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早,公司的股東就自發組織了一場針對杜西舟的聲討會。
本來她當時擔任這個總裁的時候,就有一些不服的聲音,人家一直抓不到她的小辮子,也就只能讓她繼續目中無人的我行我素。
"董事長,您怎麼慣女兒我管不着,可是她要是胡作非爲,影響了公司的利益,我第一個有意見。"張代表是個很直爽的人,即使是當着杜百川的面,說話也從來不會給人留面子。
杜西舟不服氣了,拍桌而起,“張代表,你這話我也不同意,我做的哪一件事情是胡作非爲了?”
她知道,在大家的眼裡,她貪玩好勝,但是自己最近也收斂不少了,這些人,也沒必要這麼落井下石吧?
“你自己上網看看,現在我們百川可是成了整個晏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張代表接過話茬,朝着杜西舟直接開懟。
杜西舟輕蔑一笑,“這難道不是好事嗎?連花錢做宣傳的費用都省下來了。”
“杜西舟,現在是開會時間,請你端正自己的態度。”張代表受夠了她那種玩世不恭的傲氣,氣得吹鬍子瞪眼。
“是啊,這裡可是公司,別把從外面學來那些歪風邪氣帶進來了。”另一個股東也幫腔道。
反正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不管你做的再好,也沒辦法讓每個人都滿意,與其委屈自己曲意逢迎,還不如按着自己的性子活得灑脫恣意一點。
杜西舟纔不會被他們那種鄙夷的目光給壞了興致。
“好了,都安靜一下。”一直沉默不語的杜百川終於開口了。
“事情我已經瞭解清楚了,撇開其他的不說,單憑杜西舟在公司門口公然毆打婦女這件事情,就必須要做出嚴肅的處理。”
於私,他是一位父親,於公,他更是一個公司的最高領導,是非對錯在他的心裡,自然有一個衡量的尺度。
“明明是她先挑釁的,不分青紅皁白的誣陷我,我沒告她誹謗,都算是看她可憐。”杜西舟沒想到老杜能糊塗到這個地步,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會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嗎?
會議室目光交錯,大家都帶着難以言表的晦暗之色。
哼!你可真是善心大發,人家被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當我們瞎了還是傻了?
可能杜西舟對“可憐”這個詞的理解有所偏差。
很顯然,這樣的解釋在杜百川的面前是那樣的無力,他意味深長地睨了杜西舟一眼,淡淡的啓脣道:“我宣佈,暫停杜西舟執行總裁一職,由杜星瑤暫代她的位置。”
杜百川的話震得杜西舟瞪大了雙眼,她的眼裡不再是剛纔的那樣目中無人,而是被一種深深的否定充斥着。
對,老杜一定是腦子瓦特了,不然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自己費盡心機的阻止杜星瑤進公司,他倒好,敲鑼打鼓的把人迎進來,要幹嘛?爭做天下第一大好人嗎?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杜西舟牽起嘴角,冷嗤一聲。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杜百川,眼神卻空洞得毫無生氣。
“我是公司的董事長,有權利決定任何人的去留。”杜百川一錘定音,大家也都暗自揣測着他的心思。
按照他平日裡對杜西舟的縱容,斷然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做出這樣的決定,他這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誰他媽稀罕當這個破總裁,我不玩了。”杜西舟紅着眼眶,跑出了會議室。
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失意,強烈的自尊心讓她不願意面對在場的所有人,連會議室裡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壓抑得讓她渾身難受。
“董事長,這······”還是有好心的股東看出了杜西舟的窘迫和難過。
杜百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事,不用管她。”
自從發生了昨天那一連串的事情,杜百川終於下定了決心,自己這個女兒終究是鋒芒太露,要是在這個時候還是任由她肆意妄爲下去,那就等於是把她一步一步的往別人設好的陷阱裡推。
這個幕後之人的目的很明顯了,不僅要搞垮杜西舟,還要搭上百川,公司利益是小,最重要的還是要保全杜西舟安然無恙的度過這次的磨難。
只是自己這個女兒太軸,越是有挑戰的事情,她就越是頭鐵地要往前湊,這樣磨一磨她的心性也好,自己總不可能護得了她一世,這偌大的杜家,以後終究是要交到她手裡的。
正好杜星瑤前端時間提過想進公司,那就趁這個機會讓她看看百川總裁的位置,是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樣風光無限。
杜西舟跑出百川,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去哪裡了,她好不容易強迫自己適應了這種朝九晚五的生活規律,就在前一刻,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了,爲什麼所有人都要否定她?
就連最親近的老杜也開始對她失望了。
她迷茫地擡頭看了看天空,陽光穿過葉縫泄了下來,可是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甚至內心荒涼得有些無措。
最後,她悵然若失地拿出手機,找到“奶狗”的名字撥打了過去。
短短几秒中的等待,在杜西舟看來是那樣的漫長。
“喂,舟舟。”慕楠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似乎比以前還要暖。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之後,杜西舟原本就堵得難受的心裡更加的委屈了,老杜就是全世界最冷血的男人,自己跟他相依爲命了二十幾年,居然還不如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男人對自己好。
想着實在委屈,她竟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正在開會的慕楠風着實被這哭聲嚇壞了,急吼吼的問道:“怎麼了,說話!”
然而他這冷冽的聲音也把會議室裡的其他人嚇壞了,大家屏住呼吸,怯生生地看着他一臉急躁陰寒的表情。
杜西舟被他吼得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又帶着哭腔回答:“你在哪兒呢?我,我爸不要我了。”
慕楠風眉間的儼然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他知道,杜西舟現在需要他,不管他在幹什麼,他現在想的就是立馬飛到她的身邊去。
他起身衝出了會議室,留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呃,散會!”秦戈替他說出了那句來不及交代的話。
唉!杜西舟又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