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爲東方芷覺得宮裡必須有個“自己”頂着。而金竹金菊兩個不是最佳人選,青青既機靈又能夠隨機應變。
“可是主子,這萬一太后要召見,或是有誰來怎麼辦?而且我很不放心主子一個人出去。”青青的臉上滿是擔憂。
東方這一面着手給青青易容,一邊安撫道:“這個沒事,不是還有無常跟着我麼?我這一出去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我會時不時讓無常攪出事來,讓後宮的人都無暇顧及我,沒有時間來找我的麻煩。”
“我出去的時候就委屈你了,我用的易容術不是人皮面具,我回來之前你不要洗臉。還有,我出宮的事不要告訴金竹和金菊,你只當你是我,按照我平時的習慣來就行。”東方芷不會做人皮面具,只是用填充物油彩之類的化妝術。
青青心裡那個緊張啊,她從來都沒有冒充過別人。
“好了,我先走了,你記住,不管是什麼人來找你的麻煩你都不要理,要是老盯着你不放你就一直裝病。我會盡量趕回來。”東方芷滿意看眼青青的眼,嗯,和自己果然有八分像,只要不是仔細盯着看,應該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主子……一切小心。”青青非常擔心,雖然她知道無常的武功很好。
“行了,我會快去快回。勾魂的那個出來。”東方芷換了一身緊身衣,又包了兩件黑衣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叫來無常,讓無常帶着她出宮——雖然她這些天劍輕功小有成就,但有現成的人使喚,她幹嘛要自己去冒險?
在回太尉府的路上,東方芷寒着臉對無常道:“沒用的人調教出來的竟是沒用的手下!我爹究竟病成什麼樣了?”
無常有些無語,主母她好凶啊!他一直都在宮裡,是接到幽靈傳信才知道東方銳病的很重,怎麼能怪他呢?要怪也要怪幽靈嘛!
雖然心裡這樣想,可是無常嘴上卻不敢這麼說,不敢說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乾脆就緊緊閉着嘴巴不吭聲。
很快到了太尉府,無常帶東方芷悄悄溜進去,先是在曲靜蘭正院那裡聽了一會,確定東方銳並不在曲靜蘭這裡,然後再直奔東方銳平常休息的小院。
才進到院子,就已經聞到濃濃的藥味兒;趴在牆上的東方芷的心一下子就懸起來,東方銳不會真的病得很重吧?再看小院也和平時不一樣,多了好幾個伺候的丫鬟小廝,時不時還能看到東方逸匆匆忙忙進出的身影。
東方芷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被提到嗓子眼,她忍不住就想衝進去,還好忍住。
“你有沒有辦法引開一些人?”東方芷壓低聲音問無常。
“……”無常有些無語,他是有辦法引開人,可是……
“想辦法。”東方芷纔不管無常怎麼想,她一定要親自給東方銳看病才行!
無常抽抽嘴角,主母你知不知道你那個溫潤如玉的弟弟,根本就不好對付?可是又不能不按照東方芷說
的去做,只得飛身下牆,扔出手裡的石頭,弄出聲響。
“誰?”幾乎是在石頭落地的瞬間,東方逸飄逸的身影已經衝出來,箭一般衝向無常!
東方芷有一些看傻眼了,她這個弟弟武功竟然這麼好?
無常很成功地將東方逸引開,東方芷要潛進房間就容易多了。她已經仔細觀察過,東方銳的房間裡沒有丫鬟小廝伺候。
輕輕潛在窗下,東方芷先用手指沾了點口水戳破窗紙,湊上眼睛看東方銳睡了沒有。
坐在牀上的東方銳披着一件外衣,捧着本書在看。在東方芷離開之前還算得上是有些潤色的臉,竟是青得嚇人;原本只是帶着些憔悴的俊朗面容,竟是瘦得兩隻眼睛深陷下去;再看他鬢邊白髮竟是多了好多。
東方芷心一酸,這個帥大叔究竟是受了什麼樣的病痛折磨,竟然會形容憔悴至此!
“朋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坐在牀上看書的東方銳突然出聲,雖然聲音裡帶着無法掩飾的疲憊,可是還是威嚴十足。
不好,被發現了!東方芷真贊她這個爹的厲害,把面罩拉上然後從窗跳進去。
“這位朋友深夜來太尉府,不知有何見教?”東方銳虎眸一擡,除了聲音略爲嚴厲之外,並沒有任何動作。
真不愧是三朝元老,手握政權的朝中重臣,單單只是這攝人的目光和威嚴十足的話,就足以嚇走一般的宵小之輩。
“小子深夜來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聽聞太尉大人病重,小子不才,想給太尉大人瞧瞧。”東方芷提提氣,故意用假聲回答。還好,她有學過假聲。
東方銳銳利的目光盯在東方芷身上,似乎要把東方芷一個人給看透;蒼白的脣扯出抹帶着不屑的笑容:“是嗎?你引走我兒,就只是爲了給我瞧病?”
