檢查,還有沒有什麼搏鬥或者是其他的線索……”杜世敏說完之後,便急忙向張琪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而他之所以如此,其實不過是想看看張琪是究竟如何辦案的而已,只不過這一次杜世敏的心中可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輕視,而是真真實實的想要看看究竟……
就像張琪剛剛所說的一樣,能夠出入這棟宿舍的只有兩種人,除了這所學校的女學生之外,也就只有老師能夠隨意的進出學生的宿舍,而就連自己,除非是在硬闖的情況下,否則也不可能隨意的進出學生的宿舍,畢竟男女還是有別的,不然也不會區分什麼男生宿舍與女生宿舍,而剛剛張琪在得知有突發情況的時候,突然間闖進這棟宿舍,樓下的管理員可沒有半點想要讓自己進去的意思,一直緊緊追在自己的身後想要將自己攔住,直到她發現了宿舍之中發現命案後,她纔有些手忙腳亂的離開了自己,不再去理會。
所以如果真的有校外的人進入宿舍,那麼張琪相信宿舍的管理員也絕對會緊追自己一樣鍥而不捨,而就此推斷,這件案子的兇手只能是京城大學的學生或者是老師,不可能是其他的人,而且也可以排除男生作案的可能性,畢竟這件事就發生在女生宿舍樓中,男生進入這裡的待遇與其他校外人員是一樣的……
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此時京城大學正是學期期末考試的時間,就如汪天龍和胥小小他們所說,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中午,而那個時候,正是所有學生都放學的時候,不少人都會在宿舍之中休息,等待下午的考試,而在這個時間作案,張琪更加有理由相信是熟人作案,所以張琪剛剛纔回如此的斷定……
此時,張琪去學校的教務處,難道真的不僅僅是想要查探死者的信息嗎?當然不僅僅是這樣,因爲更重要的是,張琪希望校方能夠採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來防止類似的事情發生,就像張琪剛剛和杜世敏所說的一樣,在沒有抓到兇手之前,很難保證兇手不會再次行兇,最起碼,讓兇手長時間的隱藏在學生之中,本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學生離開學校,只有這樣才能夠避免兇手所帶來的無法預估的威脅,可是這樣雖然是一個辦法,但是卻並不可能如此的施行,因爲如果要學生全部離開學校,提早放寒假的話,那麼兇手也很可能會隨着學生們一起離開學校,而最後所導致的,只能是兇手逍遙法外,到時候即便是發現了兇手,那麼她也很可能逃之夭夭,而最後,警方能做的,也只不過是發出通緝令通緝兇手罷了……
所以此時張琪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嚴禁學生離開學校,另外在學校之中加強保安措施,其中,張琪還請杜世敏這名分局重案組的組長,以他的名義抽調出派出所以及分局之中的警力時刻嚴密看守京城大學,除了必要的街道巡邏之外,就連每棟宿舍之中,都安排了數名警察輪班看守,就連老師的宿舍也不例外,而最後所導致的結果,那就是整個學校之中,除了吃飯的時間外,在學校之中出沒的學生遠遠要比警察少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