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嘔吐過後,劉小姐的臉色更差,不過舒服了很多,她也不說硬氣話了,自己從包裡拿出了備好的藥吃,專治高原反應噁心嘔吐。
李木雙手拎着塑料袋接了小半袋嘔吐物,略微皺眉卻沒說什麼,他默默的繫上袋子放到一邊。金先生似乎有點潔癖,對這類髒東西避之不及,差點沒把他也噁心吐了。
“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鎮上。”駕駛室裡的人拉開與車廂相連的小窗,衝他們報了個喜訊。
後車廂的車窗很小,而且開啓不方便,他探着腦袋往外看,還是第一次來崑崙虛,說不激動是假的。
這裡是華夏道教文化的發源地,許多有名的神話人物和故事都跟崑崙山有關,傳說中西王母的瑤池就在崑崙,也有一種說法,說那瑤池其實就是青海湖。
真相如何肯定不得而知,別說普通人了,摘星子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外面的景色沒有他想象當中好,可能是還沒有到山頂,沒有一覽衆山小的感覺,只覺得這裡的樹木長得很好,一望無際都是林地。
他們所乘的車是廂式車,後車肚很大,裡面放了很多生活用品,敞篷食物和水什麼的,可供人坐的也就那麼一點點。四個人擠在一起倒是不冷,車子原先開在平坦的水泥地上,可是忽然間停了一會,又開去不甚平整的泥土地。
李木他們沒覺得有什麼,就是比原先顛簸了不少。可是劉小姐就難受了,本來就呼吸困難,加上空間狹小,她的高原反應到了最嚴重的階段。她的意識有些模糊,時而睜眼時而閉眼,睜開的時候眼珠子亂動也沒什麼神采。
金先生也顧不得潔癖,他讓劉小姐躺在自己腿上,總比干坐着舒服,“叫她別來非要來,本來身體條件就不是很好,她要是病倒了可麻煩,我們也分不開神照顧她,明後天要是沒點好轉,咱們也得打道回府。”
李木一聽明白了,他們這也得停在鎮子上修整修整,至少得等劉小姐緩過勁再說。他琢磨着不能平白受人恩惠,而且這也是醫生分內的事。
“不瞞您說,我其實是個醫生,在石頭市中醫院工作的……”他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都是實話,可是跟真的差了點意思,他也不是正式編制裡的醫生,現在還實習呢,他怕說自己是實習的這兩人再懷疑他。
出發點是好的,可是不坦誠始終不對。
果然,即使如此金先生還是有些狐疑,因爲李木太年輕,哪怕他不存着劉海也顯得年輕,嘴上還沒有鬍鬚,跟徐洛洛坐在一起就是一對學生娃。
“我們倆換一下位置,我給她按揉穴位,多少能緩解點症狀。”李木說的十分委婉,他也就是沒帶針,要是帶了的話他能叫劉小姐在十針下去之後自己坐起來。
金先生猶豫片刻選擇相信他,只要能撐到鎮子上就好,鎮上的醫生治的病人大多都是高原反應的遊客,小鎮算是從這條路上山的必經之處。
兩人同時起身在狹窄的空間內活動,剛錯過身位還未及坐下,車子突然來了個急剎車。金先生猝不及防,沒穩住身子撞上了摞起來的收納箱,還好車上的東西太多,碼在一起緊挨着也沒撞倒。
李木及時扶着車壁站穩,他放出神識後一愣,下意識的看了女孩一眼,她也知道了前面發生的事。
“老吳!你怎麼開的車!”金先生的聲音在這會兒倒是陽剛了不少,可是駕駛室的人一說話,他就又蔫了。
小窗戶倏地別人拉開,老吳的臉探過來緊張的說道,“遭了!碰上搶劫的了!你們別吱聲,尤其是兩個女的!”
他爲什麼說這種話各人是心知肚明,劉小姐也是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女子,她就夠惹人注意了,更別提車上還有一位嬌滴滴的女妖精。
在偏僻之處搶劫的人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天高皇帝遠,等他們開了張搶了錢和值錢東西,衙役要廢好大一番功夫才能趕過來,他們有充足的時間逃竄。
往西部開車的大貨司機不少都遇到過,開到那種幾十公里見不着人的路段,前面突然有人攔着路,你總不能當沒看見碾過去。但是隻要一停車就完了,停車前看着就一個人招手,車一停就從路兩旁竄出好幾個來。
這會兒就只能乖乖給錢,一般來說也就要個小几千,不會太多。小几千的不值得報警抓人,開大貨要是不能在規定時間把一車貨送到也麻煩,還得賠錢。大多都會選擇息事寧人,拿錢買平安。
不過也有那缺心眼的,劫匪要三千,他一聽就放心了,三千雖然心疼但是能接受,當即就掏錢包開始點錢,直接就把包裡那幾沓嶄新的紅票子露出來了。那劫匪還能給他客氣,果斷就連包一起搶走,別費事點錢了。
但是在高海拔的山上遇到搶劫的倒是少見,這隊人以前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初步決定是給錢,多少都給,不傷人就行。
這前提是別被他們發現車裡還有兩個漂亮女人,劫匪都不是講道理的主,獸=欲起來了誰都擋不住,難保不會衝動做出點什麼事來,到時候一火拼,倒黴的肯定是他們這幾個做研究的文人。
金先生一聽老吳說這話,當即嚇得抱着腦袋蹲在地上,還從衣領子裡扯出十字架來做祈禱。李木一看就樂了,忍不住調侃道,“你們既然是研究生物的,那就堅信達爾文的進化論,那你又信天主教是什麼意思?生命到底是進化而來還是神創造的?”
“噓!”金先生肯定不理會他的調侃,反而噓聲讓他住嘴,自己不要命別拖着別人。
前面四個開車的人都被攆下了車,排成一排抱着腦袋面對頭車的車廂。
劫匪一共有五個,操着五湖四海的口音,哪的人都有。他們的長相也平常,沒有街上小混混那份囂張的戾氣,要是放下刀,他們都是普通的苦力人。
李木乾笑兩聲,伸手握住車門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