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很鬱悶,因爲明顯的自己已經陷入某些特殊的地方了。這裡到處都是幻覺,也到處都是真實。總的來說,就是幻覺和真實已經混淆了。真實與幻覺已經無法分清了!
不過,關於自己到底怎麼來的,他還真有點不知道!因爲,就是因爲那個洞,他就變成了這樣,那個洞把他和舒瓊以及後面的水杉和穆柔都吞噬之後就消失了。而秦肆也被弄到這種地方來了。
看着逐漸下降的金烏,秦肆知道,只要到了夜晚,那麼明天醒過來的時候,肯定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了。這個世界自己還沒有搞明白呢。等一下就要進入下一個世界了。雖然看不懂到這裡來的目的,秦肆也不想多說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只有真正的發揮出空間的力量才能夠出去吧!莫非,這就是自己回來的最終目的?
兩個多月的時間,秦肆已經是熟悉了這裡的生活,老村長在村子遷出大山後已經不再是村長了,秦肆找上門時也着實嚇了他一跳,就說:我說娃子呀,你不是又來訛我吧,我可連村長都不當了。一想起秦肆幾年前賴在自己家要吃要喝他就發怵。
"這回我不走咧!"秦肆說了一句,差點沒把老村長嚇壞。不過看着秦肆隨後往自己家搬了兩箱二鍋頭,還送了幾條煙外帶一大扇子豬肉,老村長也緩過來,想着,這娃看樣是發了點財,倒還有點良心啊。
秦肆說出了自己的造房和生活計劃,得到了老村長的大力支持,老村長一拍大腿說道,隔兩天叔給你瞅奶大屁股圓的婆娘,生堆娃娃,你老實在咱村呆着,你老楊家就你這楊苗了………這山裡啥都不好,就是房子便宜,木料是現成的,上山砍點就成,窯是現成地,出點土一燒磚就有了,人工也是現成的,幾大桌子一請,村裡壯小夥多的是,連工錢都不用付。秦肆算了算,亮堂堂地蓋個六間大瓦房,也不過就萬把塊錢的樣子,實在是大呼便宜,這錢擱城市裡,也就是個廁所的價格,噢,不叫廁所,叫衛生間。
村委會那幢破房子成了秦肆的臨時住處,這些天秦肆和村裡的大人小孩都混了個差不多臉熟,中間還有好多認識的小夥伴不過毫無例外都當爹了,看着秦肆眼饞得不行。更是快馬加鞭地加快了房子的建造速度。等到陳大拿一行往舜王村趕的時候,秦肆的房子已經是打好地基紮好了根。
仲夏的早晨,地處中條山麓的HH城在顯得格外寧靜,薄薄的晨霧裡影影憧憧可以看見近處和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這個以煤炭爲基礎的新興城市雖然多多少少有點缺乏文化底蘊,但是仍然以其厚實的經濟基礎擠身於三晉名城之列。
一大早,HH城郊區錦繡橋畔的早市又開始熙熙攘攘的熱鬧起來,拖拉機、三輪車、人力車、獨輪車交相轟鳴,帶來了菜販、果販以及周邊養殖戶的菜蔬,甚至還有從周邊農村肩挑手提來的農民,他們菜藍子裡的蔬菜許多明顯長相一般、賣相併不是很好,一看就是農民們自家地裡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正是晨練逛自由市場散戶的最愛,這可是真正的綠色菜蔬,平時城裡的市場可是難得一見,而且價格也不高。
錦繡橋畔原來並沒有這個早市,兩個月前剛剛興起的。城區裡本身就有七八個果蔬批發市場,但對於大量從事少量零售的商販,更願意直接從菜農或者長途販運的手中盤貨,而不是願意從市場裡批發,因爲,這裡不僅品種豐富而且價格低廉,少了工商、城管、稅務等多項費用,甚至連批發市場裡的小老闆也願意從這裡直接盤貨。
對於這個半公開市場的存在,工商、稅務和城管等職能部門確實也對其進行了多次打擊和取締,但人民羣衆從來不缺乏的就是智慧,多年與管理部門打交道爲他們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使他們深諳游擊戰法的精髓,每次被取締後不久,都會馬上在周邊地區衍生出一個新的批發市場,而且還是會馬上紅火起來,久而久之,對於這個生命力堪比小強的自由市場,管理部門也是毫無辦法,這個早市也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自由市場。
清晨快六點的時候,正是早市最熱鬧的時候,除了小商販,許多晨練的也樂意在這裡以低價挑一些新鮮實惠的菜蔬,整個市場直接沿着路邊延伸了足足有一里地,車來車往、人聲鼎沸,間或還會伴着一兩聲牛哞或者驢叫,那是周邊村裡農民們也來湊早市了
,真個是熱鬧非凡。
靠近市場不遠的地方,是HH城有名的歌城---錦繡歌城。一大早,從歌城裡出來個年青人,像往常一樣,每天這個時候他都城裡廣場慢跑幾公里,不過昨天可能是和朋友們來了個一醉方休,一直到天亮時才離開歌城。走在通往城區的公路上,這位年青人一邊走,一邊甩甩膀子、踢踢腿,開始他經常做的熱身動作。
…………………………
“看、看、是不是個秦肆來了!”菜農甲擡頭吆喝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遠處漸漸走近的年青人,他忙問身邊的人。在HH城,對警察一般統稱雷子,至於工商、稅務、城管等經常和小商販打交道的人,則統統被歸於鬼子系列,其中特別是城管,被稱作秦肆,意思是比鬼子還小、還壞!
