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山前(6K+)
楊家祖宅內燈火通明,大麗日常所居的臨水苑內更是從管事到護衛無一不缺。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明顯的焦灼之色。
“夫人還未回來麼?”待到僕從從門外匆匆跑進來,還不待僕從開口,管事便先僕從一步開口了。
只是這話一出,僕從卻並未如往常那樣回答出聲,而是張了張嘴,臉色微妙的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身後。
身後……管事見狀不由愣了一愣,本能的擡頭看向僕從的身後,被秀兒攙扶着走進來的老夫人冷着一張臉跨進了門。
老夫人年歲大了,對休息什麼的也一貫甚是講究,以往這個時候的老夫人可早已上牀歇着了,今日卻……
管事自覺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連忙上前向老夫人施了一禮,道了一句“知錯”之後便解釋了起來:“叨擾老夫人休息了,我等在等二夫人……”
“真當老身老糊塗了不成?”往常便是發怒也講究身份的楊老夫人忽然出聲打斷了管事的話,冷笑了一聲,一雙吊捎三角眼微微眯起打量着聚集在這裡的人:好,好的很!不管是管事還是前來的護衛,都是這宅子裡日常最得用的,反而是不怎麼得用的不聚在這裡。
這狐狸精的人手早已遍佈了整個楊家後院。
“真把我楊家的宅子當成那妓子的後院不成?”楊老夫人手中的龍頭柺杖重重的敲擊着地面,看着她說出這話之後面色微變的管事同護衛,冷笑了一聲,開口似是喝罵又似是警告:“我楊家宅子的主人便是老大媳婦那個蠢貨也決計不會是那個妓子!”
春媽媽:“……”哦,那還挺巧的,大麗用來算計人的本事恰好都是姜四小姐擅長的。
大人……也不過是這世間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男子罷了!
管事這般想着幽幽嘆了口氣, 待到周圍多餘的燈籠都被熄滅, 周遭一下幽暗下來之後, 才突地一個激靈, 記起了老夫人方纔說的話。
看這老鴇嘀咕不滿的樣子,楊老夫人卻是不以爲意:晾這老鴇也不敢亂來,畢竟讓大麗回過神來,頭一個要出手對付的就是這老鴇。
誒, 不對!要是不好美色,當年又怎會看上二夫人?
管事越想着面色越發古怪:好似今晚這一出讓他心中曾經私德無缺如同聖人一般的大人徹底撕下了那層聖人的面具。
“她那般愛美的人,成了這個樣,性情必然大變,到時候同以往的大麗略有出入也能說得通了。”姜韶顏說着從懷裡取出一隻白玉瓷瓶遞給了小雪白,“每三日一顆,你就是大麗。”
春媽媽聞言連忙點頭應了一聲“是”。
“那幾個護衛被我找的人解決了,原本想着大麗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的,見到這等情況會乖乖就範來着,可沒成想……”
找個人而已,有什麼難得?說到底還是這些人老想着偷奸耍滑而已。
“那個賤人已經關去山陽莊了?”
接過白玉瓷瓶,小雪白打開來倒出一顆想也不想便如同吞糖丸一般一骨碌吞了下去,而後開口:“姜四小……”
一隻袖子裡是空空如也的箭弩機關,另一隻袖子裡是毒藥粉。
春媽媽說着透過一旁的窗戶,指向外頭,道:“喏,就是那山上,而後往九龍嶺的方向跑了。”
“能掐會算”對上“呼風喚雨”,想也不是普通人之間的爭鬥。既然如此,帶個小午這般能上躥下跳,哦不,是飛檐走壁的護衛豈不是更重要?
“不必了,人多不便。”女孩子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對春媽媽笑道,“況且這事情也不是人越多越好的。”
“姜四小姐此去九龍嶺萬事小心。”春媽媽難得真誠的說了句“好”話,頓了頓,悻悻道,“畢竟都是道士什麼的,我聽人說道士會呼風喚雨還會下咒做法什麼的,可嚇人了!”
只是這話方纔問出, 楊老夫人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昨晚大麗確實沒回家, 就連那幾個護衛也沒回來。
“摔東西,讓他們滾!”小雪白得意道,“反正大麗我心情不好,發火什麼的也是應該的。”
所以這兩人眼下是準備以身做餌,反誘那些人出手的?
