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驟亮,屋子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四個笑臉相迎的人,雖然是站着,但卻在原地。兩張長桌並在一起,顯出方形;桌子放在正中,分不出尊卑之位。這些人着裝相差無幾,上身是T恤衫,下身過膝的短褲,都腕上有刺青,看起來有點悚目。
曹一刀嬉皮笑臉的樣子,細細打量這些人。桌對面的人三十來歲,一米七五的個頭,刀條臉,眉毛刷子一樣,手臂上刺着青龍;正對面的人二十五六,五短身材,眼裡蘊藏精光,臂上一隻蜈蚣;左方的男子二十六七,長髮,小圓臉,手臂刺着老鷹;右方的二十三四年紀,比較瘦削,鼻樑高凸,腕上刺條蠍子。
陳立本看得心驚肉跳,這情景頗象黑社會的聚會,曹大敗家的,你逞能,自己落水,卻要拉上我做墊背!
曹一刀看這陣式,也覺不妙,開口道:“各位老大,如有需要我辦的事,請吩咻,能做的我決不推辭。我還沒沖涼,明天要上班,恕不能久陪。”
刺青龍的漢子笑道:“這裡只有一個老大。我們請你過來,也沒有很大的事,只想和你結識結識。現在我們玩個小小的智力遊戲,猜猜我們誰是老大。”
誰是老大?這正是曹一刀心中的疑團。
曹一刀見刺青龍的說出這話,再仔細瞅了幾人一眼。胖瘦二人年紀最小,手臂上刺青都沒有,顯然不是他們。
曹一刀腦子轉得快,採用排除法縮小目標。
胖瘦二小子既已排除,剩下的就是原室內的四個人。
曹一刀回頭看了胖小子一眼,心裡一動。胖小子說老大曾看到過他,那麼,看看這四人剛纔有沒有沒出門的。
曹一刀微微一笑:“各位要我玩這個小遊戲,我很樂意奉陪,不過也希望各位配合。”
刺鷹的人連連點頭:“當然,只要兄弟有信心玩下去。”
這口氣曹一刀聽出不是考驗他的信心,倒是想考考他的智力。曹一刀呵呵一笑。
“當然有信心,不過曹某可能火候不到,讓各位見笑。”
“不妨事,不妨事。”五短身材的也笑了。
“那麼我的問題是:剛纔你們四位有沒有沒出門的?”
刺蠍的人嘿嘿一笑,回答了曹一刀的話。
“我一直在這裡,沒出門。”
曹一刀盯了刺蠍人一會,這人鼻樑高凸,身材魁梧,外表挺不錯,看上去有氣勢,但他一來年紀太輕,二來沒離開舞場,顯然他沒有親眼看到我,所以老大也不會是他。
陳立本見曹一刀很有興趣地與他們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氣得乾瞪眼。這場合陳立本不敢放肆,只有肚裡叫苦。
刺蠍子的人笑了:“曹兄聰明過人,現在你排除了一半,那麼老大就在他們三人中間。恭喜曹兄完成了一半的任務。”
聽刺蠍的人這麼說,曹一刀吁了口氣,看來思路沒錯。
那麼剩下的三人就有得拚了。論年紀,他們懸殊不是很大,論外表,除了五短身材,刺鷹和刺龍的人都一表人材。曹一刀凝睇着刺蜈蚣的五短身材,準備把他排除,忽見他眼裡精光閃動,頓時一凜,這人有內功,先不能排除。
不從五短身材下手,那麼就要看刺鷹和刺龍的人。
刺龍的人年紀最大,而龍爲尊,這個人不能輕易斷言。曹一刀把他留下來。再看刺鷹的,扮飾有點不倫不類,小圓臉卻要蓄長髮,且鷹天空遊弋,獨來獨往,不是搖旗吶喊的主,還有他面相上露出謙恭,更不是老大的作派。
這一圈比較下來,老大的角色只有兩人勝任,刺蜈蚣的五短身材和刺龍的威猛漢子。
“曹兄,看你的神色又淘汰了一個,現在只有兩人在你心中有份量是不是?”
刺蠍的人望着曹一刀,呵呵地笑。曹一刀指着刺鷹的人說:“這一輪比較,我料定他不是老大。”
刺鷹的人哈哈一笑:“曹兄,你就那麼肯定?”
曹一刀含笑點頭。
“你是怎麼斷定的?”刺鷹的起了好奇心。
“氣勢。”
五短身材的人打了個哈哈:“曹兄弟,你認爲我比他們都有氣勢?”
五短身材身如峙嶽,雖然貌不出衆,那份沉穩的氣勢卻非泛泛之輩可及。
曹一刀笑笑不答,現在只有兩個人,刺龍和刺蜈蚣的。這兩個人真讓曹一刀犯了難。曹一刀有點奇怪,老遠的把他請來,就爲了玩這猜誰是老大的遊戲?憑曹一刀的精明,他當然否定了這個幼稚的想法。
那麼他們請他來,只怕要另圖大事。
大事?曹一刀突然心驚肉顫。這個不是好兆頭!
刺龍的人也很穩健,他那副行藏確實不能輕易將他排除,但是五短身材的人也不能小覷,這個人顯得城府極深。
誰是真正的老大?
曹一刀忖度良久,確實難分軒輊,準備放棄,轉過面,忽見胖瘦二小子一左一右立在他身邊,再回頭一看,頓時大悟。五短身材的位於正如衆星捧月,何況剛纔回答的那句話,不妨事,這種口吻是王者的風範。這種場合敢大包大攬的人當然有至尊的權力。
曹一刀緩緩揚起手,指着五短身材的人笑道:“老大,你就是老大!”
室內爆出大笑。一羣人都向曹一刀豎起拇指,高聲道賀。
曹一刀見陳立本拿眼直直地盯着他,心裡一動。現在,是該回去了。
曹一刀打了個哈哈,說:“老大,各位兄弟,這遊戲我也玩了,幸沒辱使命,現在時間不早,我們要回廠。”
老大湊上前,親熱地拍拍曹一刀的肩:“曹兄弟,我們找你來不是玩遊戲的,這只是個智力測試。現在我有理由相信,你是個能幹大事的人。”
大事?跟這些人一起做大事?
陳立本驀然變色,曹一刀也暗暗心驚。真是請無好請呀,那麼這些人到底要他做什麼?曹一刀掃了他們一眼,心裡有些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