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徐正心看着屏幕上顯示的那些資料中,說着,趙正明本是安全局的人,從開始與他父母的相識、結拜,就不過是精心設計的任務環節。
而殺害她父母的兇手,也是他!
“趙正明是我二爹,憑你一個陌生人、把我帶到這麼奇怪的地方,給我看這些資料就能讓我相信?系統是你們的,故事想怎麼編都可以……”
“沒有人要求你必須承諾什麼、相信什麼。”
陳立和藹的微笑着,手指房門的方向。
“你隨時可以離開,沒有人會留難,唯一的條件僅僅是,不能透露今夜見到的一切。”
“我爲什麼要承諾?”
“報恩。報答我救你一命的恩情。”
陳立自信而從容的說着,端着茶杯,悠然自得的喝着。
徐正心一時怔住。
這是她無法否認的實情。
在北香山的時候,她已經被發現了。
後來她更知道,星月傭兵團中,當時有幾隻狙擊槍一直瞄準着她的。
如果不是面前這個老頭子打掩護,懵懂不知的她,肯定會倒在槍口下——徐正心怔怔不語,陳立只能猜測她的心思。
“得利者,既是兇手。這是淺顯而永遠通行的分析準則。無論利多利少,都有可能是幕後主使。而趙正明,更是除江龍外最大的得益者。在徐記中,他、飄爺、唐老闆、莫不棄,四個人都有嫌疑。相信對此,你心知肚明。”
徐正心默然不語。
是的,她一直有類似的疑慮。
當她決定在暗中調查的時候,就決定瞞着別人——包括看起來無論如何都非常可靠的莫不棄。
因爲她父母的錢,莫不棄掌握着。有多少,除了她父母就只有莫不棄知道。
所以他存在嫌疑,儘管時至今曰徐正心調查的結果都沒有指向莫不棄,但謹慎的她,仍舊不敢把事情透露。
因爲她允許犯錯,一旦錯了,就滿盤皆輸。
線索一直以來,處於沒有更多收穫的階段。
唯一的辦法,似乎只有從星月傭兵團身上着手,才能查處僱傭他們的人是誰。
可是,徐正心一次次登上北香山,一次次也沒有登上山頂。
因爲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她覺得手裡頭掌握的力量也許不夠。
“憑你一個人,殺不了趙正明。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而你是徐記的龍頭,很應該合作。”
“你不像個可靠的老人家……很抱歉,暫時我對你不存在足夠的信任感。”
徐正心乾脆了當的回絕。
讓陳立想笑。
“有一天你需要的時候,可以回來。”
陳立說着,緩緩閉上了眼。
徐正心警惕的、一步步走到門旁。
沒有察覺背後的老頭有言不由衷的異動。
她稍稍放心,然後回頭。
“有件事情想請教——他們說的蝶衣門是什麼?”
“呵呵,總門組織的一個部門。”
陳立和藹的笑着,雖然他覺得這麼笑也無法讓徐正心覺得他像個‘好人’。
“……爲什麼星月傭兵團的隊長會誤認爲我是蝶衣門的人?”
“因爲你用的,是蝶衣門的輕功——蝶舞步。”
“……我想是個誤會。”
徐正心沉默了片刻,說了句。
她的輕功、武功都學自她師父——王老。
“我認爲,你應該問你師父。”
徐正心道了聲“謝謝”,開門出去。
她出去後。
陳立忙不迭的揉捏着雙頰的肌肉。
“我草,老裝和藹老頭笑眯眯,整的肌肉都酸了——這丫的老頭子過去就不能板着臉裝嚴肅嗎?老這麼笑眯眯裝和藹,這老頭累不累啊——”
陳立剛放鬆了揉捏着痠痛的臉部肌肉,門旁的熒幕亮起,顯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陳立忙端正了姿態,繼續維持笑眯眯的模樣。
他知道門口的女人早晚回來。
她是星門的戰士,名字叫風來。
在山頂上的時候,陳立就通過讀心術知道,風來的第一次是被前總門主奪去的。但就一夜之後,再也沒有召喚過她。
陳立開了門。
風來關門,進屋時,微微低着頭臉。
“總門主……您還記得我嗎?”
“那天晚上風來羞澀的面容,從來不能遺忘。”
陳立裝模作樣的說着,讀心術中,風來心裡也在回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
她猛然擡頭,怔怔注視着陳立。
她很意外,一直以爲,她不過是總門主衆多獵獲的女人之一,過了,即忘。
沒想到,他還記得。
“總門主真的還記得風來?”
