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言斬蝶安心養傷,戴雪絞盡腦汁弄出一份“課程表”。
除去言斬蝶,體術最好的人雖然依次是錦斷、蟲婷、陸蘇和雷龍,但前兩人都是用慣刀子的,陸蘇的碎鐵本來就是妖鬥術,普通人不太敵用,所以體術的教學落到了雷龍頭上。
體術課程和符咒學課程在“課表”上排得滿滿當當,冷清的體院館裡每天都能聽到排山倒海的喝令聲,還有幾百道炎炮一起打出目標的爆炸聲、地面擡升的轟響聲。
N城的體院館除了主館之外還有一些小館,陸蘇和錦斷在這些小館裡進行對戰練習,練得累了就玩開了網球,後來漸漸變成了網球成了主要活動項目,而對戰反倒無足輕重了。
有一天蟲婷聽說兩人要去打網球,相當自信地說:“我也可以一起去嗎?我羽毛球特別厲害哦。”
“不是羽毛球,網球啦!”陸蘇說。
雖然約好第一天清晨一起去玩,但她每天的十二小時睡眠時間簡直無法撼動,第二天早上陸蘇和錦斷早早地起牀,搖了她半天也叫不醒,兩人便先去了體育館。到了中午十一點的時候,穿戴整齊的蟲婷纔出現,看見正在打網球的兩人,很忿忿地說:
“喂,你們居然不叫我。”
“你睡着的時候,誰能叫醒啊。”
錦斷把陸蘇哄下去,換蟲婷上場,因爲是三個人,所以她提議說要打擂臺,規則是“哪一方累到站不起來就算輸,然後換人上場。”
坐冷板凳的陸蘇大聲抗議:“那我還有上場機會嗎?”
“那你滾好了。”
“我回去啦!”
“回來,你走了誰修球拍!”
錦斷打球的時候因爲用力過猛,球拍揮幾下就會斷掉,陸蘇只能苦嘆一聲,百無聊賴地在旁邊坐下。
比起羽毛球這項民間運動,網球的速度和力量都要更高一個檔次,蟲婷發球之後,幾個回合就已經應接不暇了,不過畢竟是練武出身,神經反應力畢竟要比常人優越,所以也能勉勉強強地應付。
兩人完全不懂什麼規則,踩線犯規,無效發球,陸蘇看見幾次雖然也抗議,但她們卻置若罔聞,錦斷的規則只有一條:“把球打出去!”
玩着玩着,似乎她也找到了網球中的樂趣,因每一次的危險救球和強力扣殺來發出歡笑聲。
擁有特殊的體質,怎麼高強度運動都不會流汗的蟲婷在場地裡跑來跑去,湖藍色的衣袂和額前的青絲翩然飄動着。雖然有着和錦斷極其相似的臉,但卻總是一副呆呆的可愛神情,要是有這樣一個妹妹,似乎也是件不錯的事情,陸蘇坐在旁觀暗想。
“喀!”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錦斷那邊傳來球拍折斷的聲音,她“喂”地叫了一聲,然後把斷掉的球拍扔過來,趾高氣揚地命令道:“修好它!”
“你呀,能不能輕一點打,和球拍有仇嗎?”
“我願意!”
“沒我在你怎麼辦,帶一捆球拍來玩嗎?”
“所以,你纔是最重要的人啊。”
“切!接着!”
接住完好的球拍,兩人又玩了起來,抓住一個合適的進攻機會,錦斷突然躍起發出一擊強力高空扣殺(絕對是蒙的),黃色的網球旋轉着攻向蟲婷的領地,眼看着她要接不住了。這時蟲婷突然一扔手裡的球拍,兩兩在半空相遇,球拍把球彈了回去,然後它反彈回來,在空中轉了幾轉,回到蟲婷手裡。
“哇,漂亮!”錦斷大聲稱讚,“還可以這樣啊。”
“我厲害吧。”
“喂,要是犯規能判刑,你這樣做都足夠槍斃了。”陸蘇大聲吐槽道。
“要你管!”兩人一起迴應。
“尊重規則啊,兩位。”
“哼!”錦斷用空着的手抓住球,“你下來,我虐死你。”
“看看誰虐誰,蟲婷,球拍借我。”
“我不!”
“借給他吧,五分鐘讓他下場。”錦斷好。
“好吧。”
接過扔過來的球拍,陸蘇說:“你怎麼這麼聽你錦姐的話,不聽我的。”
兩人面對面站着,錦斷把手裡的球在地上彈了彈,做着發球的準備:“誰沒接住誰下去。”
“正合我意……不過不許犯規啊。”
“犯什麼規?打回去不就行了。”
“靠,網球的規則是這樣的。發球的時候不可以移動,要站在指定範圍內,接球的時候……”
“閉嘴,麻煩死了,還是用我的規則吧。”
“嗚!”
