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跌倒之際,眼角的餘光瞟到一道赤影衝出黑氣,想來定是那少‘女’脫了險,只是此刻已然由不得他再去關心別人。[更多好看的]渾身痠軟的他心頭大怒,這大漢與人爭鬥竟然不分青紅皁白,連累自己。而且看樣子,那人並無一點羞慚之意,顯然過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視人命如草芥。
林宣有心叫罵,卻知道那樣毒氣攻心死得更快。故而手腳並用,盡力向後挪移,想要脫離這片黑氣再說。無奈他身體稍有移動,那侵入他體內的黑氣越發快速,數息過後已經透過皮膚進入筋‘肉’內腑,直達丹田要‘穴’。
恍之間,一道清氣從丹田之中翻滾而出,將那些涌入的黑氣盡數吸納,化解,然後迅速反撲,勇猛無匹。林宣心頭一喜,這纔想起紅果晉升天人境之時,自己曾經吸收過大量的靈氣,只是不能煉化,一直留于丹田,日夜滋養身體,沒想到今日居然有了大用。
林宣顧不得感慨,因爲耳邊已經傳來了那漢子‘陰’冷的聲音:“小子,去閻羅殿報到的時候,休要提我老盧的大名,就說殺你的是江城徐少爺,嘿嘿!”
林宣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男子打鬥是假,殺自己纔是真!還待細想,一柄彎鉤已經向他頸後滑落,若是命中,必定人頭落地。林宣強提內氣,就地一滾,躲過了那致命彎鉤。
那人微微愕然,冷笑道:“滾吧,多滾幾次,毒‘性’發作,你死得更快。”說罷,索‘性’將手中的彎鉤使得慢了幾分,竟然是存了貓戲‘弄’耗子的心思,讓林宣每次都能堪堪躲過,但是每一次翻滾之後,再起身時身法又都比之前慢上幾分。那人越來越開心,嘴裡大聲呼道:“左邊,右邊,往前,再快些,哈哈!狗雜種......”
林宣盡力配合,徹底放棄了對體內黑霧的壓制,任由那股靈氣肆意吞噬黑霧,來回翻騰十幾周之後,他終於做出了無力再躲的架勢,引得那大漢哈哈大笑,索‘性’收起彎鉤,擡腳去踢林宣的腦袋。
就是現在!林宣原本似睡非睡的眼睛瞬間睜開,一道殘影貼地而過,烈陽斧倏然劈出,將那人右腳斬斷,血濺當場。那人一聲慘叫,險些痛昏過去,一時間站立不穩,身體向後跌坐。林宣飛迸爆起,又是一斧直取那人後脖而去,便要讓他腦袋搬家。
那人也極爲了得,身受巨創竟然還能反應過來,手中彎鉤鉤向烈陽斧,將斧身帶偏了半寸之距。就是這短短的半寸,讓他擺脫了身首異處的下場,但是仍被斧頭削去右耳及大塊頭皮,鮮血濺滿了衣衫,痛不‘欲’生。
林宣得勢不饒人,再斬一斧,直取那人腦‘門’正中,就在這時,暗器破空之聲飛速傳來,林宣心知不妙,知道有人出手想救下此人,只得向一旁閃躲,持斧而立。
那人見狀,大喜過望,從懷中掏出一把金錢鏢,橫七豎八地朝林宣‘射’來。雖然大多數都歪歪斜斜,離林宣本人甚遠,但是他也不敢託大,緊握手中烈陽斧,將那些暗器打落一旁。金錢鏢打在烈陽斧上,只聽得叮叮脆響,火星直冒,震得林宣手臂發麻。
“這人好強的內力,若不是他斷了腳,我定非是他對手。”林宣大驚,心頭暗道:“有這種修爲,定然不是外堂弟子,八成是內院弟子假冒的。”
就在林宣走神的時候,遠處一道黑影飛速趕來,又是兩趟鳴鏑聲響,林宣知道又是暗器,慌忙再度後躍,額上一縷頭髮被‘射’落腳邊,再看那無腳的大漢已經被那黑影救走,不知所蹤。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林宣心頭正鬱悶,突然喉頭髮甜,一口黑血噴涌而出,瞬間所有的黑氣都被排出體外,渾身上下神清氣爽,盤踞在丹田中的靈氣被煉去了些許,化爲內氣,使得林宣的內氣平白無故茁壯了幾分,抵得上月餘苦修。
“也算沒白忙。”林宣自我安慰道,看向地上那隻斷腳,兀自“滋滋”冒着煙氣,不一會的功夫,居然被黑氣腐蝕得只剩白骨。林宣看得心驚‘肉’跳,連忙快步遠離那團黑氣。他這一走,剛好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有一人盤坐着。細看之下,居然是那個紅衣少‘女’,頭頂絲絲白氣往上直冒,面‘色’痛苦,汗如雨下,顯然已經到了要緊的關頭。
林宣吃驚不小:這‘女’子好像也中了那黑煙的毒,這麼說,她與那人不是一夥的,看來是我錯怪了她。既然她與那人也是對頭,不如救她一救!想到這裡,林宣擡掌按在那‘女’子肩頭,運轉內氣將丹田處的那股靈氣擠出一縷,送入她體內。
那‘女’子嬌軀微顫,緊要關頭被人打擾,差點走火入魔,好在那股靈氣頗爲通靈,連續在她體內滾動數週,化解了黑霧之毒,就連她本身的內息粗壯了幾分。林宣見她脫離危險,收回手掌,坐在一邊烤火,體悟丹田那股靈氣的妙用。細細感知之下,那股靈氣經此一役似乎消耗了一成左右,也不知是福是禍。
不久,那‘女’子醒來,擡眼看向林宣,想起剛纔的一幕忍不住俏臉微紅,幸好夜‘色’太深,無人發現:“是你救了我?多謝你了,我叫褚晶,不知師弟尊姓大名?”
