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陽現在全身也失去了力氣,只能眼睜睜看着楊教授走向裴雪菲。
這混蛋側着身子,邊走邊笑,肚子上的肥肉壓得那柄魯格08不住晃動。
李少陽眼中一亮,用了最後一絲力氣喊道:“等等!”
楊教授轉過身來:“怎麼,不捨得了?你害得我12個人全部暴露,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李少陽現在只希望裴雪菲說的沒錯,那柄魯格手槍極易走火……
所以他目視楊教授,眼神故意盯向了他的腳下。
胖乎乎的楊教授低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而對面的李少陽又擡頭看向了天花板……
楊教授下意識的跟着擡頭。
但凡做間諜的,尤其是他這種潛伏的人員,天天如履薄冰之下,最是疑心重的。
隨着李少陽的視線,楊教授上下晃着腦袋,最後隨着男人的視線,盯住了天花板。
這座玻璃辦公室的天花板,用的是環保材料,可以從上方吸收太陽能,上次李少陽與沖田杏梨在這裡大戰一場,天花板上正中的位置還留着一塊黑色的痕跡。
那應該是女忍者逃走時,手裡劍射出的痕跡,但對楊教授來說,卻似乎發現了新的問題。
現在他掌控了全場,自然不會在乎這點時間,拉過一把椅子,站上去仔細查看着。
當然什麼都看不出來,最後他奮力的切開天花板,頓時一股積攢的灰塵灑落下來,蓋了這胖子一臉。
楊教授痛苦的揉着眼,淚水流了一臉,下邊的李少陽也是想不到這傢伙這麼狼狽,忍不住笑了一聲,他虛弱的也只能笑一聲了。
“他媽的,你在玩我!”楊教授憤怒的瞪着李少陽,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肚子上的肥肉這次是一起擠向了魯格手槍,楊教授落地時震動的幅度讓那柄魯格手槍再次被擠壓。
他剛落到地上,槍聲就響了。
清脆的槍聲後,這胖子不能置信的低頭看着,看着自己腰腹處那驚人的創口!
魯格手槍作爲二戰時期最經典的武器之一,不但精度高,威力更是驚人,此時因爲走火,在貼肉的距離內,直接擊穿了楊教授的腹部要害。
楊教授勉強走了幾步,便仰天躺倒,槍傷創口上,鮮血汩汩流動,更有一股燒糊的古怪味道。
李少陽長出一口氣,那邊裴雪菲努力露出一個笑臉,彼此都是暗叫運氣好。
其他人目睹這一切,眼神看向李少陽的時候,不禁都帶着幾分敬畏,他們可不知道李少陽是歪打正着,還以爲他是精心策劃的呢。
但幾人現在一動不能動,古怪的一幕出現了,他們眼睜睜看着楊教授的鮮血流滿了一地,卻只能等着藥效過去。
很長時間過去了,不但沒人來,連屋裡的電話都沒響過。
這是因爲前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李少陽的這間辦公室早已成了禁區,沒有他的命令,那是沒人敢進來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陽光慢慢垂落向西時,李少陽翻身而起。
楊教授說過3小時之內藥力不散,但現在只過了2個小時,李少陽就恢復了力氣。
他衝到楊教授身旁,伸出手指一試,已經沒了呼吸。
可惜,沒留下活口。
李少陽從他身上翻出一個小瓶,低頭嗅了嗅,又查看了下屬性,A級的品質,能力評估爲解毒,那應該沒錯了。
將小瓶打開,讓幾人嗅了嗅,裴雪菲打了個噴嚏,立刻站了起來:“好厲害的毒氣啊。”
裴正東沉着臉搖頭:“楊君山本來就是化學生物雙料的博士,我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是間諜。”
國安局的汪先生嘆息道:“他和那12個人不同,如果我猜的不錯,此人應該是導師的角色,我們只要一查就明白了,楊君山肯定跟日本那邊有來往。”
