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蘇沐熙停住了腳步問道。
“聽聞慧太妃在慈心庵自盡被人救下了。”郭世通小心翼翼的道。
蘇沐熙冷冷一笑道:“下次不要救她。”說完舉步進了承乾殿。
郭世通忙跟了上去,“陛下,有不少大臣上本啓奏請陛下早日立後,以定後宮。”
“知道了。”蘇沐熙說完之後見郭世通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回身問道:“還有什麼事兒嗎?”
郭世通遲疑了一下,道:“陛下,那是進行一次選後還是已經有了人選?”
若是除夕那天不出事的話,原本老皇帝是想將郭世通的女兒指給蘇沐熙的,因爲除夕晚上發生了宮變,導致這件事沒有落定,可是老皇帝一定早就跟郭世通透露過此事,不然在那天,郭世通不會毫無條件的站在蘇沐熙這邊。
蘇沐熙聽了郭世通的話之後,道:“不用選,朕心裡早就有人選了,只待時機成熟。”
郭世通聽了此話之後,就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不再相問,道:“陳廷將軍現在大約已經快到信城了,收復信城應該不在話下。”
蘇沐熙點頭道:“若是糧草供應上不出問題的話,他們應該沒有問題,郭相國要盯好糧草的事情,不要讓戶部託懶,只有信城完好的收復了,朕纔有心思成親立後。”
郭世通一行禮,道:“是,陛下請放心,臣一定會盯好此事的。”
“沒什麼事便退下吧。”
“臣告退!”
郭世通走了之後,蘇沐熙望着承乾殿的門好久,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跟在他身後的小太監無雙,見狀忙給他斟了杯茶放在了他跟前的龍案上。
“陛下,請用茶!”
“無雙,你說父皇在位的時候,也是這樣跟大臣之間勾心鬥角的嗎?”蘇沐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
無雙彎腰拱背的回道:“無雙愚鈍看不明白。”
“下去吧,讓朕自己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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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瑾在青峰堂住下之後,日日就在房中看書,從不出門,起初的時候,蘇沐煊還能憋得住的,可是沒過兩天他便憋不住了,總想出去逛逛。
“我們易容出去好不好,你不是會易容嗎?”蘇沐熙坐在東方瑾的對面,下巴抵着桌子一臉無聊的道。
東方瑾將身體轉到了另一邊繼續看書。
蘇沐煊沒有辦法,道:“那我自己去鎮子上逛一逛了?”
“隨便。”東方瑾道。
蘇沐煊嘆了口氣,剛要站起身,只聽東方瑾道:“等一下。”
“你要跟我一起去啊?”蘇沐煊忙轉身喜滋滋的道。
東方瑾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了一塊銀子扔給了蘇沐煊,道:“給我捎回馬蹄燒餅來。”
蘇沐煊條件反射似的接住了銀子,一臉沒精打采的道:“給你買東西還用銀子嗎?我難道還出不起這麼點錢,還你。”說着便又還給了東方瑾。
可是東方瑾沒有接,頭也沒擡的道:“先拿着吧,以後你用銀子的地方多的是,你從京城帶出來多少銀子,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我跟你不一樣,我在這裡有家,若是銀子用光了,我可以再去家裡要。”
蘇沐煊聽了東方瑾的話之後,頓覺心裡暖暖的。
雖然東方瑾這些天對他都是冷言冷語,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可是一遇到事情還是會關心他的。
“好,那我便先拿着了,一會兒給你買回馬蹄燒餅來。”蘇沐煊拿了東方瑾的銀子,簡單裝扮了一下便出了門。
出了門之後,他依然愛不釋手的將東方瑾送給他的銀子拿出來看了又看,還時不時的拿到鼻子上聞一聞,看這銀子上有沒有東方瑾的氣息。