“不會吧,這地方纔兩月,還查不着呢!”一個賣蘿蔔的說。
“這麼早就來查,你逑是不是花了眼了,要來也是來一車人!”一個批發土豆的一邊制稱一邊說。
菜農甲倒不是懷疑自己的眼神,他是城郊城區通吃型,經常在城裡走街串巷早就練就了一又火眼金睛,最長保持過四個月沒被城管抓過的紀錄,他直勾勾地透過清晨的薄霧看着路上悠閒地走着的人,突然大叫一聲:“我*,真是城管,你們他媽還不信!”,然後馬上開始發動自己的三輪摩托車,拉天架勢準備開溜。
這一聲把大家都嚇住了,在場的多多少少都有過和城管打交道的經驗,能不碰上最好,碰上了可不是一般地倒黴,經常是連車帶菜全部拉走,去要吧,交罰款划不來,不要吧,吃飯家伙丟了也着實有點可惜。大家都一下子停下來了,看着漸漸走近的年青人,有的人已經開始收拾菜攤,準備風緊扯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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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慢跑到菜市邊上的年青人一下子愣住了,他突然發現整個菜市包括買菜的和賣菜的都在盯着他看,甚至連拉車的牲畜也不例,一頭看似上了年紀的公牛偶而還示威性地“哞”地叫一聲!他記憶中好像自己從未受到過如此地關注。
年青人往自己的身後看了看,不對呀,身後沒人呀!他確定這些人是在看他,他低頭看看自己全身,又很不自信地摸摸自己的臉,不對呀,身上臉上都沒長朵花,心裡想着,這真個是一大早出門就撞鬼了。不過他也沒在意這些,繼續往前走,看着身受詫異的人羣,一邊以他慣常的口吻說道:“看看,看逑甚呢!看老子長得像小姐呀!”
“我*,這他媽城管這麼橫!”,人羣中話音隨着一個碩大的西紅柿甩了出來。
年青人一伸手就接住了不知從什麼地方偷襲的西紅柿,一下子火了:“誰他媽砸的!活膩味了是不是!”
年青人不屑的神情和囂張態度一下子引發了苦大仇深的菜販們的同仇敵愾之心,不知誰煽動了一句,“老少爺們,砸狗日的!”。
隨即爆發出了一個誰也想像不到的場面,只見從四面八方向年青人站身的地方飛來一層層黑影,西紅柿、蘿蔔、白菜幫、土豆、茄子、胡蘿蔔、蔥頭鋪天蓋地地砸了過來,一位賣雞蛋的老太太一邊砸一邊唸唸有詞:“這秦肆,叫你扣我家車、叫你扣我家雞蛋、叫你欺負鄉下人!”,砸了幾個雞蛋又突然省悟自己砸出好幾塊錢,又開始心疼了,馬上作拿定主意,在地上拾了些剩下的爛菜又加入砸人行列。
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把年青人砸蒙了,在身上捱了無數下之後,年青人火冒三丈,騰騰騰幾步上前,抓住一個準備扔蘿蔔的就要開打,可定睛一看,卻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一臉風塵配着花白的頭髮,這一拳就可愣生生地剎住了車。蘿蔔老頭瞅着空就抱住了頭,順勢滾到地上,嚎起來了:救命呀!城管打人!救命呀!城管打人了!
這下可弄得年青人哭笑不得,罵了一句轉過身來,看着漸漸圍起了圈子,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越來越多,菜販們逮了個勢,看他一個人,倒也都不忙着走了,把年青人圍在中間,冷不丁還有人砸過來一兩個蔬菜品種,倒是被年青人輕鬆躲過了。不過看樣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年青人的身上已經看不出服裝的顏色,紅的西紅柿、綠的菜葉、黑的泥、黃白的雞蛋,整個成了一幅廣告畫!