“小子自知太尉大人疑心,且小子這般行徑的確是小人了些,但小子只是不想節外生枝。小子師承醫仙,雖然不敢妄自稱大敢與醫仙並駕,卻對自己醫術頗爲自信。我瞧太尉大人臉色發青眼珠發紅,而中庭略有水腫,太尉是否大人覺得右肋之下疼痛難忍,用手按之會更痛?而且太尉大人這幾天方便時定會很痛苦。”在說話間東方芷已經仔細看過東方銳神情,更肯定他是肝病發作。
不但是肝病發作,而且體內還有重火。究竟他是吃錯了什麼藥?爲什麼她已經讓幽靈換了藥,還能夠病得這樣嚴重?
“哦?原來你是孫醫仙的弟子,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你深夜潛入太尉府,果然就只是爲了給老夫看病?”東方銳聽她自報家門,眸裡的銳利減少一些,但語氣仍然透着質疑。
“是,小子小有所成,家師特令小子出來歷練。小子這般小人行徑,只是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東方芷哪裡知道有什麼醫仙,她只不過是順口胡謅一個名字出來,哪知道這個朝代居然還真的有一個醫仙,只能硬着頭皮硬編下去。
東方銳緊緊盯着東方
芷,見“他”身材高挑自有股氣質,穿着一身難以辨別性別的衣服;露在面罩外面的眼睛清澈並沒有惡意,微微點了下頭。
“孫醫仙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在江湖上露面,沒想到居然是關起門來調教弟子。也罷,什麼樣的師傅教出什麼樣的徒弟,你既然有一番好心,那老夫就讓你瞧瞧。”
東方只聽他這樣一說心裡一喜,這樣就過關了?
馬上上前兩步,伸出手替東方銳把脈。
仔細把了一會脈,東方芷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很顯然東方銳這些天又吃錯藥了,而且劑量還非常重,甚至和她開出的藥性相剋。
如果換做是普通的人,服下劑量非常重的錯藥,只怕早就已經痛得死去活來甚至沒命;甚好東方銳常年練武體質很好,才只是身體痛苦形容憔悴。
“太尉大人最近服用的是些什麼藥?小子愚見,太尉大人恐怕服錯了藥吧。”東方芷雖然診斷出來是錯了藥,可是卻不知道究竟是哪幾味藥。
“老夫近來只不過吃了一些補身體的藥而已,且這些藥都是普通藥材所熬,何來服錯藥之說?”東方銳劍眉微攏,他怎麼可能會吃錯藥?
“是嗎?可是太尉大人的脈象虛滑,時而還有弱像,並不像是受了內傷,只能是服錯藥。咦,這是什麼?”東方芷非常確定自己的判斷,她堅信這一定是有人從中搞鬼。突然目光落在東方銳旁邊的藥碗邊,緊緊盯着一件事物。
東方銳狐疑不定看着東方芷,又看看她看的東西。突然擡頭看見東方芷露在外面的眉眼,猛然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總是覺得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小子和他很熟,卻又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太尉大人,你吃的這是什麼?”東方芷拿起藥碗邊的東西,是一張餅。
“這是老夫夫人做的百葉餅,怎麼,有問題嗎?”東方銳越來越覺得這個小子很熟悉,特別是他身上的氣質。再看他捏着餅的手,手指纖長白皙,倒是很像一個女人的手。
“我看看。”東方芷小心撕下一塊餅,然後放在鼻子下仔細聞。
這個餅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味道很是濃。
“原來問題就出在這餅身上。太尉大人,你很喜歡吃這種餅嗎?每天吃多少?”東方芷神色凝重,美眸裡流露出厭憎光芒。
東方銳何許人?已經從東方芷這小小的表情上看出端倪,聲音不自覺帶上厲聲:“你的意思是這餅有問題?老夫是挨近北方的並洲人氏,向來喜歡吃麪食,最近我夫人做的這種餅味道很好,老夫每日都要吃上一兩張。”
“太尉大人不能夠再吃這種餅,我不知道你的夫人是心疼你還是想害你,這餅裡有雖然放的是家常佐料,卻對太尉大人的身體不利。”東方則是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一些,免得讓東方銳擔心。可是她怎麼也掩不住眼底的厭惡,她肯定這個餅就是曲靜蘭故意給東方銳吃的,目的就是要害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