果然有她的氣息,香香的甜甜的,一定是因爲她貼着自己的衣服用的原因,
在蘇沐煊出了門之後,東方瑾立馬便將手中的書一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快速的換了一件衣服,然後坐在鏡子前,將自己裝扮一番,不多時鏡子裡的人,便是她自己也認不出來了。
她將這幾天自己的憑着記憶寫的東西揣進了懷裡,便出了青峰堂的後門。
出門之後,她找了一輛馬車,朝着信城的方向走去。
“公子,現在信城可不安穩,您去信城做什麼?”在路上車伕忍不住問道。
易容的東方瑾,加粗了聲音道:“老伯,我不是去信城,我是去信城西門外的下窪村。”
“哎呀,那裡便快到單韃的地盤了,那裡就更危險了,早知道你是要去那裡,我便不拉你了。”車伕有些後悔的道。
東方瑾笑了笑道:“等我找到我的親戚之後,會多給你車錢的,而且現在還沒有打仗,就算是去那裡也不是有什麼危險的。”
車伕甩了一下馬鞭,沒有再說話,他只想快點將東方瑾放下,然後會金陽,至於錢在命面前,還有什麼重要的。
車伕趕着車載着東方瑾到了信城西門外的路上,東方瑾看着兩邊,不一會兒,一個村莊在望,東方瑾忙道:“車伕,到了。”
車伕聽了此話之後,忙拉住了繮繩道:“還有一段距離呢,公子。”
東方瑾一笑道:“既然你害怕去那裡,你便將我送到這裡就好,早點回家吧,免得家裡人擔心。”她一面說着一面在車伕的手裡放了五兩銀子。
車伕看着自己手心裡的五兩銀子,驚動的不能自已:“多,多謝。多謝公子賞賜。”
“快點回家吧。”東方瑾看着馬車遠去才舉步向前。
她並沒有朝着她原先說的下窪村而去,而是朝着下窪村對面的一個村莊走了過去。
一進村莊她便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人,提了兩木桶水走在村裡的路上。
“這位兄弟,請問陳廷將軍在那裡,就說有人來拜訪他了。”東方瑾上前攔住那人道。
那人聽了東方既你的話之後,兩手提着的木桶一下便丟在了地上,流了滿地的水,忙道:“你說的什麼,我們村沒有叫陳廷的。”
東方瑾笑了笑道:“我既然是奔着他來的,自然知道他肯定就在這裡,而且我知道這附近的村中就隱藏了我們大漢的士兵,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你,你胡說,我纔不是漢軍。”那人不再跟東方瑾爭論,撒丫子便跑,連木桶也不要了。
東方既你並沒有緊追不捨的問他,而是放他走了。
因爲她知道,用不了多長時間,陳廷一動會露面的。
果然,過了不多時,他又不知道從那個衚衕裡竄了出來,跑到東方瑾的跟前道。“我們老大讓我問問你,你怎麼知道我們藏在這裡?”
東方瑾聽了此話之後,忍不住笑了,心裡有意要嚇嚇眼前的這個大高個,道:“你知道嗎?我看到你之後,便知道漢軍隱藏在此了,是你暴露了漢軍的行蹤。”
那人聽了此話之後,臉色頓時大變,“我,我,我怎麼暴露了?”
“你提水暴露了,你說話暴露了,你走路也暴露了,不管從那個角度看,你就是個當兵的,不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東方瑾看着此人笑道。
那人被東方瑾看的頭低的要貼着胸口了,一伸手道:“公子這邊請。”
東方瑾在此人的帶領下進了一個農家小院。
院中槐樹下,一人手拿一本書正襟危坐在石凳上,見到東方瑾走了進來,方纔將手中的書放下。
“將軍就是這人要見你。”
那人上下打量了東方瑾一番道:“你要見我?請問有什麼事嗎?”
能知道漢軍的所藏之處,而且還能準確無誤的找到他,那此人一定不是尋常人。
“陳廷將軍!”東方瑾朝着坐在石凳上的人一拱手,便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他的對面,垂眼一看,道:“將軍在讀《春秋》。”
“閒來無事,聊以消遣。”陳廷說着將書合上了,道:“請問閣下找我有什麼事嗎?”
“將軍愛看書,我是來給將軍送書的。”她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輕輕拍在了陳廷的跟前。
陳廷見了之後,兩眼頓時等的滾圓,看了半天才一臉驚訝的道:“《三十六式兵陣圖解》!你,你是誰?你爲什麼會有這本書?”
