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柔坐在椅子上,顯然一夜沒睡。
他已經知道了方不言要和上官金虹決戰的消息。
不只是他,現在全天下都在爲此事紛紛揚揚。
上官金虹用了一夜的時間便將他們決戰的消息傳的人盡皆知,目的就是要坐實這件事,讓方不言無路可退。
“你……”見到方不言,西門柔不知道說些什麼。
方不言則道:“有茶嗎?昨夜喝了一夜的酒,早上卻是不適合再喝酒了。”
西門柔道:“想要有就有。”
他起身親自去沖茶去了。
方不言對於茶沒什麼講究,但是隻有一點,就是冬天要和紅茶,這是源於他的生活習慣,換了一個世界,物是人非,帶過來的也就只有這一個習慣了。
品着西門柔端上來的紅茶,方不言嗅了一口茶香。
西門柔喝的是酒,他喝不慣江南的酒,只喝烈酒。
方不言喝茶,西門柔喝酒,兩個人什麼話也沒說,就這麼對飲起來。
一壺茶喝下,一壺酒飲盡,西門柔不等方不言開口,道:“此戰事關權力幫上下數萬兄弟,你……有把握嗎?”
西門柔並沒有像一個朋友一樣去勸慰方不言,從他的話裡也聽不出一絲安慰的成分,唯有的,只是聽起來冰冷無情的懷疑。
他是擔心方不言輸了,自己今時今日的地位不保嗎?
自然不是,方不言知道這是西門柔對他最大的激勵。
因爲西門柔是想告訴方不言,他身後還有數萬兄弟。
果然,西門柔接着道:“權力幫是你一手所建,何去何從自然唯你是從,但是跟在你後面的兄弟們,你可要有點數才行。”
方不言道:“爲了跟着我的兄弟,我也不會失敗的。”
從方不言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西門柔似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權力幫是方不言創立的,實際上這裡面出力最大的就是西門柔,可以說權力幫能維持今日的規模,耗費了他絕大多數的心血。
西門柔對權力幫感情很深,他這麼問方不言,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方不言,還有跟着權力幫鞍前馬後的人,這些都是他的兄弟。他需要爲這些人考慮。
方不言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也請你放心,事情絕對到不了最壞的一步。”
西門柔道:“可是我聽說天機老人和李尋歡先後敗在了上官金虹手下。”
方不言搖了搖頭,道:“世間所傳,只是皮毛,天機老人確實敗了,不過他並不是被上官金虹打敗。天機老人是敗在了他自己手裡。李尋歡並沒有徹底輸了,他只是運氣沒有上官金虹好,讓上官金虹賭贏了而已。所以上官金虹並沒有多麼可怕。”
“原來是這樣。”
西門柔似乎聽進去了方不言的解釋,點了點頭,似乎深信不疑。
他接着道:“離決戰還有一月,你有什麼打算?”
方不言推開窗,讓晨間的陽光投射進來,朝陽陽光並不算太刺眼,照在人身上,讓人感覺暖暖的。
他眯起眼睛,迎着剛升起地平線的太陽,道:“上官金虹約定好了,決戰之前,風平浪靜,左右沒什麼事,我想四處看看。”
西門柔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變成了:“這樣也好,看看風景,走一走,也算散散心。我會替你搜集上官金虹所有的消息的。”
方不言搖搖頭道:“不必,真說起來,普天之下沒有人能比我更瞭解上官金虹。”
西門柔不知道方不言的自信從何而來,但是經過這一年的磨合,他知道方不言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他說不需要,想必有他自己的道理,西門柔不再堅持。
最後西門柔問了一句:“你打算去哪?”
方不言笑道:“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萬卷書讀了,萬里路卻沒走完,我看這正是一個好機會,不如趁此機會,一路走到泰山,想必時間上也足夠。”
西門柔又道:“什麼時候動身?”
方不言道:“現在……哈哈,現在我還沒吃飯,還是等明天吧。”他開了一個玩笑。
西門柔則無奈一笑,顯然對於方不言的性格已經極爲熟悉。
翠微已經擺上飯食,方不言看着翠微笑了笑,這個他曾經肖想過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女人,一年前就在方不言的祝福下和畫舫裡的廚子成了親。
和這個時代絕大多數女人一樣,她的世界很小,只有一艘畫舫這麼大,但是她的眼光很準,看上的廚子很老實,過門之後她的丈夫對她言聽計從,如今她已經是爲人妻,爲人母。活的很幸福。
其實方不言很想說一句,翠微跟着的老闆也很大方,但是說這話總有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感覺,便只在心裡想想吧。
翠微看着方不言看着自己笑,也回給方不言一個笑臉,道:“幫主這麼看着翠微,莫不是還對翠微念念不忘嗎?可惜翠微已嫁做人婦,不能隨幫主之願了。”
方不言是個穿越者,早已經習慣了人人平等,便沒有那麼多尊卑觀念,所以在底下人看來,他的性格和善得很,有膽子大一點的,有時候也會給他開一兩句玩笑。方不言也不作惱。
只是道:“翠微,你這些話說給我聽無妨,可別傳到其他人那裡,若是被你丈夫聽見了,小心他揍你。”
翠微道:“他敢。”隨即卻紅了臉,低下了頭。
吃過飯,方不言並沒有停留,離開權力幫去了另一個地方,見了另外一個人。
冷香小築,林仙兒。
林仙兒如今也是權力幫的人,方不言讓她總領一部,負責權力幫的各項副業,打理着權力幫上下的開支流水。
如今的她,地位有了,權力有了,展現自己的舞臺也有了。現在的林仙兒只想着幹出一番大事業,與以前的她,大相徑庭。
林仙兒的命運也被方不言改變。
說起來,方不言來到這個世界,有所交集的第一個女人就是她,見到過的第一個漂亮女人還是她。
林仙兒受了方不言不少脅迫,也幫了他不少忙,林仙兒對方不言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方不言陪着林仙兒說了一會話,他要走時,林仙兒叫住他,給了他一個包裹,讓方不言出了門再打開。
方不言依言做了,等他打開包裹,裡面卻是兩雙千層底的布鞋,林仙兒已經關上了門,不見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