但陳立剛纔的話,棱模兩可,她想進一步確認。
“……那天風來問我,能不能一直跟隨左右,風來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風來不由怔怔,這才相信,總門主真的還記得她,連那天晚上說過的話都還記得。
於是,她開口。
“總門主說,我不適合長期呆在您身邊。”
陳立很想笑。
因爲風來此行的目的並不簡單。
她帶着試探的意思。
她確認總門主是否記得她,只是爲了在確認記得之後,驗證面前的總門主是真身,還是替身。
前總門主過去有許多替身,只從外表,那是無法分辨的。
不過有一點,總門主的替身,不會指染總門中的女戰士。所以,只有真身才知道那些事情的時候,說過、做過什麼。
“呵呵……我記得,當時對風來說的是,風來還太小了。”
風來一怔,心中的疑慮盡去,然後,磕頭着地,語氣激動的問了句。
“總門主,風來現在還小嗎?”
陳立早把風來的身形打量過幾遍了。
他不知道過去的老頭子是嫌風來年紀小呢,還是那這句話當敷衍的藉口。
反正他覺得,風來該小的地方哪都不小。
“風來快長大了。”
風來臉上的期待,驟然黯淡。
“十七嫉妒心強,讓風來跟在身邊,那是害了風來。”
陳立假惺惺的裝作關心,爲她着想。
這句話,儼然起了作用。
風來暗淡的杏眸,驟然亮起了歡喜的光芒。
“風來明白了,總門主請放心,十七師孃不在的時候,風來再來侍候您。”
陳立看着風來退了出去。
門關了,他鬆了口氣,繼續揉捏臉上的肌肉。
“這個色老頭,到底禍害過多少女人啊,哎,讓我這種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扮演這種色老頭,不是爲難我嗎?”
陳立覺得,鬧鐘最適合幹這活。
風來走後,沒多久,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前總門的戰士求見。
陳立忙着應付。
心裡卻在琢磨着,徐正心的狀況。
徐正心當然是有用的助力,他也實在不忍心看她死在北香山上。
一年前,那個夜晚,第一次擁抱、目睹一個女人身體的清靜,還在陳立腦海中時常浮現。當時那種緊張與激動,壓抑與衝動的矛盾掙扎的體驗,是從未有過的。
徐正心回到住處。
她選擇了回一心苑的落腳點。
一心苑有她的房產,爲了有時候上學方便置備的,只是,住的時候不多。
她喝了杯冰涼的礦泉水,坐在沙發裡,回憶着剛纔的遭遇,以及看到的信息。
說不相信當然是假的。
原本趙正明就是她的懷疑對象之一,而且還是主要的懷疑對象之一。
唐老闆和莫不棄的嫌疑,經過一年的觀察,基本是被她完全排除了的。
如果唐老闆跟她父母的事情有關,那麼,唐老闆的情況一定會有變化,一定是因爲利益纔會那麼做。
但是這一年來,唐老闆的生意跟過去沒有區別,仍然對徐記道上的事情不聞不問,從不插手,生意擴展情況跟過去差不多,毫無異常。
莫不棄管理的、她父母的賬務,經過她或明或暗的瞭解,至今沒有發覺存在問題。
剩下的,只有趙正明和飄爺。
徐正心苦惱的抱頭,痛苦的閉着眼睛。
她的力量不夠,儘管她想殺光星月傭兵團的人,可是,她的力量根本不夠,‘蝶衣門’三個字,更讓她驟然覺得,她跟總門這個組織,也許不是毫無關係;她最不希望得到的結果是趙正明,那個是她的二爹——從小到大,看着她長大,寵她、疼她的二爹!
可是,一切只是假的。
那些感情、那些疼寵,全都是假的。
趙正明是個高明的僞裝者,連她父母都沒有看透,連她徐正心此刻已經知道了真相,猶自在感情上不願意相信,猶自爲真相痛苦!
她的力量不夠。
無論是對付星月傭兵團,還是趙正明,她的力量都不夠。
這一年多來,儘管徐正心有意識的在暗暗培養自己的力量。
但是,畢竟時間有限,她所掌握的力量還不夠。
甚至——她自己擁有的力量也許都不夠。
徐正心考慮半晌,終於拿起手機,換了張卡後,撥通了卡里,唯一存着的號碼。
電話在響了八聲之後,接通。
電話那頭,傳出把顯得蒼老、疲憊的聲音。
“正心啊,有幾天沒來電話了。”
徐正心聽着那頭的聲音,忍不住擔心的關問。
“師父,您怎麼了?是老毛病又發作了嗎?”
“呵呵……哎呀,人老了就這樣。年輕時候受傷導致五臟六腑機能都衰退的快,在所難免,沒有什麼大礙,你不必擔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