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驚恐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幕,接連往後退去,迅速撤離風暴的正中心。剛剛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無人角落,突然一股強烈的血氣‘波’動從紅果的體內傳來,剛纔紅果爲了阻止那屍體吸血,吞食了太多重傷瀕死弟子的血‘肉’,而這些弟子無一不是煉體多年‘精’血旺盛的少年,大爲滋補,初時還不覺得,越消化到後面,紅果越覺得難以承受,小臉憋得能紅,頭痛‘欲’裂,顯然如此多的‘精’氣並不是她短時間能夠吸收得了的。於是病急‘亂’投醫的她自然而然地想到將這股龐大的血氣回饋給林宣。
林宣吃驚之下,顧不得多想,連忙凝神調息,覺得自己如同狂風巨‘浪’之中的一葉小舟,隨時有顛覆的危險。
“噗,”就在林宣艱難打坐調息大約一盞茶的工夫,紅果突然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小臉憋得通紅,在地上來回打滾,小手胡‘亂’揮舞,將觸碰到的所有東西都擊飛出去。‘亂’石四濺,不多時,大殿的地面上就被扒出一個人形深坑。
林宣與紅果心靈相通,自然將一切盡收眼底,心中焦急萬分,但他自身也承受着如山的壓力,一不留神就是心脈崩裂,屍骨無存的下場,絲毫不能分心。
紅果的異變動靜不小,奈何此時場中衆弟子早已‘亂’成一鍋粥。到外都在打鬥,最後不知怎的竟然演變成捉對廝殺,場面異常慘烈,甚至有數名發狂的弟子趴在死去的弟子身上吸着別人傷口流出來的血,更有甚者,將死者的‘肉’割下來,放在嘴裡大嚼起來。每一息都有弟子倒在血泊之中,而死去的人無一例外雙目赤紅,表情猙獰。
雖然林宣心中焦慮,但他此刻早已無暇他顧,屏息凝神,用意念將那一股股如山嶽般沉重的血氣引導分流,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龐大的血氣在他體外形成了一道道赤‘色’**,妖‘豔’詭異。
“噝噝”林宣的衣‘褲’被磅礴的血氣拍得四分五裂,原本飄逸的道服只剩下一縷縷破布條耷拉在身上,連乞丐都不如。
“轟”一塊大石頭被紅果拍裂,她紅得發紫的臉膛上寫滿了痛苦與癲狂,一擡手,將碎石拋向半空,不偏不倚地砸向林宣的腦‘門’。
林宣目不能視,渾然不覺大難臨頭,卻不知那石頭與他前額撞擊之時,一股巨大的血氣從林宣的體內衝出,頓時將碗口大小的石塊擊成粉末。
就是這樣的一個小‘插’曲,卻使得林宣周身壓力猛然減輕了些許,他心中大喜,居然誤打誤撞找到了自救的途徑。
身爲林宣的渡靈,紅果自然得知了他的想法,強忍着體內的巨痛,又是一腳將一塊磨盤大小的青石踢向林宣而去。只聽轟的一聲,那巨石也被林宣體內的血氣擊成石粉。
“嗖嗖嗖”紅果搖頭晃腦,醉酒一般扭動着嬌小的身軀,將一塊塊青石砸向林宣,其間有一塊不慎砸偏,將兩名正在打鬥的弟子砸了個七昏八素,生死不知。
劍刃入‘肉’的聲音傳來,緊跟着一位紅衣弟子滿臉不甘地倒在血泊之中,生機漸無的他眼中的赤紅慢慢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和茫然:“我怎的落到這步田地……”話音未落,人已氣息全無,雙眼兀自圓睜。
而殺死他的弟子,眼中赤‘色’更濃,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血跡,揮劍斬向另一名不知姓名的弟子。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火龍道袍的弟子如風般靠近他,然後迅速遠離,再回頭,那人頹然倒地,‘胸’骨凹陷,顯然活不成了。而那個身着火龍道袍的弟子,赫然正是陳墨清。他腰間正繫着那條燦金腰帶,呼吸急促,眼眶赤紅,面‘色’越發猙獰。理智已經喪失了大半的他,並沒有發現每當他擰斷一個弟子的脖子的時候,那條燦金腰帶上的血‘色’就會加重一分,尤其是殺到最後,腰帶上甚至會發出“咕嘟咕嘟”類似喝水的聲音。
再說林宣,此時正盤坐在一個角落裡,仍舊滿頭大汗,面紅耳赤,體內滾滾的血氣正在他和紅果的努力下艱難地走向正途。一縷縷白‘色’霧氣從他的頭頂冒起,顯然已經到了最爲緊要的時刻。
突然,一道淡淡的影子飄落到他的身側,彷彿落葉一般沒有重量,守護在林宣身邊的褚晶下意識地眨了下眼。就是這一瞬間,那影子手中泛起一道寒光,直刺入林宣的後心,深度直沒劍柄。
“啊!”一直守在林宣身邊的褚晶大驚失‘色’,連忙揮劍刺向那影子。只聽得那影子冷哼一聲,一掌將褚晶擊退數丈遠,揮手又是一劍從林宣的左‘胸’重重刺入,寒光凜冽的劍尖直接從林宣的後背透出。
