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齜牙啃食,讓我們咧嘴微笑,讓我用那森白的利齒嘶吼出最後的咆哮告訴他們,殘忍乃是我們唯一的驕傲。
不論是誰,若是被一根直徑16mm數斤重的實心鋼管打在身上,那都勢必會是一件十分苦痛的事,更何況這根鋼管是失去理智後的墨簡揮出的。
手中的鋼管彷彿已化作利齒般,似閃電般重重的打在羅烈身體的左側,劇烈的衝擊中,彷彿已陷入羅烈體內的鋼管在強烈的衝擊後‘咣’的一聲至墨簡手中脫手飛落在地上。
骨頭碎裂般的疼痛在羅烈的神經中炸開,青筋暴現的頸部緊緊繃着,如同金魚般張開的大嘴,已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劇烈的衝擊至下體再次,向腦中衝去,一瞬間的停滯之後如同炸裂般的疼痛至下體傳來,羅烈此時就像個蜷縮的蝦米般弓着腰,血水至那足以吞下一個拳頭的大嘴中溢出,凸出的眼球彷彿要飛出眼眶打向墨簡一般的死死的盯着瘋狂笑着的墨簡。
拳頭並沒有隨着羅烈痛苦的停止而平靜,它就像夏夜中躁動的怒雷,由下至上的狠狠的勾在羅烈凸起的喉結上,有些什麼碎裂般的聲音隨即響起,羅烈也在這一擊雙眼翻白,重重的砸倒在地,意識已經遠去,只留下倒地不停抽搐的軀體。
墨簡看着到地不停抽搐的羅烈,他緩緩的騎了上去,緊繃的拳頭瞬時向雨水一般的痛擊在羅烈早已扭曲到不成形狀的面容上。
他笑着,瘋狂的笑聲中,每一拳襲去都狠狠的砸在已經失去意識羅烈的臉上,一時間偌大的倉庫中只剩下沉重的擊打聲和瘋狂的笑聲。
笑聲漸漸平息,沉重的響聲也漸漸停止,羅烈的臉上已全然再也尋不到一塊玩好的皮膚,鮮紅的血液在已經一動也不動的羅烈臉上悄然流下。
墨簡搖晃的站了起來,瘋狂的毆打中,左臂所受到的傷口顯然已被撕裂,針刺般的灼熱感再次徐徐襲來,劇烈的燥熱也至身體內猛然騰起,他用一隻手吃力的脫下那件被汗與血侵透的T恤,將它翻面再次套在身上。
他這才緩緩的看向這個倉庫裡唯一還清醒的人,張寶充滿憤怒的目光中,不停的扭動着肥胖的軀體,鼻腔中不停的發出一種只有自己才能明白什麼意思的哼哼聲,他和羅烈一樣也經常會打架,但是他卻絕沒有覺得打架是件這麼恐怖的事情,或許這已經不再是幹架或者毆打的範疇了,而是廝殺。
他也會恐懼,只因他還是一個人,況且他還是一個處於叛逆期思想極不安定的少年,可當他看見自己最好的朋友像個被打破的沙包般倒在他的面前時,他的眼裡剩下的只有憤怒。
他看着那隻滴血的拳頭,看着那個搖晃的身影漸漸逼近,他在不禁在憤怒的深淵中吼叫着。
墨簡用嘲諷的眼神掃了掃滿面怒火的張寶便蹲了下去,用那隻鮮紅的拳頭緩緩的向張寶伸了過去。
張寶用盡全身力氣合上了充血的雙瞳,認命般等待的張寶並沒有迎來他想象中應有的痛楚,相反一股微小的抽動至被捆的已有些麻木的軀體上傳來。
當張寶再次張開雙眼時,他身上的繩子已被解下,一種束縛解脫之後的輕鬆美妙的感覺瞬間從他的悠然升起。
張寶站了起來,他沒有功夫理會這種解脫的快感,更沒有時間去體會這深深的恐懼,他選擇了揮動他的拳頭將那些埋在心裡深深的憤怒釋放了出來。
毆打,單方面的毆打,快而狠的拳頭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一個被縛一天點水未進的人可以揮出的重量,在密密麻麻充斥着憤怒的拳風中,墨簡既沒有退也沒有閃就這樣面無表情的挨着。
拳頭漸漸停下了,這倒不是出自於張寶的本意,而是墨簡擡起的那一根手指,順着那根染血的手指,張寶的視線停留在動也不動羅烈身上,內心急劇掙扎的張寶終究還是放下了緊握的雙手。
“這事沒完!”張寶死死的盯着墨簡,一字一字的狠狠說道。
孤傲的脣角緩緩劃落出一絲譏諷的微笑,墨簡沒有回答,只是用那深邃的眸子淡淡的注視着眼前這個被憤怒扭曲的胖子。
“我會來找你,我一定會來找你!”
