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司機這纔想起來問路,他陪着笑朝老闆打聽一個叫青山的村落位置。
老闆思索一會道,“青山村我知道,就在山裡,不過去那可麻煩……你們開車沿着大路走,路上能看見路標,青山村是條下山的岔路,到了山腳應該是條大河,河對岸就是青山村。”
三位司機對視一眼,果然麻煩,他們最怕在山裡開車,白天倒還好,晚上那可是連燈都沒有。
光膀子的司機問道,“那橋質量怎麼樣,能不能容大車過去?”
“嘿嘿……橋?想得到挺美,沒有橋,只有渡船,而且是渡人的小船。”飯店老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李木回身看了看外面停放的三輛大貨,好奇的插了句嘴,“請問你們是送什麼的,怎麼還往深山裡的小村子裡送。”
黑衣司機瞥了他一眼,“空調和彩電,還有其他的家電正在裝車沒送來。每家每戶都有,說是村子裡出了吃百家飯長大的有錢人,他要回報村裡的人。”
感動華夏,還有這麼念及恩情的人,山裡的人還是很淳樸的嘛。每家每戶一臺空調一臺彩電,就算質量都一般那也得小五千。更何況他說還有其他的家電,這人報恩夠徹底的。
三個司機算了算路程,如果他們吃完飯就動身,把貨物都送到河邊然後等着村民划船來取走,等都搬下去估計也就天黑了,天黑了山路不好走,太危險。
他們開貨車的時間就是金錢,早一天送到比什麼都強,再三考慮之下,他們決定即刻動身,就算摸黑也無所謂。
李木慢條斯理的吃菜,他們卻狼吞虎嚥地大口刨飯,爲了生計奔波真不容易。
等貨車捲起漫天黃塵遠去,李木纔想起來他們的人數不對,跑長途的應該每車配兩個司機,路上有人也能解解悶,最重要的是兩人輪換着開防止疲勞駕駛。
此地地處偏僻人煙稀少,能來這裡基本上都是有事在身,從來沒見過李木這樣嘛事沒有找家賓館住下的,賓館的老闆都懷疑他會不會就是傳說中做不法生意的接頭人。
實際上是老闆多慮了,哪有人接頭在賓館的,李木身份證都被登記下來,跑都沒處跑。
他在小飯店裡一坐就是一下午,終於在傍晚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青城的弟子下山遊歷都是差不多的裝束,穿的十分休閒,長髮盤成道士頭,再背一套繪畫工具,活脫脫就是來山裡採風的藝術青年。
也有直接做道士打扮的,絲毫不加掩飾,只不過在路上會很惹人注目。
李木遇上的就是在鎮魂門與之攀談過的弟子,此人姓鍾名晨,自號晨鐘居士,聽了這號並不覺得有多脫俗,卻有幾分附庸風雅的感覺。
他就穿着青白道裝,披髮未簪,背上有個碩大的太極圖。李木一眼就看出這不是他們青城的裝束,肯定是爲了掩人耳目做的衣服。
鍾晨剛從南境邊疆回來,見了不少新鮮事,自覺有所悟,所以打算回山閉關清修,可能會有突破。他在大道旁見到衝他招手的李木,愣了一下想起來這位是在宗門比拼上大放異彩的散修。
“李道友別來無恙。”鍾晨有模有樣打個稽首,倒是和靈山那個假道人差不多。
李木忍俊不禁,他本想跟鍾晨握個手來着,畢竟這裡是現代文明世界。
“我可算等到你了,再等上兩天我還真受不住。”李木衝他大倒苦水,半開玩笑的埋怨他們青城門戶不好找,等人也能等得人心焦。
鍾晨哈哈大笑道,“你還算運氣好,有人曾經在山外等了一個月都沒碰上我們。他都快在進山的各個入口打上橫幅尋人了。”
李木也笑,等一個月確實悲催,不過他也沒有覺得自己幸運在哪。
他與鍾晨聊天的時候並未透露自己已經結丹,對方也看不出李木的底細,還把他當做築基的小散修看待。在閒聊的時候得知,不停移動門戶位置的陣法可以停止運轉,停下了就可以讓門戶固定在某處不動。
李木聞言大吃一驚,這不就是玄妙宗苦思冥想想要參透的空間移轉陣法麼!他連忙追問更多的細節,鍾晨卻拒絕透露更多。
“應該算不得空間移轉的陣法……我修爲低也弄不太懂。”他的藉口還真是沒有力度,不過正好表明了本門秘密不能外傳的態度。
李木心中有疑問,於是換了個方向詢問,“玄妙宗的人沒有提出去你們那研究陣法的奧秘麼?”
“當然有,經常說要來我們這拜山,不過能推的我們都推了。我們青城對玄妙宗的需求不是很大……總覺得自己家門派的護山大陣讓別人知道不妥當,既然都讓外人知道其中奧秘,那還怎麼護山門。”
鍾晨的一番話可算是說道李木心坎裡去了,當初聽秦祺說這個小門派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門派最大的秘密卻被別人掌控在手裡,哪裡還能有所謂的安全感。
不過他也從側面驗證了青城的確有空間移轉的陣法,可惜的是他們後輩難以理解先祖的莫測神通。
“要說起來,我們青城纔是最安全的門派,如果沒有本門弟子的接引,外人不可能找得到我們。”鍾晨說這話的時候話裡的意思明顯就是在說,修行界第一大派的位置應該讓給他們青城。
“其實我倒有個建議,你們分幾個弟子出來在山外開一家酒店茶肆賓館之類的營生,當成是中轉站或者聯絡點,省得別人想來拜山麻煩。”
李木在他面前抖機靈,卻沒有考慮過既然他能想到的事,那麼多前輩高人怎麼可能想不到,人家不這麼做肯定就有自己的理由。
鍾晨不欲多言,催促他趕緊把賓館裡的行李拿好就隨他走,眼看這天就要黑了。他站在賓館門口等着李木,這身裝束吸引來不少目光。
附近人家都出來瞧個新鮮,家家戶戶門口都站着人,看猴子一般看着鍾晨。他卻如老僧入定,兩耳不聞身邊事,腰桿筆直站如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