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馨本以爲,她這番弘揚正氣的話一說完,齊帆跟張宏像這兩個心裡有鬼的,一定會露出羞慚的神情。
但陳素馨望着他們,卻覺的他們看自己的目光很奇怪,並沒有那種心中陰暗被公之於衆時的尷尬慌亂。
那種眼神,陳素馨回想了一下,感覺就跟路人看裸奔的瘋子時,那種目光無甚不同。
陳素馨心中大怒,明明這兩人才是有心裡問題的,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氣惱的陳大小姐,向一邊的鳳凰望去,試圖從她那裡尋求一些支持。
但讓陳大小姐驚怒的是,她發現,鳳凰此時看她的目光,竟然也跟那兩個別無二質。
“鳳凰姐姐,你瘋了?”
“幹嘛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陳素馨瞪着鳳凰不滿道。
鳳凰望着她,沉默了一下,方纔說道:“素馨,你最近,是不是壓力有點大,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什麼?”陳素馨怔了怔後,方纔想明白鳳凰話裡的意思。
頓時大怒道:“我的精神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纔是變態。”陳素馨指着齊帆跟張宏像大呵道。
“素素,你大嚷什麼?在前輩面前,怎麼一點禮數都沒有?”陳大小姐話音剛落,便有一個深沉的聲音在屋子裡響了起來。
便見陳道一大步走進了別墅,在他身後,還跟着兩名警衛,竟都有着天關宗師的功行。
陳道一先是狠狠瞪了女兒一眼,跟齊帆打過招呼,方纔來到張宏像身前,客氣的說道:“方纔得知宏像祖師到了燕京,招待不週,煩請恕罪。”
面對張宏像,陳道一的態度難得的非常客氣。
一位上界真仙,那即使是他,也不敢有所怠慢的。
此時的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膽敢當面斥責一位上界真仙爲變態的壯舉。
否則的話,此刻他臉上,估計就不會這麼雲淡風輕了。
“素馨。”陳道一望向瞪大一雙小鹿似的眼睛,滿臉不安的女兒,肅聲說道:“快來見過你張爺爺。”
“張爺爺,三災具足,功行圓滿,乃一位真正超脫世俗的上界真仙,你不可怠慢。”
“你若能得張爺爺一、二句指點,這會讓你這輩子都受益無窮的。”
“我……”陳素馨的一雙妙目眨啊眨的,腳下卻踟躕着,猶猶豫豫的不敢上前。
此刻,她那張吹彈可破的小臉,已經脹成了一片緋紅。
她萬萬沒想到,剛剛她還叱之爲老廢物、老變態、糞坑裡的蛆蟲的老頭,竟會是一位功行通天的上界真仙。
此時的陳素馨,只想地上有個縫隙,能夠讓自己鑽進去。
“假的吧!騙我吧?”
“做夢吧!”
“不可能的吧!”
直至此時,陳大小姐的芳心中,還猶自在懷疑着,眼前這個老頭,既然是一位上界真仙的話,那他怎麼還自稱是齊帆的弟子?這也太奇怪了。
“你還磨磨蹭蹭,想幹什麼?”
“還不快點來拜見你張爺爺。”陳道一見女兒踟躕良久,卻始終不說話,頓時不滿的呵斥道。
不過,他卻是不知道,此時陳大小姐的心裡壓力,那確實是很大的。畢竟她剛剛纔罵過別人廢物、變態、糞坑裡的蛆蟲。
這轉眼間,這就要叫張爺爺了,即使陳大小姐素來自詡臉皮不薄,一時間,也感覺俏臉上火辣辣的。
“張爺爺。”在陳道一目光的逼視下,陳大小姐最終還是跟蝸牛似的,挪到了張宏像面前。聲如蚊吶的喚了一聲。
“哼。”張宏像怫然不悅的冷哼一聲。
他雖然不至於跟一個小丫頭認真計較,但想起他剛剛莫名其妙罵自己的那一通,還是感到一陣膩歪,此刻也懶得理會她,目光只是淡淡的望向陳道一,說道:“陳部長,我這次來燕京,只是來見老師的。”
“在老師這裡小住幾日,解了心中的疑團,便回龍虎山去了。”
“不敢叨擾陳部長。”
陳道一聞言,不由的呆了呆。從張宏像的話中,他很明顯的就能聽出不快來。
只是他想不通,這塵世間,能有何人何事,會讓這位上界真仙動氣。
但更讓陳道一感到驚訝的,卻還是另一件事情。
張宏像說他這次來燕京,是來見老師的。
非但是陳道一,便連陳素馨跟鳳凰,此時也都不由自主的向齊帆望去。
他們都可以看出,張宏像在面對齊帆的時候,那神態中,分明就帶着敬畏,與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大不相同。
難道張宏像口中的老師就是齊帆?
儘管陳道一從來不敢小視了齊帆,但這一刻,還是不由的面露駭然之色。
要想做天人之師,那本身至少也要有大羅金仙的功行了。
而齊帆而今,不過是一個合道真人,卻能讓一位上界真仙心甘情願的叫他老師!
陳道一望着齊帆,雖他是當世大賢,卻也生出了一種如臨深淵,深不可測的感覺。
此時的陳道一,無比慶幸能把女兒託付在齊帆門下,能與一位上界真仙做師兄妹。在這世間,那也是獨一無二的了。
想及此,陳道一臉上,頓時便禁不住的顯露出一絲笑意來。
陳大小姐眨着一雙俏眼,此時小臉上是一片恍惚的。
她原本以爲,齊帆這種變態收的徒弟,那一定也是個窮酸落魄的老變態。
卻未曾想,他這徒弟,竟然有着真仙功行,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
而另一邊的鳳凰,那一雙妙目中,罕見的沒有了霸氣。取而代之的,已經被深深的挫敗給填滿了。
鳳凰猶自還記得,他初見張宏像時。
這位上界真仙,耍弄她這位合道真人,就像逗弄小孩一樣輕鬆。
她雖然傲氣,但卻也不得不爲張宏像的仙家手段折服。
她本以爲,齊帆在張宏像面前,也會像掌心裡的螞蚱,蹦跳不了幾下。
讓她始料未及的是,一轉眼間,這位功行通天的真仙,就做了齊帆的弟子。
第一次,讓她面對着齊帆時,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