墨簡似乎沒有聽見般的至張寶身邊走過,走到昏睡中的李浩身邊用腳撥了撥,搖晃中清醒過來的李浩瞬間便抱頭鼠竄的大聲嚷着:“別打我……別打我……”
“沒人會打你,走吧。”墨簡不屑的說完,便徑直走了。
當李浩發現像具屍體般的羅烈和張寶那雙火焰般的視線時,他連滾帶爬的向墨簡遠去的方向跑去:“等等……等等我。”
李天鷹在張寶不停的呼喊中張開了雙眼,被血水模糊的視線失神的看着張寶那張焦急的面容。
張寶緩緩的送了一口氣,看樣子鬼子受的傷並不重,這讓他心裡懸起的一塊大石落下了一半,現在他們要做的只剩下儘快將羅烈送去醫院。
“沒事吧?怎麼全身軟綿綿的?”
“喂,阿烈,振作點!……”焦急而突顯高亢的聲音過後,第四體育倉庫又回到了只屬於它的寂靜中。
午間灼熱的烈日下,倍顯清靜的校園中,李浩不斷的在琢磨着該怎麼稱呼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少年,叫名字顯然有些不夠尊重,萬一惹惱了他,倒黴的可是自己,想了半天李浩終於決定了:“墨哥,咱們去哪?”已經打定主意跟定墨簡的李浩,討好的笑着。
“去醫院。”墨簡淡淡答道,顯然他對怎麼稱呼都沒有太大的興趣。
“您……哪兒受……不,您哪兒不舒服?”裝作十分關切的李浩,一臉剛死爹孃的表情看着墨簡。
“不是我去,是你去。”
“我去?我這只是一點小傷……”忽然想到什麼般的李浩停下腳步,一臉恐懼的看着墨簡:“墨哥,您不是要……”李浩並沒有說下去,倒不是因爲墨簡沒有讓他說下去,而是被恐懼支配的大腦霎時間閃過一個想法,對於墨簡來說,自己確實知道的太多,而且很可能造成很大的麻煩,所以……
“我讓你去幫我照顧一會譚立,我這樣自然是不方便去的。”墨簡併沒有讓李浩胡亂的猜想下去,他指了指身上即便反穿卻依舊能看出血痕的T恤。
“所以我想讓你替我去一趟,我們是朋友,不是麼?”
“是,當然是,您是我哥,永遠是我哥,不管要我做什麼,我……”
墨簡微笑的打斷了被感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的李浩,他面容嚴肅的盯着李浩:“就算張寶回來報仇你也不怕?”
“這……”李浩猛的一個寒顫,他光是想到剛剛張寶的眼神,就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看着面色陰晴不定的李浩,墨簡說道:“我知道你從以前開始就被他們欺負,你會怕也是自然的,所以你要走我絕會留。”
李浩面色犯難的想了好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不,我跟着您,萬一真有什麼事的話,或許我也能幫點小忙。”
如果有選擇的話,李浩獲選會離開,但是他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他知道就算墨簡肯放過他,羅烈一夥也絕不會放過他,更何況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少年,卻能把羅烈他們打的爬不起來,雖然多多少少用了點詭計,但是也不能說他不強,所以原本畏首畏尾的李浩,毅然做出個很有魄力的決定。
墨簡看着一臉毅然的李浩,臉上露出一絲讚許之色:“好,那你先去第四人民醫院照看下譚立,順路帶點午飯去。”說完他便從兜裡掏出了一百塊錢,向李浩遞了過去。
李浩趕忙推卻,他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昨天我從您拿了一百還沒用呢……”
“那好,那你先去吧,譚立要是問我,你就隨便找點事說我走不開。”
“好嘞,那我去了。”
看着小跑離開的李浩,墨簡臉上的笑容緩緩褪下,他拖着充斥着痛楚和疲倦的身體向宿舍的方向緩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