總參的袁少校擦了一把汗:“我們的政審不行啊,那12個人先不說,楊君山這樣的軍中高級研究人員,怎麼通過政審考覈的。”
裴正東走向停機坪,沉痛的看着犧牲的駕駛員:“這下我怎麼跟一航大隊那邊交待,不過是借用他們的直升機,竟然犧牲了一位同志。”
他怒火難耐,又是愧疚無比。
袁少校一推眼鏡:“我跟汪先生回去一趟,立刻得檢查軍糧,剛纔楊教授都招供了,這軍糧裡肯定有問題。”
裴正東點頭,那邊汪先生跳上直升機,脫下外衣蓋住犧牲的駕駛員,轉身沉聲道:“正東啊,你說的不錯,李少陽是個人才,我會跟上面說一下,給他提供一個合適的身份。”
袁少校坐進駕駛座,熟練的打開各種開關:“還行,主油箱被破壞了,副油箱還能用,我們直接去青鳥那邊艦船上加油,趕回去後處理完,再回來跟你匯合。”
裴正東敬禮,默默看着兩人駕機離去。
他腳步沉重的走回辦公室,看到裴雪菲正依偎在李少陽身旁,兩人一起擦着那把魯格手槍。
裴正東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有點欣慰的看着李少陽。
如果說一開始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很一般的話,經歷了這些事,現在再看,卻是怎麼看都是滿意。
最妙的是雪菲也喜歡他,而且是真心喜歡,要不然上次也不會以命要挾了,說什麼要動李少陽,她就去死的那種傻話。
裴正東暗中嘆息一聲,這倆孩子,能不能成,還得看家裡那隻母老虎的臉色,不過自己是挺看好的。
只是看到女兒靠在男人懷裡,親密的說着話,心裡總不是個滋味,就好像最珍貴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樣。
裴正東咳嗽一聲,大步走了進去。
他先寫了一個號碼遞給裴雪菲:“打這個電話,讓他們來處理一下屍體,你不要跟警方那邊說,這件事暫時不能暴露。”
李少陽站起來:“大叔啊,你今天可是駕着直升機來的,我們L市這樣的小地方,恐怕人人都看到了,這時候還說什麼保密。”
裴正東勉強一笑:“這個沒問題,以前是敵人在暗,我在明,現在不一樣了,敵人在明,我在暗,我們表面擺出這樣的大陣勢,也有故意打草驚蛇的意思,爲的是讓他們露出馬腳。”
他揉着太陽穴搖頭:“雖然我們掌握的東西不少,但直接的證據,只有你那張照片,以及CIA提供的情報,你知道的,這裡是華國,那些情報只能當作參考用,不能拿出來的。”
李少陽點頭:“所以我是同意冷處理的,秘密處置雖然有獨斷專權的嫌疑,但我們這不是爲了私利,而是爲了大局。”
裴正東笑了:“難得你做事也這樣靈活。”
他們都是沉默下來。
不過一會兒,外面來了幾個穿着消防裝的人,不做聲的將楊教授的屍體擡到了一個大盒子裡,稍微處理了一下,就悄然擡走了。
這樣以消防檢查爲由,掩人耳目的帶走屍體,的確是讓李少陽沒想到。
他見裴正東意氣消沉,便打起精神對裴雪菲道:“你下去弄點吃的,再拿點酒,我陪大叔喝一杯。咱們這次是贏了一場,雖然沒抓到活口,但最少軍糧的案子又有了線索。”
裴雪菲很快就回來了。
兩包酒鬼花生,一瓶紅星二鍋頭。
裴正東笑了:“還是我閨女好,知道老爹喜歡什麼。”
裴雪菲就拿着辦公室的紙杯,乖巧的給兩個男人一人滿了一杯。
56度的老酒下肚,裴正東一掃頹氣,拍着李少陽的肩膀說着:“咱爺倆這是第二次見面,但我很欣賞你。”
李少陽急忙敬酒:“大叔你英俊帥氣,英明神武,我也是很欣賞。”
裴正東瞥了他一眼:“大叔?這稱呼我不喜歡。”
李少陽酒意上涌:“那我叫您一聲大哥成吧。”
一旁的裴雪菲大叫一聲:“不行!那我成你什麼了……”
兩個男人對視而笑,都是搖頭道:“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