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要我找的閻王令，我沒有找到。”薄如素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已經盡力了。”
將手中的香囊遞給君祁陽，她又道：“你給我的這塊玉佩，我也還給你。”
君祁陽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上，並未接下，努力壓抑着胸腔裡翻滾的怒氣，冷冷道：“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再還回來的道理。”
薄如素見君祁陽不接，便一直伸着手。
二人無言，氣氛尷尬。
君祁陽攥了攥拳，半晌才語氣嘲諷道：“你這是要與我劃清界限？”
薄如素沉默，卻是最好的回答。
“啪”的一下，君祁陽惱怒的將那香囊打掉在地上，眸中暗光變火光，恨不得要將薄如素點燃。
薄如素從未見過君祁陽發怒的模樣，因此一愣，剛想說什麼，手腕卻被他猛然抓住。
將薄如素拉到胸前，君祁陽忿忿道：“你不要忘了，他當初是怎麼對你的！”
“當年，他親自帶兵滅掉衛國，親手打掉了你的孩子，你竟還要回去？！”
“洛雪嫣，你到底還有沒有半點自尊？”
他的聲音隨着情緒的激動，越來越大，語速也越來越急促。
薄如素身子一顫，深深的望着君祁陽，眼神中的冷意，要比腳下那未融化完的雪還要冷。
答應與她合作，別有用心的帶着她去別院給皇兄診脈，曖昧不明的對她表白……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因爲他知道她是洛雪嫣，知道她最大的願望是報仇雪恨，所以他纔敢將底細揭露在她面前。
與君臨墨一樣，他看着她換了一張臉，以薄如素的身份來演戲，而她卻真成了自娛自樂的小丑……
哪怕不是小丑，那她也是個自以爲是的棋子。
自以爲是在與君祁陽合作，其實卻是被利用了，她也渾然不知……
沒有人喜歡背叛和欺騙，起初便是她隱瞞了身份，所以君祁陽那般做，也不算欺騙……
只是，一次兩次的，她着實是傷了尊嚴……
“我……”君祁陽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剛纔說了什麼，手驀然一鬆，面色有些慌張。
“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薄如素一甩袖子，往後退了一步，幽幽道：“君祁陽，論心機，論深藏不露，你若是第二，在這世上還真沒人敢稱第一。”
冷笑一聲，薄如素轉身繼續看着那湖水：“南懷瑾，君祁陽，無論你在我面前是何身份，我自認爲對你一直都是問心無愧。”
“我的手段，我的算計，與你比起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你背後有逍遙閣，宮中有云貴妃，所以沒了我，你一樣能成大事。”
深吸一口氣，薄如素緩緩道：“君祁陽，以前允諾你的事情，我恐怕要失言了。”
神色一變，君祁陽聲音帶着一絲輕顫，“你當真要與我……”
“嗖”，他的話沒說完，只見一直冷箭不知從何處朝着薄如素的胸口射來。
將薄如素一推，君祁陽抽出軟劍立馬將冷箭擋掉。
緊接着，便是呼啦啦的一羣黑衣人從天而落。
老皇帝手下的人，身手與莫離上次帶着去刺殺君臨墨的逍遙閣殺手有的一拼。
而君祁陽如今是一人，不僅沒有幫手，還要護着薄如素，因此抵擋的也有些吃力。
刺客們的目標是薄如素，自然不會對君祁陽下手。
可君祁陽將薄如素護得緊，刺客們爲了完成任務，也只能或多或少的傷了他。
胳膊捱了一劍，血染紅白衣。
這對君祁陽來說，雖是小傷，但他身後的薄如素看了還是不免得問道：“你沒事吧？”
君祁陽身子一抖，一劍揮向薄如素頸間。
“錚”，薄如素耳邊是兩劍相撞的聲音。
劍氣削斷了她幾根頭髮，也驚出了她一身冷汗。
眼見差點就要傷了薄如素，但卻又被君祁陽給擋去了，那爲首的刺客不禁惱羞成怒，揮揮手。
其他刺客們示意，也不再顧忌君祁陽的身份，下手也更凌厲起來。
“呲”，君祁陽的肩膀又多了一道傷。
“噠噠噠”，是漸行漸近的馬蹄聲。
刺客們一驚，只見君臨墨一身墨衣，身下的坐騎踏雪如閃電一樣逼近眼前。
刺殺薄如素沒有成功，若是再暴露了身份，那麼老皇帝更是饒不了他們了……
對視一眼，刺客們也只能不甘心的閃身離去。
“嫣……”君臨墨翻身下馬，大步走到薄如素面前，險些脫口而出喊了“嫣兒”。
仔細的從頭到尾將薄如素打量了一番，君臨墨聲音有些微怒：“出門怎的不多帶些人？”
聽出他話裡的責備之意，薄如素動了動脣，淡淡道：“隨便出來走走，用不着興師動衆的。”
君臨墨望着捂着傷口同樣看着自己的君祁陽，緩緩道：“剛纔，謝謝三哥了。”
這久違的“三哥”，讓君祁陽的眼神發生了些許變化。
扯了扯脣角，他笑的不自然：“我也是剛好路過而已，四弟你客氣了。”
君臨墨一邊理着薄如素略微凌亂的頭髮，一邊冷聲對於正道：“於正，去查一下那些刺客的身份。”
“是，屬下這就去！”於正拱手，立馬飛身消失。
“王妃，王妃！”
薄如素扭頭，見到清雅從遠處喘着粗氣跑了過來，手裡揮着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香囊。
一見到受傷的君祁陽和冷着臉的君臨墨，清雅愣愣道：“欸，王爺和成王爺？”
她只不過是走了一小會，這兩位爺是什麼時候來的？而且成王爺還受了傷……
在看一下四周有打鬥的痕跡，清雅立即嚇得倒吸一口氣，撲到薄如素身前，“王妃，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您沒受傷吧？”
君臨墨冷哼一聲，不悅道：“你不好好跟在王妃身邊，去了哪裡？”
清雅被君臨墨那陰森森的眼神盯得一陣心虛，抓着薄如素的袖子，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
薄如素拍了拍清雅的手，低聲道：“剛纔我帕子丟了，讓清雅回去給我找了。”
“王爺！”這個時候，方洋騎馬而來，遠遠的對着君祁陽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