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景濤緩緩擡起頭,意猶未盡地舔舔她的嘴角,幽幽的輕聲說。
“你個神經病!”顧悠然懊惱的一把推開他,狠狠擦着嘴巴,惡狠狠大罵。
“你的脈搏只有八十五。”景濤鬆開了一直掐着手腕的右手,更顯得落寞荒涼。
他好看的眉悲傷地垂着,好一會兒才強打精神,擡起頭來,“我跟自己說,要是超過一百,我就什麼也不管,等我眼睛好了,就算綁着你去教堂,和你結婚……哪怕你怨恨我一輩子,我也認了。”
那蘊滿憂傷的聲音飄入顧悠然是耳中,她微微一愣,擡起頭仔細地看着他,這個如漫畫裡走出的妖孽美男。
這段時間他好像瘦了許多啊,呵呵,真的是——錯誤的感情,讓衆生一場折磨。
“走吧!”沉默一陣,景濤忽然真的像個浪蕩公子一樣,沒心沒肺地嚷嚷起來。
煩躁地扒扒頭髮,他不滿的對着顧悠然齜牙咧嘴:“杵着幹什麼?!難不成真的愛上我了?”
漆黑的墨鏡裡,他眼裡似乎有閃閃的光,他自己也察覺到了,不自然的別過臉,凸出的喉結上下的滾動了一陣,他壓抑住了,又轉頭來對她笑。
“你做夢——,就算你真的愛上我,我也不想再愛你一次了!我的堂堂景大少,不會吃回頭草的!”
“走吧!該登機了!想要自由,也等你陪我去完美國!”景濤拽着顧悠然的手向前走去。
這段感情註定沒有結果,那就給我留下幾個月美好的回憶吧!這段美好的回憶,應該可以支撐着我度過這漫長孤寂的一生。
顧悠然轉過頭看向景濤妖魅無雙的側臉,脣角無奈地勾起,清麗的臉上綻放出一抹飄渺釋然地笑。
你能看開,放下就好了。景濤,你一定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的!
就在這個時候,機場忽然的一陣騷動,通往登機處的通道被一羣穿着黑西裝的壯漢給封住,裡面還不斷的退回來已經登機了的人,大家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要封鎖機場,頓時議論聲沸騰一片。
景濤一看,妖孽的俊臉陡然沉了下來,心裡恨恨不已:冷翎寂,你的動作還真是快啊!
顧悠然望着前面煩亂嘈雜的人羣,正納悶呢。人羣中傳來一聲焦急地呼喊聲:“悠——悠——”
轉過頭,顧悠然看到厄頁正從人羣中向她跑來。她又驚又喜地衝着厄頁揮手大喊:“厄叔——!惡叔!”
景濤看到厄頁,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知道自己這次真的要完蛋了。
“悠悠,你沒事吧!”厄頁擔心女兒,一下車就一路奔跑過來,額頭上的汗水泠泠而下。
“我沒事啊!惡叔,倒是你哦,跑這麼着急幹嘛?”顧悠然一邊嗔怪,一邊從包包裡拿出紙巾,遞到氣喘噓噓的厄頁面前。
厄頁瞥到顧悠然身邊的景濤,臉陡然繃起來,拉着顧悠然就向門口走去:“跟惡叔走!”
顧悠然被急急忙忙拉她走的厄頁搞得莫名其妙,連忙甩開他的手,站在那麼解釋。
“惡叔,你怎麼了啊?我要陪景濤去美國看眼睛,馬上要登機了,你有話就在這裡說吧!”
“看眼睛?他的眼睛已經好了,還要看什麼?傻丫頭哎,你被他騙了啊!他就是想把你騙去美國,然後像囚禁我一樣,把你囚禁起來!”
顧悠然到這個時候還被景濤矇在鼓裡,厄頁心裡焦急不已,哀嘆輕責。
“什麼?囚禁你?惡叔你給我說清楚,誰囚禁你了?”聽完厄頁的話,顧悠然心中一驚,連忙看着她問。
“景——濤——!就在這個人面獸心的惡魔,把我囚禁在荒郊野嶺裡,還想要害死我!”厄頁伸手指向她身後的景濤,怒氣滔滔地沉聲大喝。
“要不是有好心人救了我,你明天就可以在報紙頭條上看到我屍體的照片了。”厄頁又轉過頭來看向顧悠然,佈滿紅血絲的眼眸裡,滿是痛心不捨,悽然說道,“悠悠,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顧悠然慢慢轉過身,瞪着一雙可以噴火的眼眸看向景濤,很顯然她相信了厄頁的話。
最恨別人欺騙的顧悠然,深吸一口氣,才壓抑住暴怒的情緒,淡淡開口:“景濤,你的眼睛真的好了嗎?”
望着那張陡然間冷若冰霜的俏臉,景濤心中一痛,知道眼睛的事,再也隱瞞不下去了。
景濤怔怔望着顧悠然,緩緩摘下墨鏡,露出那雙這個世界上最魅惑人心的狐狸眼。
顧悠然也怔怔盯着他,看到那雙水波流轉的魅惑黑瞳,因爲有了焦距而變得更加是熠熠生輝。
“呵——!真的看到了呢!”顧悠然嘴角牽強地勾起,笑得比哭還看。
“悠然……我……”景濤妖孽的臉上蘊滿了後悔懊惱,顫着手懸在半空中,又悽然地收回,低頭滿是慚愧地道歉,“對不起!”
“是不是你軟禁了惡叔?”顧悠然的聲音越發的冰冷。
“是!”景濤如實回答。
“是怕惡叔檢查出你的眼睛已經好了,而我再也不會陪在你身邊了嗎?”
“嗯!”
“你真的有想過要害死惡叔嗎?”
“我……”
“那你的‘對不起’不應該和我說,應該和他說。一個真心實意想要治好你眼睛的人,你居然能對他下毒手。說你是‘惡魔’簡直是誇獎你,你比‘惡魔’更狠辣無情無數倍!”
顧悠然用冷得發沉的聲音,慢悠悠說着。
景濤一直低頭不語,心中被顧悠然如利刃般的詢問話語,刺得鮮血淋漓,“汩汩”往外冒。
顧悠然說得都對,他本就是一個比“惡魔”還恐怖千萬倍的壞人。
是她喚起了藏在他心底角落的唯一一點純真。因爲那點點純粹真實,讓他欲罷不能的感受,他願意爲她褪去“惡魔”的本質,穿上善良的外衣。
如果不曾感受過,就不會如此的眷戀。在明知道貪戀也會失去時,還那麼義無反顧的縱身一躍。
他,景濤不是個好人。所以,他沒有那麼多顧忌。他寧可付天下人,也要讓她留在身邊。
可是,最後……他還是失去得那麼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