雖說自己在後宅便覺得大麗棘手,可楊老夫人卻不覺得讓春媽媽一個老鴇去對付大麗是一件棘手的事。
面前這個大半張臉上都“一片狼藉”的是她的頭牌小雪白?春媽媽捂嘴驚呼了一聲,本能的伸手就要去碰小雪白的臉。
“大麗那狐狸精愛美的很,成了這個樣子定是不願見人了。”春媽媽有些不解姜韶顏要這麼做的理由。
春媽媽道:“話本子裡說的。”
搖頭笑了兩聲之後,女孩子這才起身回頭對春媽媽擺了擺手,鄭重道:“好了,九龍嶺外的事就暫且交給你們了!錢三、香梨和小午他們都在,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去尋他們。”
姜韶顏:“……”
這老夫人真是從頭至尾打的一手好算盤,出手對付大麗的是她,幫着跑腿找藥的也是她,自己卻是幾乎沒做什麼,唯一做的一件事便是告訴了她鹽商的事了。
“到時候楊老夫人自會告訴你怎麼安排大麗的。”姜韶顏說着頓了半晌,忽地又道,“我同世子此行去九龍嶺也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同林少卿打過招呼讓他照顧你二人,遇到實在棘手的事便去找林少卿幫忙,明白嗎?”
“就一個弱女子而已,你怎麼那麼沒用?”楊老夫人沒好氣的指着春媽媽罵道,“趕緊去找!若是找不到出了事,你這個出面的頭一個要遭殃!”
姜韶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懂醫,會做箭弩。”
林彥:“……”
只是心裡抱怨歸抱怨,想着這抓大麗的機會以及安排小雪白來做大麗的事還多虧了這老婆子,春媽媽面上還是一臉恭敬的應了下來。
“面對那些人時要說的話,該怎麼說可都背下來了?”姜韶顏問她。
只是……依舊矯情的厲害。
“不願見人就對了。”女孩子將手裡的機關箭弩檢查了一遍收了起來,將桌上一頂縫了面紗的斗笠順手戴在了小雪白頭上,“大麗成了這個樣子,定是不願見人,也不願旁人靠近,如此的話,那些熟悉她的近不了身,自是能讓小雪白更好的做好這個大麗。”
這“教主”同“聖子”親自前往爭奪“聖道教正統”的事還當真是不多見啊!
春媽媽閉着眼睛說了一遍同楊老夫人見面的過程之後便聽手裡正檢查着自制箭弩的姜韶顏“嗯”了一聲,而後回身看了眼屏風後,道:“香梨,把“大麗”帶出來吧!”
“先把燈熄了吧!”管事說着, 面色古怪而微妙:老夫人決計不會先斬後奏, 所以動手定是大人應允的。不怪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以二夫人馬首是瞻,委實是以往大人表現的對二夫人實在是看重的樣子。
殺人這種事楊老夫人確實從來沒想過, 可抓人卻是一開始就想好的。
能做狐狸精,這外表皮囊自然沒有問題。
小雪白聞言連忙“嗯”了一聲,擡起袖子給姜韶顏看:“姜四小姐,喏,都在袖子裡綁着呢!”
……
這話成功的把楊老夫人噎住了:這老鴇的話居然叫她一時半刻想不到什麼話能反駁的。
說罷這些,小雪白便忍不住興奮了起來:“我還沒試過這樣的,還挺有趣的,嘿嘿!”
不過這驚訝也不過一瞬而已,小雪白旋即便歡喜的驚呼了起來:“連聲音都能變,姜四小姐好厲害呢!”
對於大麗的安危,她倒是不擔心的。畢竟那女子精的很,除了袖子,哪知道她身上還有沒有藏了別的什麼東西。更何況江南道這一帶山巒不比北方高聳巍峨也不比西南境地裡頭毒蛇蟲蟻遍佈。
雖說姜四小姐這人也有點像“半個神棍”了,可遇上真正的道士還是要小心些的。
沒有什麼意外的,這老夫人的所言所行都在姜四小姐的意料之中。
逃了?原本以爲春媽媽下手出了問題的楊老夫人聞言頓時一愣,詫異的看向春媽媽:“什麼意思?”
楊老夫人連忙厲聲問道:“那賤人的人呢?”
春媽媽喃喃:“外表皮囊啊!不然怎會叫楊大人看中呢?”
小雪白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興奮的小跑至姜韶顏身邊激動的喚了一聲:“姜四小姐。”
有時候人越多反而越發不容易令對方卸下心房,認爲……
楊老夫人看着面前面色清白交加的管事和護衛, 頓了頓, 冷哼了一聲,開口道:“好了,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歇息了?老身明日一大早還要去祥緣寺, 再鬧便通通給老身滾去山陽莊上看宅子去!”
管事恍惚了一聲, 似乎直到此時才記起楊老夫人曾經掌管後宅時說一不二的模樣。
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如此一來,她便徹底放心了。
呼風喚雨和下咒做法?姜韶顏聞言忍不住輕哂了一聲,:“春媽媽聽的人是哪個人?不若引薦引薦?”
