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被掏出的那一刻，林宣的眼中終於現出了一絲恍然，所有的疑雲，全部解開。
“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們都被我騙了。”顧世昭的臉上永遠都是那種雲淡風輕的笑：“天衍術確實兇險，但是飛仙卻不一定能成功！一定要有七巧玲瓏心的存在，才能平步青雲，直升仙界。可惜，你知道了，也沒什麼用。”
林宣的眼神開始黯淡起來。
“飛昇，兩個條件，一是天衍術練到大圓滿，二是七巧玲瓏心，而且必須是與天衍術互相融合纔可以。而這是我和老祖前後數千年才琢磨出來的規律。”顧世昭拍了拍林宣的肩膀，“只是可惜，七巧玲瓏心，葉一冉有，所以她飛昇了。我沒有，所以只好用你的了。”
“誰讓你在羣雄爭霸的時候，顯露出你有七巧玲瓏心的？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人知道？”顧世昭責備道，“不過，也不能怪你，畢竟這事只有我與老祖知道，就連葉一冉雖然已經昇仙，但是她並不知道七巧玲瓏心是飛昇的必備條件，她還一直以爲，只要有天衍術就能飛昇呢。呵呵，愚蠢。”
林宣的眼睛終於閉上了。雖然天人境之後，肉身有損傷可以重塑，但是七巧玲瓏心被人取走，卻是無法再得，再長出來的只是林宣領悟七巧玲瓏心之前的那顆普普通通的心。可這種頓悟的機會一個人一輩子有一次就已經夠萬幸的，想要再次悟出七巧玲瓏心之法，林宣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好的運氣。畢竟就連顧世昭這樣的大人物連一次都沒有。
強於算計的林宣這一次深受打擊，在雙方天攘之別的差距面前，反抗也是沒有用的。
他只知道一件事，他這一生，與仙道無緣了！除非，他能把七巧玲瓏心再搶回來。
顧世昭冷哼一聲：“老東西看中你，也是因爲你有了七巧玲瓏心。要不然，憑你那幾個蝦兵魚蟲的柔弱渡靈，哪會被他放在眼裡。他想做的事，跟我不一樣。迂腐的老東西，他早就該死在天劫之下，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守護你們這羣螻蟻。”
“老祖要是不死，你是絕對不敢搶林宣的七巧玲瓏心的。”黃嘯天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林宣的身前，一臉嘲弄地看着顧世昭。
“不錯，其實關於飛昇的秘密，老祖在三百年前就已經弄明白了，他告訴了我，不過我們兩個都沒有七巧玲瓏心，所以我們全都飛昇無望。而這個秘密，他也是經過十三大派多少天才少年的生命才摸索出來的。”顧世昭淡淡地看着黃嘯天：“我還可以告訴你，死在修煉天衍術途中的天才少年，遠遠不止我在天羽仙府說的那七位。而真正的數目，是一百八十二人！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寂寂無名之輩，老祖這些年在凡塵之中四處遊蕩，秘密收徒，就是爲了完善天衍術，但是這些少男少女，大部分都死在了天衍術強大的心魔反噬之下。”
“直到三百年前，一個名叫朱小通的小男孩，順利地通過了天衍術的反噬，並且短短的百年時間就將天衍術修煉至大成。老祖檢查他的身體，終於發現原來朱小通擁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再結合葉一冉的飛昇，老祖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然後……”
“然後，這個朱小通死了，對嗎？”林宣猛然睜開了眼，臉色蒼白如雪，但是眼神銳利如刀劍。
“不錯。”顧世昭點頭。
“而且，他是死在你的手裡。”林宣篤定地道：“因爲老祖從來不殺生，這一百八十二人都是老祖從死人堆裡救下來的，而且，在練習天衍術之前，老祖都事先告訴過他們天衍術的可怕後果，然後讓他們做出選擇。這一百八十二人選擇了修煉，還有另外三百多人選擇了穩妥安逸的活下去。老祖七千年的壽命，救的人何止千萬，從這些人當中挑出四五百優秀的少年還是很容易的。”
“你都知道了。”顧世昭並不奇怪：“看來天衍術讓你對過去之事越發清淅明辨，不錯，不錯。老祖沒有看錯你。”
“那你能告訴我，那個朱小通死了，但是你爲什麼沒有飛昇嗎？”林宣的臉上帶着幾分鄙夷。
顧世昭冷哼一聲：“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我搶了那朱小通的七巧玲瓏心，並且殺死了他。結果被老東西發現，將我打傷，還說要不認我這個徒弟，要廢了我一身修爲。要不是我溜得快，就被那老東西當場殺了！”
林宣點點頭，“然後，你就對外宣佈閉關，其實是躲到瑤池仙宮的守山大陣裡面，躲開老祖的追殺。畢竟，瑤池仙宮的守山靈龍是十三大派之首，威力通天，老祖又不是你們瑤池仙宮的人，所以不好下手。而你養好傷之後，就秘密下山，勾結鄧九公，上演了一出搶奪十三大派弟子，然後截殺十三大派二十九位金丹長老的驚世之舉，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把老祖引出來，然後讓鄧九公假裝不敵，你再半路下手，合謀殺害老祖。”
顧世昭笑得很開心：“你果然一點就透，我答應鄧九公事成之後把天衍術傳給他，並且向他保證老東西不會要了他的命，老東西一輩子不知道鎮壓了多少妖魔鬼怪，但是沒有殺掉一個，都是廢除修爲，然後送給一些佛修道修做座騎守山神獸什麼的。鄧九公知道落在老東西手上肯定不會死，而且鄧九公九千九百多歲，壽元將盡，所以纔會被我勸動，做出這種事。”
“然後，你們趁老祖放鬆戒備，裡應外合，將老祖殺死了？”林宣的聲音顫抖着，眼中閃出仇恨的怒火。
“不”顧世昭輕嘆了口氣：“我們輸了。”
“什麼？”林宣瞪大了眼：“你們輸給老祖了？”
“對，”顧世昭臉上現出頹色：“告訴人也無妨，老祖，是自殺的。”
林宣與黃嘯天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