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殺人之後恐嚇他們不準聲張,他知道醫生護士的家庭住址,敢報警就弄死他們全家,還叫他們趕緊把死人送去太平間,就說沒搶救回來。
醫生照做了,他低調老實的原因就是膽子小,惜命怕死,生怕那歹徒真的知曉他們住處會上門報復。
“我兒子才兩歲啊……我是自私,我是怕事,我懦弱我膽小,可我又能怎麼辦,惡勢力哪會跟你講人情講道理。”
男醫生捂着臉痛哭,深恨自己因爲怯懦導致病人死在手術檯上。
方媛聽了不是滋味,可是換了她也沒勇氣與持刀歹徒搏鬥,她不願放馬後炮說些可以事後報警,衙門會保護他們安全之類的漂亮話。
事已至此,情況已經清楚明白,她的任務完成可以向秦祺彙報情況。她還不知道秦爲何會在意一個街頭流氓的死活。
男醫生自責內疚,方媛安慰他一番,見他情緒穩定下來,便去打電話給秦祺討個注意,看此事要不要管,直接捅給媒體會不會不合適。
電話打出去卻不在服務區,方媛這纔想起來秦祺早先跟她說要去不可言述的地方。
秦祺作爲客戶被請進屋裡上座,玄陰熱情的詢問他要陣法做什麼,問清客戶的需求用處,是他們的服務信條之一。
“相信此事玄妙宗也有所耳聞……那葉秋恩將仇報欲報復李木,還提出鬥法生死不論的條件。我恐李木不是對手,便想求個陣法以助其聲威。”
話音剛落,玄陰便闔上了雙眼,他捻鬚搖頭道,“不可,我玄妙宗有門規,陣法不可用來助人私鬥,恕本門不能接下秦道友的生意。”
秦祺輕釦桌面,不急不緩的說道,“如今不是簡單的私鬥,而是有人慾復仇行兇,而貴派是出手幫助弱者得以保命。李木不會借陣法之力打殺葉秋……”
“這只是道友一面之詞,陣前廝殺哪還有分寸可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此事未見得就是真的,觀海居那邊還沒有消息放出,葉秋是否真的結丹還未可知。”
玄陰微微張開一隻眼睛去觀察秦祺臉色,只見對方鎮定的面龐下有掩飾不住的焦急,見此情景玄陰心裡就有了數。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弟子的通報聲,有一位長老外出歸來。
玄陰眼睛一亮,請秦祺在此稍等片刻,他稍後再來與之商談。言下之意也就是給不給陣法還有待商榷,他們得先分析分析剛剛回來的情報。
秦大少爺的焦急不是裝的,他又不知道李木等人的計劃,真以爲葉秋結丹要來報復李木。其次還因爲得知丁香受罰,心裡愧疚急着想見到她。
與屋裡枯坐多時,秦祺趁着夜色出來,轉過幾處小屋來到了丁香屋前,卻發現內裡無人。
“小師妹被關進了幽暗空間面壁思過,都是因爲你!”
身後傳來單姓弟子幽幽的話語,秦祺心中一凜,他曾聽聞丁香提起過那處空間,其中沒有光源,只有修行人在裡面周身會發出微光。
黑暗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寂靜,絕對無聲的空間裡只有面壁者的呼吸聲,心跳聲,甚至是血流流動的聲音!
一個人可怕,人多一點就無所謂了,玄妙宗的長輩在同樣的地方不分晝夜研究空間移轉的陣法,以求在技術層面上尋得新的突破,或許這就是技術宅的執念。
“確定了?葉秋真的結了金丹?”常服掌門玄陽難以置信的追問道。
外出的長老點點頭,一張老臉拉的比驢臉還長,就差在臉上寫下四個大字,‘我不高興’。
沒有人會高興,接連兩個散修結成金丹,這等於是在所有門派內築基弟子的臉上打了兩記響亮的耳光,他們都分不清哪記耳光更疼。
“江海掌門已經承認葉秋早已被收爲觀海居弟子,與江海平輩相稱,也就是說觀海居的前任掌門並不是個老糊塗……”
老糊塗之言來自於他把江海立爲掌門的古怪舉動,因此還惹出不少亂子來。
玄陽揹負雙手,目光只在桌上的陣法圖中,似乎他眼中只有陣法別無他物。
過了良久,那個長老又補充道,“消息已經傳開,各家門派都沒有作出表態,全都裝作不知道,只看爲首的鎮魂門和方寸山會不會出面調停,如果他們兩家也默不作聲……那麼生死一戰在所難免。”
玄陽輕撫陣法圖,眼中神光迷離,似乎在看一件心愛的寶貝,不……他的感情已經超過了看待死物的程度,他把此圖當做了自己的孩子看待。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能存留在如今社會的門派,哪個不是明哲保身,誰會輕易出面管散修的亂子。”
“掌門師兄此言差矣,那葉秋已經拜入觀海居,如何還能算是散修。此事應該是散修與門派之間的矛盾,影響必定很大。”
玄陽對於反駁意見不置可否,他微微頷首說道,“且看着吧,既然大家都不出面,我們也沒必要做這出頭鳥。玄陰,你去把秦家大少爺打發走。”
長老玄陰領命而去,邁出兩步又被叫住。
“還有一件事,如果那人想插手就隨他去,與我們無關,掃乾淨自家門前雪便足矣。”
玄陰點點頭,那人一定會去,他對李木的恨意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他的怨恨如此強烈,竟然能夠支撐其在短短半年時間把傷勢恢復個七七八八。
雖然其中也有旁人相助的功勞,不過能活到現在也足以說明此人心志堅韌,能夠忍辱負重。
單姓弟子又跟秦祺卯上了,固執的認爲秦祺就是害的小師妹面壁的罪魁禍首,不過此話不假,的確就是因爲他。
“你能帶我去見丁香嗎?我要跟她道歉……”
“住口!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作態,若不是你提出請求,小師妹萬不會泄露本門陣法機密!”
空氣中有了幾分火藥味,而且越來越濃。周圍的房子裡漆黑無燈,但是裡面的人都沒睡着,一個個全趴在窗戶底下偷看外面情況,也不知他們是希望兩人打起來還是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