更何況, 更何況老夫人可不是夫人, 殺人這種事老夫人不定敢做的。
這幅心虛忐忑的樣子看的原本心情不錯的楊老夫人臉色頓時一寒, 當即厲聲喝問了出來:“這麼點小事都沒做好?”
江南到這一帶的山早被人踏青遊玩玩的差不多了,多半是沒什麼危險的。
姜韶顏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大的反應,聞言只是笑了笑,朝小雪白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這世間最高明的獵手往往都是以獵物的形態出現的,林彥輕笑了一聲,他相信這兩人的手段,只是……
春媽媽聞言連忙擡起兩隻袖子, 而後指着其中一隻袖子給楊老夫人看, “這隻裡頭綁了箭弩,淬毒的,”說罷這句又指向了另一隻袖子,道,“這隻裡頭藏了毒藥粉。”
“媽媽別碰!”小雪白閃到一旁,躲過了春媽媽的觸碰,摸了摸臉上的“狼藉”,不滿道,“姜四小姐幫我貼上去的,弄下來還得重貼!”
春媽媽:“……”果真還是那個楊老夫人,熟悉的“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說的那麼簡單怎麼不自己來?
這話聽的春媽媽頗有幾分意外:“姜四小姐不帶小午上山?”
老夫人雖然身份尊貴, 可這宅子真正做主的還是大人,自然大人的意思更爲重要。可沒想到在江南道時還那般看重二夫人的大人還未等到二夫人年老色衰便已經換了心思了。
果不其然,見她老實乖覺認真聽了起來,楊老夫人面露滿意之色,開口道:“讓那個孫幹趕緊鑽研治療老身頭疼隱疾的藥,待拿到藥了,便讓人來尋我。”
春媽媽聞言立時換上一臉的警醒之色,恭敬道:“老夫人請說。”只是面上雖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心裡卻在嘀咕着:這老夫人關心的除了她的頭疼隱疾,估摸着也沒有旁的事了。
“我家衍兒只是一時犯了糊塗而已。”楊老夫人咳了一聲,板着臉, 將這話揭了過去,繼續問春媽媽,“她怎麼逃了的?”
妓子……這話實在難聽, 可又叫人挑不出什麼錯處來,二夫人的過往確實黑的洗不白了些。
春媽媽點了點頭,心頭悄然提起的石塊再次落了地:就知道姜四小姐比那楊老夫人靠譜多了,連意料之外的事都安排妥當了。
“我的乖女兒,你怎的變成了這幅樣子?”
不過……
這就對了。姜韶顏點了點頭,看向她的袖子:“裡頭的東西都裝上了嗎?”
誒!還以爲大人同世間那些普通男子不同呢,不成想也是個好美色、喜新厭舊的。
依舊是約在祥緣寺碰頭,卻不比往常的護衛衆多, 束手束腳,今日的楊老夫人肉眼可見的多了幾分難言的底氣, 連帶走路的動作也變得成竹在胸了起來。
“衍兒對這妓子不知分寸的所爲已然知曉,這宅子裡哪個若是執意要讓一個妓子當主子, 那便來同老身說一聲, 老身這就把你們送去同那妓子團聚!”卸下“年邁體弱”的僞裝,拄着龍頭柺杖的楊老夫人看起來莫名的多了幾分肅殺之色。
這大麗身邊可是狼頭營的護衛,若是聽了楊老夫人,真信了是個簡單的事,她連同她手下的知客早盡數交待了。
待到楊老夫人離開之後,一旁幾個面色茫然的護衛才忍不住開口問管事:“管事,如此,我們……”
小雪白雖說資質還不錯,卻並非天賦異稟,要扮好大麗不被人發現自然需要一些“助攻”。
春媽媽訥訥地看向楊老夫人, 忐忑道:“不……不知道啊,她逃了。”
春媽媽:“……”這丫頭是傻的不成,弄成這樣同“毀容”有什麼區別?
要的就是這樣的“毀容”!
“你的人過兩日找到大麗,她倉皇出逃間一不留神腳下踩空落入荊棘叢裡,變成了這個樣子。”姜韶顏指着小雪白說道。
糯的有些陰冷膩人的聲音撲面而來,春媽媽下意識的打了個寒噤,脫口而出:“大麗……”
用大麗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來,春媽媽摸了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胳膊,看向姜韶顏。
小雪白點頭。
這般渾身帶毒的“弱女子”確實叫人有些防不勝防,楊老夫人聞言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那就找啊!”
