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答應說去看你,卻又沒有去!”顧悠然不知道他對承諾的執念如此之深,沒想到自己當時的衝動之語竟被他當了真!“對不起,我、我真的……”
深吸一口氣,“浩,你現在也見到我了,等下身體不難受了,就回家去吧!家裡人會很擔心你噠!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他們怎麼會不要你呢?”
“但是小美女姐姐不要浩,對嗎?”景浩淡淡笑笑,“可是你都不要的東西,你怎麼能確定別人會要呢?”
“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你的家人啊!”
“他們並不瞭解真正的我。真正的我……是一個有自閉症的病人,沒有人願意真正接受靠近的人。”
“不、不是的!”顧悠然急切地否定。
景浩望向顧悠然,嘴角含着笑容,眼神卻漸漸空洞:“沒關係,我習慣了。”
“不、不是這樣……”別這樣,別逼她,別露出這樣可憐兮兮的表情。
“小美女姐姐,別哭!”景浩伸手抹掉顧悠然臉上沒忍住的淚珠,寬慰道,“沒事,沒事的!不用爲難!”
最後輕撫了一下她的臉,景浩起身穿上短靴走向房門。
“……浩!”顧悠然閉上眼,縱然知道自己是在犯傻,多管閒事,但是──她不要自己的生命裡留下如此深刻的愧疚,“留……下吧!”
她顧悠然實在做不到鐵石心腸,真的惹上了什麼麻煩,到時候再“水來土掩”吧!
她身後,景浩緩緩轉身,眸底滿是濃濃的依戀與得逞後的釋然。
他第一次裝不適、裝可憐……
景浩慢慢走到顧悠然的面前,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痕,伸手就想圈她入懷,卻被她的小手擋住。
“先說清楚,是親人,不是情人。我只當你是弟弟,所以你不可以隨便抱我,聽懂沒?”顧悠然仰頭瞪着他鄭重其事地強調。
“……嗯。那可以睡在一起嗎?”
“當然不行!”
“那,我可以睡客廳沙發嗎?”
“……並不是所有的家人都得住在一起的,你、你住酒店吧!”
“我沒帶錢。”
“……”
“你要趕我走嗎?”景浩水潤的眸子裡盪漾着可憐兮兮的波紋,突然話音一轉,“小美女姐姐,穿套裙很好看!”
蒼天啊!劈一道雷下來劈死她算了!
顧悠然知道再繼續說下去,也是對牛彈琴,俏臉陰沉着瞪着那個裝傻的男人:“你在這裡待着,我去上班!”說完,氣呼呼推開門,上班去了。
中午下了班,顧悠然有些擔心家裡的景浩。他昨晚就沒吃晚飯,又有些發低燒,很怕他的身體撐不住。
心情煩躁的顧悠然,匆匆和蘇寶兒說了一聲,就離開了公司。
回到家時,令顧悠然意外至極的是,景浩居然已經做了午飯!
顧悠然嚐了一口景浩做的菜,雖然鹽沒有炒勻,青菜炒得有些老,但他真的吃的很香。
“你去買菜的?”顧悠然很好奇地問他,因爲景浩有自閉症,除了她,就不和別人交流。
“我寫了紙條遞給他們!”景浩扒拉着碗裡的米飯,笑眯眯望着她。
“你會做菜?”這點顧悠然萬萬沒想到的。
“這是第一次!”景浩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電腦,臉上的笑容透出一絲的自豪,“它教我的!”
“……”看着顧悠然無語的樣子,景浩咧嘴一笑,整齊潔白的牙齒閃亮耀眼。
看到他這樣的笑容,顧悠然也只得搖頭笑笑。
“你不是沒帶錢嗎?”
“我從你的儲錢罐裡摳出來的。”
“……”
“那,還剩十一塊。”
“景——浩——!”
“我想自己照顧好自己,不想成爲你的負擔、累贅!”景浩明澈的眼裡滿是堅定,天籟般的聲音透出柔軟的堅持。
顧悠然苦惱地捂住了臉,半晌才放開,低低說了一聲:“你好好待着,別到處亂走,我去上班!”
整個下午顧悠然都在恍恍惚惚中渡過,時不時發出一聲哀嘆。
她想打電話告訴冷翎寂景浩的事,可又怕那個霸道小氣的變態男人,立刻打電話通知“景家”把景浩帶回去。
她也看出景浩雖然有點自閉症,但是性格是倔強而偏執的。生怕做得偏頗一點,就讓他做出極端的事來。她要再試着勸勸他,皆大歡喜地完美處理這件事。
顧悠然下了班就趕緊回家,想着再做做思想工作,讓那個令她無可奈何的大男孩,早點回家去。
拿出鑰匙開門,顧悠然一進門就見景浩正靠着沙發坐在地上,睡眼惺忪,懷裡還抱着一團白色的毛巾。
“小美女姐姐,你回來了!”淺淺而純粹的笑容在景浩臉上綻放開來。
顧悠然溫柔地回望,看見這樣的笑容,什麼煩心事都能忘了。
“小美女姐姐,還沒吃飯?”景浩仰起燦爛的笑臉望着她。
小餐桌上的菜用保鮮膜包得好好的,兩副乾淨的碗筷擺在一起,很顯然是在等她。
“嗯!”顧悠然放下包包,還是問了一句:“你吃了嗎?”
“我──那個是……貓?”等景浩站起身,她纔看清他懷裡被白毛巾裹着的是什麼!
仔細一問,原來是景浩趁天黑下樓等她的時候,在牆角發現了一直渾身溼透且髒兮兮的小奶貓,他將小東西抱上樓想給它清洗一下,結果小奶貓一看到水就不停掙扎,他沒有辦法,只好用毛巾包着抱在懷裡等她回來。
“小奶貓洗澡容易生病的!”顧悠然輕輕用指腹摸了摸小奶貓的腦袋。小奶貓似乎並不怕人,圓中帶媚的眼睛很是惹人愛憐。
“那我們該怎麼辦?”景浩無辜地望着她。
顧悠然一擡眼就對上他同樣惹人憐愛的雙眸,上下來回一瞅,她不禁失笑。果然是人寵合一麼?
用熱毛巾擦乾淨小奶貓,又給小奶貓餵了點水和食物後,小奶貓就一聲不吭地閉上眼睡着了。顧悠然找了件舊的棉衣折了折暫時充當它的小窩,看着它閉着眼調整了一下繼續睡去後,兩人才鬆了一口氣對視笑笑。
“我們養它好不好?”
“……”疫苗、貓糧、貓奶……真的好煩吶!轉頭撞上景浩滿是期待的目光,顧悠然吞了吞口水,無奈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