林宣聽她聲音輕脆悅耳如黃鶯一般,心頭一‘亂’:“我免林姓貴,啊,不不,我免貴姓林,單名一個宣字,家住萬華國大澀山林家村......”說到這裡猛然覺得說這麼多不合適宜,這才訕訕止住。
褚晶瞧林宣傻楞的樣子不由得噗嗤一笑,眼睛眯成一條縫:“林師弟不記得我了,在納仙‘門’內,我們見過的。”
林宣藉着火光仔細觀瞧,恍然笑道:“原來是你,那天劉沏要用毒匕首刺我,還是你爲我擋下的,如此說來,還要多謝,嗯,褚師姐救命之恩。”林宣在說“師姐”二字的時候略有躊躇,對方看上去年紀比自己要小,但是一身紅衣,顯然是內院弟子,所以敬稱師姐。
“謝就不必了,剛纔多虧林師弟救我,要不然我只怕難逃大劫。不知師弟剛纔用的是何種功法,爲何不怕毒瘴之氣?”褚晶好奇地看向林宣。
林宣正‘色’道:“我偶而得到的一件驅毒寶物,並不是什麼神奇功法”
褚晶見他不願多說,也知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自己剛纔的問話已經有些唐突,連忙將話題轉移到逃走的大漢身上。聽她一番講述之後,林宣這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褚晶有一個要好的師姐前些日子出山採‘藥’,慘死荒野。初時以爲是野獸所害,直到火化之時才發現另有蹊蹺,於是一路探查,前後兩月有餘,最終盯上了一個在事發荒原附近行跡詭秘的黑衣人,一直追蹤到了這裡。這纔有了林宣剛剛經歷的驚險一幕。
林宣沉默片刻,問道“師姐可知這人姓名?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爲何要害我?”
褚晶鼻頭皺了皺,說不出的俏皮:“他叫盧植,但不知是否化名,至於他爲何對你下手,我也不太清楚,林宣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
林宣暗忖:聽盧植動手之時曾經說過“休提老盧姓名,殺你的是江城徐少爺”,再加上劉青雷也曾說過指使他們三兄弟的是一位徐姓少爺,看來幕後主使應該是這徐少爺無疑!只是他想破腦殼也想不出到底哪裡得罪了這麼一位徐少爺,心中頗爲煩悶。
褚晶見他不作聲,小眼睛骨碌轉了一圈,也不言語,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連串慘叫聲,接着便是撲通撲通重物落水的聲音,顯然河岸邊有事發生。二人相視一眼,連忙站起,只見鐵索橋頭盤踞着一條烏黑‘色’巨蟒,兩隻眼睛燈籠般大小,數丈長的紅信吞吐不定,森白的牙齒上猶有血跡。
“何方妖孽,膽敢傷我‘門’人,速速受死!”衆人只覺得頭頂一聲炸雷般的喝聲響起,然後一道黑影疾馳而去,與那巨蟒廝殺起來。
人羣中有人驚呼:“那是廣濟院的馮遠秋師兄!天人境之下排名第九呢!”
又有人道:“這麼厲害,有馮師兄在,這蛇妖想必命不久矣。”
話音剛落,只聽得一聲悶哼,一道黑影從橋頭飛回岸邊,跌跌撞撞,連退十幾步才停了下來。此人正是那馮遠秋,此刻的他灰頭土臉,面‘色’頹唐,再無剛纔一往無前的氣勢。
反觀那巨蟒,右眼上居然‘插’着一把硃紅‘色’寶劍,藉着火光依然能夠看到小溪般流淌的血水,顯然那巨蟒右眼已盲。受此重創的巨蟒兇‘性’大發,水桶粗細的蛇尾沒命地‘抽’打着鐵索,只是幾下,便將所有鐵索盡數‘抽’斷,然後一‘挺’身,竟然人立而起,十幾丈的身軀直衝岸邊而來。有五六個外‘門’弟子猝不及防,被巨蟒一口吞下,蛇首微晃,吐出來的時候只剩幾塊‘混’着血水的碎骨。岸邊的弟子們哪裡遇到過如此血腥恐怖的事情,早已被嚇破了膽,尖叫着一鬨而散。
就在此時,巨蟒右眼的硃紅‘色’寶劍猛然飛出,當空一繞,直取巨蟒僅存的左眼而去。勢如驚雷,瞬息而至。林宣擡眼看去,出手的正是馮遠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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