東方瑾微微笑了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誰,只要知道我是來給幫你儘快收服信城,打敗單韃的就好了。”
陳廷拿起石桌上的《三十六式兵陣圖》慢慢的翻看着,每看一頁便更加驚訝一份。
對於此書,他也只是聽說,並沒有見到過,可是此時,見裡面的兵陣圖如此精妙,讓他不由得不信這就是傳說中上官銘耗費半生的精力寫成的《三十六式兵陣圖解》。
他站起身,向外邁了一大步,衝東方瑾深深一禮,道:“多謝先生,,若是先生不棄,可否留在軍中以助在下早日收復大漢失地?”
東方瑾點點頭道:“我正是爲此而來。”
陳廷聽了此話之後,大喜過望,“不知以後怎麼稱呼先生?”
東方瑾想了想道:“你就叫我西方先生吧。”
“先生請受陳廷再拜。”
東方瑾坐在原地看着陳廷,從容的受了他的禮,道:“現在陳廷將軍所顧忌的是單韃的騎兵對不對?”
“是,單韃人生在草原,在馬背上長大,我們漢軍的騎兵根本就沒有辦法與之相比。”
“所以,您便先命漢軍藏在了這裡,以待時機突襲單韃的騎兵?”
“大概就是這麼個打算。”陳廷道。
東方瑾道:“那將軍前幾天有沒有收到過部下送的羊肉?”
陳廷不知道東方瑾爲什麼忽然說這話,心裡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依然還是恭敬的回答了,道:“有。”
“將軍知道他們的羊肉是什麼地方來的嗎?”東方瑾問道。
陳廷搖頭道:“不知道,附近這些村子裡隱藏了我們幾萬士兵,他們與這裡的百姓同吃同住,幫他們幹活,有時也分一些糧食給他們,所以老百姓也會送給我們這些當兵的一下新鮮玩意,那天他們的羊肉說是百姓給了他們十幾只羊,讓他們打牙祭。先生是不是覺得這些羊有問題?”
東方瑾笑了笑道:“不是羊有問題,而是羊的來歷有問題。邊城的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你們給他們一點點吃的,他們便願意生死守護你們不被單韃人發現,他們那裡來的羊?而且他們不是牧民,對於養羊,怎麼比得過單韃人。”
陳廷聽了此話之後,臉色忽變,問道:“以先生的意思,這些羊不是農戶給的,是他們去草原搶來的?”
東方瑾搖搖頭道:“若是他們能到草原上將羊搶了來,那你們還用隱藏在這裡等待時機嗎?陳將軍將那天獻羊肉的士兵叫到這裡一問不就清楚了嗎?”
陳廷回身對自己的侍衛道:“你去將千戶長顧洪叫到這裡來。”
侍衛領命去了,不多時一名身材高大一臉絡腮鬍的人走進了小院,一進來便衝陳廷行禮道:“屬下拜見將軍,不知道將軍找我有什麼事情吩咐?”他說完此話之後,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我們有仗要打了?”
陳廷朝他犀利的一望,厲聲道:“顧洪,你老實交代,那天的羊是怎麼回事?若是不從實招來,便軍棍伺候!”
他一吼,嚇得顧洪身體忍不住一哆嗦,愣了一下道:“將軍讓我老實交代什麼?那天的羊肉屬下不是已經跟你說了,是老百姓孝敬的,你不是也吃了。”
“這裡的老百姓若是有孝敬竟然不先送給我這個將軍,反而先給了你,你的臉可真夠大的?”陳廷呵斥道:“這裡的百姓那裡有養羊的,養羊的都是單韃人,你幹了些什麼事兒,你以爲本將軍不知道嗎?若是你自己說了,我可你免你的軍棍,否則,自己先去領五十軍棍。”
顧洪聽了此話之後,忙道:“是,將軍饒命,我前段時間聽說住在城裡的巴圖吃不慣漢人的食物,便命人從草原上運了牛羊到信城去,我便命人天天在單韃通往信城的路兩邊埋伏查看,終於被我們堵上了一次。”
陳廷聽了此話之後頓時驚呆了,臉色一下便嚇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