旁邊的蟲婷把手攏在嘴上起鬨似地說:“你怎麼這麼聽錦斷的話啊,哈哈!”
“來了哦!”錦斷說着,把球高高拋起,然後兩手像握劍一樣握住球拍,全力擊出。這一球已經飛出有效範圍了,陸蘇向後一竄數米,一揮球拍把它打回。
你來我往地打了幾個回合,錦斷似乎在故意往難接的地方打,有心想讓陸蘇出醜。雖然目標的攻勢還能化解,但情勢已經變得有些被動了。
沒有規則是吧,那就瞧我的厲害!
陸蘇突然把錦斷的球打到頭頂上,要是在正經的比賽中,這已經是犯規了。然後一躍三米,在空中全力扣殺,這麼低的角度,錦斷想接住也不得不躺下,而且能不能打回來還是個問題。
當旋轉的網球飛向錦斷的時候,她單手爲軸在地上做了一個不可能的旋轉,整個身體低伏在地面,然後從後向前全力一揮球拍,動作猶如東洋武士的拔刀斬。漂亮地接住這一球的時候,錦斷殺氣騰騰地吼道:“去死吧!”
因爲用力過猛,球被打回去的時候,球拍也應聲而斷……好機會,這一球只要接住的話,錦斷就沒有球拍可以用了。
但這一球的來勢來過兇猛,如同一道流星一樣疾射過來,伴隨着空氣尖銳的爆鳴聲。正在擔心接不住的時候,突然球停在了空中,原來因爲打出去的角度太低,它居然沒有越過中間的網,此刻被攔在網的中上段,在強大勢能的驅動下,像陀螺一樣被兜中網眼中高速旋轉着,想要將它撕開。
不太妙的是,這枚球的力量太大,居然正在一點點撐開塑膠纖維的網眼,眼看着就要鑽過來了。如同一條不屈服於魚網的魚。陸蘇兩步衝上前,一擡手喝了一聲“倒轉!”,正在高速旋轉的網球憑空消失掉了,被撐起的網也瞬間恢復了原狀。
“哈哈,你的球沒過界,你輸了!”
“喂,犯規!”錦斷氣惱地一攔球拍說。
“你的規則裡又沒有這一條,誰說不許用妖技了。”
“你敢鑽規則漏洞,混蛋,滾!”
“誰輸了誰下,你說的啊。”
“滾滾滾滾滾!”
“我也是有尊嚴的,你叫我滾我偏不滾,我要走着下去。”
“回來,把球拍修好。”
“不伺候了,再見!”
半是賭氣半是玩笑地從小體育館跑出去之後,後面錦斷還在氣惱地大罵“混蛋”。但出來之後陸蘇不知道要去哪了,現在還沒到吃飯的時候,每天到了那個時候駐紮地會吹起一陣響亮的號角聲。
突然他聽見一聲悶響從遠處傳來,爲了確定聲源,陸蘇跳上了附近的一幢高樓,向那個方向看了下,只見有大股爆炸後的濃煙升起,因爲距離太遙遠,濃煙的升騰緩慢得像某種菌類的生長過程。
那裡是城市中心的範圍,那裡難道有人?想起來,好像之前戴雪說過,在N城前線戰鬥的三支隊伍有肅清隊和三隊,另外還有一個五隊,五隊的任務不是正面交戰,而是獵殺落單的受控制市民,儘可能地回收妖兵。
可以說,這隻游擊隊伍的風險最大……五隊出情況了?
這時駐紮地那邊突然響起了號角聲,不是開飯的號角聲,這次的聲音特別急促,顯然是出了什麼事了。
陸蘇從高樓上跳下去,跑到大體育館,正在那裡訓練五百新手的是戴雪和雷龍,身處圓型的體育館裡兩人看不見城裡的爆炸,擡頭問陸蘇:“外面怎麼了?”
“有爆炸,駐紮地吹了號。”
“啊,可能是五隊出了事!”戴雪說,然後對雷龍道,“我先回去,你帶着他們馬上趕回來。”
陸蘇打量着一隻手受傷未癒的戴雪,先回去?跑回去嗎?這時她卻擡起頭衝陸蘇說:“妻管嚴同志,麻煩揹我一下吧。”
“靠,錦斷還在這裡吧。”
“怎麼了?”
“算了,來吧。”
把戴雪馱到背上的時候,後面的五百隊員倒沒有起鬨,這些人確實已經變了很多,起碼已經有一種身在前線的危機感了。
一口氣跳到體育館上面,從那裡俯瞰剛纔打球的小館,錦斷和蟲婷正仰着頭張望外面,看見陸蘇的時候,錦斷問:“怎麼了?”
“可能出事了,我們回去吧……別誤會,特別情況。”
“切,我知啦!走吧。”
伏在陸蘇背上的戴雪說:“你的老婆大人,還是蠻講道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