“我*,你他媽的還想動手怎麼地!!”,
年青人一時怒髮衝冠,腳尖一挑,地上的半塊板磚彷彿長了眼睛一樣跳起來,被他直接伸出左手抓在手裡,然後只見他右手握拳,鉢兒大的拳頭直接砸在左手的板磚上,板磚應聲碎成了幾塊,年青人把手的碎了的磚塊往周圍人羣的腳下一扔,嚇得圍着他的一干商販忙不迭地往後退。
這個年青估計是遭了無端被砸,心裡也是惹起了真火,他瞪着眼,橫着一根指頭指着衆人,很囂張、很火大地:“他媽的,你們砸呀!你們打呀!”
看得真切的一干商販一下子停住了手,彷彿一下子被施了魔法似的定身在那裡,個別人被定身的時候手裡還拿着未扔出的菜,圍了一圈的商販們倒也真被他一手空手碎磚的表演給震住,要知道,那半拉紅磚可是久經考驗的,墊在五百斤的車盤下都壓不爛,大夥隱隱覺得似乎那裡有些不對勁,往常城管欺軟怕硬的特徵是非常明顯的,碰上菜農扎堆,跑得比兔子還快,這麼橫的小子倒是少見。
“今天你們他媽的誰也別走,今天誰砸的,都給老子站出來,賠老子衣服、賠醫藥費,是不是看我好欺負,………找不出人來,我他媽把你們這夥土鱉挨個打!信不信我他媽把你們這羣王八蛋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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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僵持着,遠處已經傳來了嘰喔嘰喔的警報車的聲音,錦繡派出所離這裡只有三公里不到的路程,估計有晨練的看客已經是提前報案了,而且在錦繡歌城周圍打架鬧事、攔路搶小姐的案子是經常發生,這裡的民警也跟煅練了不少,他們的反應不是一般地快。
“散開、散開!誰在這裡弄事!”四名派出所民警提着警棍分開人羣,一名好像是帶頭的民警一下子看見了正在人羣中心囂張地發表演說的年青人,指着他叫道:“秦肆,怎麼又是你,把他給我銬起來!”,身邊兩名民警馬上從褲腰裡抽出手銬,上前扭住被稱爲秦肆的年青人,這次年青人倒也沒拒捕,更沒有反抗,反而是很配合的戴上了手銬。
在HH城,一般對外地的盲流統稱“秦肆”,這個年青人大名叫楊偉,這是錦繡派出所人都知道地,可大家已經很習慣地稱楊偉爲秦肆,而且秦肆的名氣大得很,說秦肆知道的人多的去了,真正的冠名楊偉反而沒人知道了,更多的人以爲,他就叫秦肆。
“嗨!不對!”,被稱做秦肆的年青人一下反應過來,心裡罵自己,經常被抓,戴手銬都他媽戴習慣了,人家來了還沒解釋就自己戴上了,這不犯賤嗎?
“王所副,不對,今天我可什麼都幹,我他媽是受害者!這羣賣菜的欺負我!”,秦肆對着領頭的民警叫嚷起來。
“秦肆,你是個什麼逑貨我還不知道!”被稱爲王所副的民警一看是他倒也放心下來,畢竟不是惡性案件,點了根菸,說道:“你說他們欺負你,誰信呀,你讓羣衆們看看你是個什麼德性,看看誰是壞人誰是好人!”,然後看着秦肆,一臉嘲笑。
秦肆這才省悟,看看周圍的人,除了還賴在地上的老頭早看清了,旁邊的除了四五十歲的大叔就是大嬸,偶而有幾個年青的,明顯地看上去是一臉風吹日曬的痕跡,不用猜都知道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相比銬着的秦肆,瞪着一雙牛眼,扎着頭髮,頭髮上還流着紅的西紅柿、黃的雞蛋,胳膊袖子上隱隱約約還是看到半個紋身,要說他不是地痞、不是流氓、不是壞分子,估計說破了大天都沒有相信。
“我…………我他媽咋這麼倒黴!”,就民警看到自己剛纔的表現,秦肆估計自己黑鍋是背定了,有氣無力地說:“王所副,這次我真是冤枉的。”
“少來這一套,你那次不說自己是冤枉的!帶走。…………人羣散了、散了啊,那個誰,你們幾個,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什麼什麼不想去,不去也不行,協助辦案是公民義務…………其他人都散了啊!”
王所副做了些工作,讓圍觀的人羣都散開了。一位民警拉開警車後蓋,秦肆很配合地自己就上去了,民警順勢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秦肆心裡正火在着呢,罵道:“你他媽踹誰你!”
“嘿,讓你小子嘴硬,等會收拾你………大早上也不讓人消停!”民警看上去倒不是生氣的樣子,似乎和被抓的秦肆非常熟悉,倒不介意,謔笑着啪的一聲扣下了後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