“哼,”那影子終於慢慢顯出人形,‘露’出一張微白的臉,倘若林宣此時回頭,定然能夠認出,此人正是當日與他有過沖突的李暮眠。此時的李暮眠嘴角帶着萬分的得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林師弟,莫要怪師兄無情,如此奇寶,實在不是你該擁有的。”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一身綠裙的紅果,貪婪之‘色’顯‘露’無疑。
然而,他話音剛落,劍柄上猛然傳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涌上李暮眠的心頭,他心道不好,慌忙想要棄劍後撤,卻已然來不及。只見一道赤‘色’血‘浪’挾着暴虐肅殺的氣息從林宣的左‘胸’奔涌而出,化爲一條條血‘色’長蛇,一個照面,李暮眠偉岸的身軀便被生生撕碎,化爲血雨,飄散在半空中,最後又回到了林宣體內。
而林宣只覺得渾渾噩噩,彷彿經歷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裡,他變成了無數條大蛇,將李暮眠吃得骨頭都不剩。等到他再度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身道袍早已化爲齏粉,肌‘肉’塊塊隆起,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一呼一吸之間,都有濃烈的‘精’氣噴涌而出,閉目探視,竟然能夠將周身數十丈範圍內的所有聲音全部分辨出來,就連輕微的衣袂破空聲都能清晰地“看”到。沒錯,就是看到!閉着眼睛,用心看到,這顯然已經達到內視本心外達萬物的境界!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煉體五重,神變境界,林宣竟然這樣稀裡糊塗地達到了!
“呼!”林宣不明所以,吐出一口濁氣,這口氣力道之大彷彿能夠吹斷金鐵,這讓他更加堅信自己已經達到煉體五重的事實。
林宣心頭狂喜,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和紅果分享,卻發現此時的紅果氣息懨懨,居然陷入了沉睡之中,死活也叫不醒,林宣不知何故,總覺得紅果的昏睡和自己的晉級有着必然的聯繫,但是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卻一無所知。
正胡‘亂’想着,一把沾血的長槍不偏不倚地刺了過來。林宣擡眼望去,只見一位外堂弟子正手持沾血的銀槍向他殺來,赤紅的眼睛裡滿是癲狂,口中唸叨有聲:“我的寶物,殺了你,殺了你……全殺……”
林宣眉頭緊皺,自己似乎並不認識這位弟子,而且更離譜的是對方口中說的寶物根本不在自己手中,顯然已經中了什麼邪祟。看他的實力,也就煉體四重的樣子,跟之前的林宣差不太多,但是現在看來,卻發現到處都是破綻,尤其是對方全力攻來的長槍在自己眼中竟然變慢了不止一線!
林宣瞬間明白這是煉體五重神變境界帶來的妙處,當下揮手一捉,便將對方的銀槍抓住,左右一扯,銀槍脫手,頃刻易主,被林宣倒提在手中。
那位不知名的弟子見武器被奪,竟然絲毫不退,怒吼一聲撲上前來,雙拳直取林宣的左右太陽,風聲呼喝,看樣子是想將林宣的腦袋活活打碎。
林宣大怒,心中的憐憫化爲烏有,調轉槍頭,一刺一挑,瞬間將那弟子崩飛出去,通過他‘胸’前透明的血窟窿可以清楚地看到背後血跡斑斑的牆壁。
“又殺人了”林宣心頭微苦,一時悵然。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一枝泛着幽光的羽箭閃電般‘射’向他的後頸。林宣紋絲不動,置若惘聞。
“噗”一聲輕響,羽箭被一柄長劍削爲兩段,出劍的正是褚晶。
林宣雖然背對着她,但是對剛纔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在提升到神變境界之後,他的耳目變得異常靈活,那枝羽箭剛‘射’出的時候,他就已經嗅到了箭頭上面傳來的淡淡甜味,顯然喂有巨毒。至於褚晶爲他擋箭,也在他的感應之中,所以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
此刻,林宣轉過身來,衝褚晶一笑,自從來到天羽仙府,這是他從同輩弟子中唯一收穫的溫暖,彌足珍貴。
剛要開口道謝,卻見褚晶觸電般將臉扭到一旁,咬牙切齒地啐道:“你你你……就不能穿件衣服!”,話未說完,醉人的羞紅已蔓延至脖頸。
林宣連忙往下看去,一身道袍早就在和李暮眠廝殺之時被不明外力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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