老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一想到這裡, 管事便駭了一大跳,不過旋即搖了搖頭:不會的,大人只是准許老夫人給夫人教訓,可沒有準許她下殺手。
好在真正做這件事的不是自己,是姜四小姐。春媽媽抽了抽嘴角,暗暗翻了個白眼,應了一聲“是”。
說罷這話,冷冷的看了眼管事同幾個聚在這裡的護衛,楊老夫人便讓秀兒攙扶着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姜韶顏正在收拾行李,想是準備出遠……哦,近門,她要同季世子去九龍嶺“匡扶”聖道教的聖義。
偏這件事還告訴的甚是“潦草”,說了又沒說全,要不是有姜四小姐這等半個“神棍”似的人物,她都不知道什麼鹽商的事呢!
“若是遇到狀況外的事情該怎麼辦?”姜韶顏又問她。
“好了,過兩日,你便去告訴楊老夫人說找到了大麗,只是大麗傷了臉面,性情大變,有些攝人。”
這個“大麗”指的是哪個春媽媽當然知道:她家小雪白嘛!雖是早已看過了小雪白裝扮成大麗的樣子,可待到被香梨攙扶着從屏風後走出來的小雪白出現在春媽媽的視線中時,春媽媽還是嚇的驚呼了一聲。
說罷這些,春媽媽仍是一臉的心有餘悸之色:“她可不止心毒,連身上都帶了毒,我的人險些沒被她毒死,放了毒之後,她便逃也似的往那山上跑了。”
不過姜四小姐和崇言這二人:一個醫毒、機關皆十分精通,一雙妙手更是巧奪天工,另一個看似紈絝,卻身懷武藝,似乎倒也不缺什麼。
這般渾身準備周全的架勢看的春媽媽在一旁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看向正在問小雪白話的姜韶顏眼裡狐疑之色愈發明顯:“姜四小姐,這大麗如此準備周全,你當時是如何躲開她的毒手的?”
原來是要“落入荊棘叢”,難怪會變成這個樣子。春媽媽動了動脣,看了眼頂着一臉狼藉興奮的照鏡子的小雪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還真是個心大的……不過想起小雪白年幼時的遭遇,春媽媽還是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難得良心發現的感慨了一回:心大不記事於小雪白而言倒也不算什麼壞事。
待她應罷,交待完事情的老夫人便連忙讓秀兒攙扶着自己離開了,同這老鴇在一個屋子裡待久了,真是叫人連呼吸都不暢了。
這話一出,管事等人面色頓時一白,有人張了張嘴, 似是想說什麼, 楊老夫人卻已在此時喚了一聲“秀兒”,秀兒聞言立時應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攤開在衆人面前。
楊老夫人這般想着,不由冷哼了一聲,對春媽媽道:“如今沒了她,我這些時日要整治後宅,暫時沒工夫同你囉嗦,只一件事你要記得……”
聽說當年大麗幹了缺德事都能孤身一人在亂世逃回江南道的,這樣的“弱女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還是擔心的。卻不是擔心她的安危,而是怕她跑回來壞事。
說出了“實情”的春媽媽此時比起先前的忐忑也稍稍好了些,這纔開口解釋了起來。
“……老身這就把你們送去同那妓子團聚……”管事喃喃着重複着老夫人口中的話,額上不知不覺間已是冷汗遍佈了。
那廂纔開口說了幾個字的小雪白也嚇了一跳,伸手捂脣,一雙眼睛瞪得渾圓驚訝不已。
春媽媽看着走進來的楊老夫人,還不待春媽媽開口,楊老夫人便先一步出聲了。
春媽媽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臉色難看的楊老夫人打斷了,她開口指着春媽媽的腦袋不由分說便破口大罵了起來:“你傻的不成?那賤人奸詐的很,你看她渾身上下哪裡同‘弱女子’三個字扯得上關係的?”
帶着大批的人馬,對方不動手,即便你心底篤定山上那羣道觀裡的道士有問題,沒有證據也是徒勞的。
春媽媽聞言臉色變了一變,動了動脣, 卻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擡眼偷偷瞥了她一眼。
春媽媽對着楊老夫人離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回去便把今日約見老夫人的事說了一遍。
“萬事小心!”林彥鄭重的叮囑道。
“只我們兩個人,一個是普通的孱弱女子,一個是紈絝子弟,如此的兩個人,令他們輕視,反而纔會在我二人面前暴露。”正在收拾行李的季崇言對林彥搖了搖頭,道,“我們此行雖名爲上山求得富貴,卻不是真的爲求富貴而去的。”
季崇言“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臨出門前不忘對林彥道:“山下的接應和部署都交給你了。”
林彥肅聲迴應:“你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了,季崇言點了點頭,擡腳跨出了門。
直到再也看不到季崇言的背影,林彥才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心道:這聖道教的“教主”和“聖子”終是要上山去會會真正的聖道教本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