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雅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截乾癟的手指,如果拿出去讓其它人看,多半會導致尖叫,有些人甚至會嘔吐,接下來會有人問這東西從哪裡來的,爲何會出現在他手裡,甚至有可能招來□□的盤問。
想了想,他打算悄悄扔掉,不引起任何人注意,但是隨後發現車窗玻璃是固定的,無法打開,因爲這是一輛空調大巴。
沒辦法了,只好拿出一片紙巾,把斷指包裹,打算待會下車之後再找地方丟棄。
鄰座的同學一直在與後排的兩位醜女交流夢境的問題,沒有留意發生什麼事。
有同學樂呵呵地扮演聖誕老人角色,提醒赫雅臉上的問題,於是他苦笑着擦臉,把原本一團糟的面部弄成了徹底的大花臉,一直到擦得臉隱隱生疼才勉強弄乾淨。
稍後老師提議唱歌,響亮的歌聲讓他覺得有某種奇異的催眠作用,於是他再次進入昏睡狀態。
半夢半醒間,他隱約看到車廂裡的乘客很多,絕不止五十人,至少有七十多個,過道中站滿了人,有些陌生人甚至和同學們擠在一起,共用一個座位,而同學們卻顯得蠻不在乎,就像是感覺不到這些人的存在。
這些陌生人有的身體扭曲,有的衣服破碎,有些穿了像是壽衣一樣的服裝,戴了瓜皮小帽,有些口鼻流出紫黑色的液體,有一個最離譜,腦袋居然碎了,就這麼頂着一隻爛椰子也似的頭顱,居然還可以走路。
他覺得這事不太對勁,但是具體什麼地方有問題他也說不上,畢竟是在夢裡,思維方式和思維能力都有些奇怪,與清醒狀態下完全不一樣。
恍惚中,他看到一位九歲左右的小女孩過來,她的頭髮披散開,遮掩住半邊臉,面部呈灰白色,像是不怎麼高興的樣子,能夠看到的一隻眼睛裡流露出憤怒。
她沒有停留,從人縫當中鑽過,坐到他的膝蓋上,皺着眉頭問他打算如何處理那截手指,他說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埋着,就像對待死掉的寵物那樣。
他不明白爲何自己要這麼說,其實真實的想法是把手指隨便扔哪裡,別讓人看到就行。
小女孩說手指是她的,同時舉起了一隻手讓他看,這隻小手顯然受了嚴重的傷害,掌骨有斷裂,刺破了皮肉露出來,中指齊根部起空空如也,其餘四隻手指的位置也不對勁,就像是被什麼沉重的東西碾壓過一樣。
他覺得小女孩很可憐,這麼年幼就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害,不禁憐憫之心大爲氾濫,輕輕撫摸她的肩膀,問現在還痛不痛。
小孩說早已經不痛了。
他問現在把手指還給她好不好,小女孩說不用,以後埋在樹底下的泥土裡就可以了。
他說沒問題,很樂意幫她做點什麼。
小女孩說必須趕緊下車,否則的話,就沒辦法埋手指了。
他問爲什麼,小女孩說這輛車裡的人大部分註定要死,沒辦法的。
他還想問個清楚,卻突然醒過來,因爲旁邊的同學用手指捅他的腿,大聲問爲什麼他嘴動個不停,發出一些嘟嘟喃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