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是哪裡?”林宣睜開沉重的雙眼,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陌生的房間,一張陌生的牀,到處都是粉紅色的,空氣中瀰漫着一種甜香。
顯然,這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林師兄,你別亂動。”一個少女焦急地說道,將林宣按在了枕頭上。結果用力過猛,按得林宣雙肩一陣火辣辣的疼。
“哎呀,對不住”少女俏臉微紅,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
“祈師妹,還是這麼大大咧咧的,小心嫁不出去啊!”林宣認清少女的模樣,不由得笑道。
“林宣你個沒良心的,還敢取笑我!”祈劍瞪了他一眼,作勢欲打。
“好了,我錯了,不要打臉。”林宣連忙認慫,想擡手招架,卻感覺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手軟軟地擡不起來。
“你有傷,別亂動,好好躺着”祈劍將他手掖到被子裡,關切地道。
“這是你的閨房嗎?”林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我還是頭一次進到女孩的閨房呢。”
“呵,董心遠師姐的閨房也沒進去過嗎?”祈劍目光揶揄,“敢說沒進去過?”
林宣搖頭,“她閨房在哪我都不知道,天通劍宗離咱天羽仙府數十萬裡遠吧。不過……”
“不過什麼?”祈劍追問道,一雙美目裡全是八卦之心。
“她倒是進過我的房間……嘿嘿,你懂的。”林宣一臉猥瑣地道。
“呸!”祈劍面紅耳赤,忿忿地道:“早知道不救你,讓你死在外邊算了。”
林宣連忙正色:“你救了我?哎呀,我怎麼沒印象了,我只記得我被鴻運老妖打得耳朵出血,然後鄭掌教就把我們好幾千人全部捲走,接下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祈劍一臉鄙夷:“你讓鴻運老妖打傷?我還和赤木妖王交過手呢!就會吹牛。鴻運老妖什麼層面的存在,你被打還能活下來?”
林宣呵呵一笑:“我是被金甲法神保護住了,你不信可以問鄭掌教,他當時也在。”
祈劍無奈地翻了翻白眼:“越說越玄乎了,金甲法神都出來了,有沒有太乙真人啊?”
林宣瞪了她一眼:“我問你,如果不是金甲法神,有誰能夠正面撐過鴻運老妖的攻擊,還把他打得只剩一縷殘魂逃之夭夭?你知道白雲仙宗死了多少同門嗎?二十萬修士,回來的只剩下不到七千!你還在這說風涼話!”
祈劍被林宣一頓搶白,臉上火辣辣的,冷哼一聲:“看你是個傷員,我纔不跟你計較,你可知道你昏迷的這五天裡我親手斬下多少妖族的腦袋?”
“多少?”林宣覺得有趣,故做詢問狀。
“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祈劍一臉傲然。
“噗嗤”林宣哈哈大笑:“還沒紅果殺得多呢!”話音未落,只見青光一閃,渡靈軍團全部到場,將小小的閨房擠了個水泄不通。
祈劍傻傻地看着面前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妖族渡靈,小臉蛋嚇得煞白。尤其是當她看到虎妖將軍那故意吡到嘴外的鋒利牙齒,直接尖叫一聲,拔劍而起,閉上眼睛胡亂揮舞,嬌豔的紅脣哆嗦得如同秋風中的殘葉,嘴裡喊着:“別過來,都別過來,救命啊,金丹妖族,好多金丹妖族,啊!”
被魔音貫腦的林宣只能沒好氣地瞪了衆渡靈一眼,然後這才緩緩說道:“祈師妹,打仗不是兒戲,你還是好好在你的閨房裡面待着吧,除魔衛道保護山門什麼的,就交給師兄來吧!”
說罷,紅果一口伏靈真氣噴涌在林宣的胸口,頓時林宣渾身上下多了些許活力,他伸了伸手腳,見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一躍而起,大手一揮:“兄弟們,抄傢伙,跟本公子殺人去!”
祈劍怔怔地看着一衆渡靈遠雲的身影,突然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我也要去!等等我!”,話音未落,人已經風一樣地追出了房門。
天羽仙府,山門外,數千裡的平原一片焦糊,無數村莊多少良田化爲灰燼,山峰倒塌,靈泉枯萎。放眼望去,只有無邊的妖氣在肆虐,間或有一隻食腐的烏鴉從頭頂飛過,發出沙啞的叫聲。
累累屍骨,有人族的,也有妖族的,堆滿了天羽仙府的山腳,血跡未乾。顯然,不久之前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血戰。
林宣一路走來,見到太多受傷的同門修士,被咬斷臂膀的,被抓破胸腔的,被啃掉半邊臉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疲憊之色。
每當這個時候,愛心氾濫的紅果便會眼淚汪汪地噴吐一口伏靈真氣,傷者斷肢再生,患處長出完好的皮肉,再重的傷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被她一口真氣拉回來,許多嫌丹藥療傷效果不好的修士聽到消息紛紛來找紅果幫忙,於是引起了多數人的圍觀,一時間林宣等人竟然發現自己被人羣給擠出去了。
身爲紅果的渡主,本來還想臭屁幾句,顯擺兩下自己管理有方的宇宙無敵林望着擁擠的人羣無比鬱悶,帶着一幫渡靈緩緩往山下走去。很快來到天羽仙府守山大陣前,守山大陣明裡暗裡有不下數千人在值守,看到林宣到來,無不提醒兩句:“門中有令,金丹以下修士最好不要單獨外出,以免白白送死。”
“沒事,金丹修士,都是我孫子。”林宣擺擺手,一衆渡靈前呼後擁地衝出守山大陣,踏上了除妖的征程。
“老孫頭,你看這小子,能活着回來不?我賭八百塊靈石,他活不過天黑。”一個黑衣黑袍的老者輕聲嘆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言,我看你纔是瞎了眼了!”那老孫頭冷哼一聲:“你再仔細看看,那小子的道袍上繡的樹葉枝芽,你難道想不起來他是誰嗎?”
老言哂笑:“嘖嘖,灰袍?還是個外堂弟子嗎?多少內院弟子都死在妖族爪下,一個青木堂的弟子能成什麼氣候。”
老孫篤定地道:“我跟你賭了,我賭五千靈石,這小子明天早上肯定能活着回來!”
老言疑惑道:“你個守財奴,你瘋了吧,五千靈石,你這麼有把握嗎?那小子是誰?讓我想想,白玄冰什麼時候教出個厲害弟子了,咦,對了,他身後那一個個妖寵,好像與他心意相通的感覺,難道是那個新人……叫什麼來着,林……”
“林宣!”老孫哈哈大笑,“十三大派新人之首,天才殺神吶,這回,你虧到姥姥家去了。”
“再天才,終究是個新人!”老言臉色不太自然,“不行,我得悄悄跟着他去,這樣的好苗子,不能糟踐在妖族手裡,我得暗地裡保護他,你去不去?”
老孫搖頭:“把心放肚子裡吧,老言,人家打你,估計都不需要親自動手,渡靈就解決了。你去就是累贅,別到時候你被妖族圍困還得人林宣救你,那就笑掉大牙了。”
“我呸!閉上你的臭嘴。”老言罵道,化爲一道輕煙,悄悄跟了出去。
老孫猶豫了下,也駕起雲頭,緊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