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夢茹站在山邊,許久未有的輕鬆讓她豁然,她緩緩轉過身,突然,眼前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是一個男人,一個挺拔英俊的男人。席夢茹暗自吃驚,他究竟何時站在自己的身後?她略帶驚訝地往後退了兩步,驚呼道:“是誰?”
男人微笑着,笑容讓人無法拒絕,他柔聲說道:“是來幫你做出決定的人。”話音剛落,男人緩緩擡起手,帶着一股黑氣,飄過席夢茹的眼前。
黑暗瞬即將席夢茹吞沒,她呆滯地睜着眼睛,而那雙眼睛裡,卻不再有半點神采。
一陣陰冷刺骨的山風吹過,席夢茹打了一個寒戰,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誰?”
“哦,姑娘,您掉東西了。”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的藥包。
席夢茹在看見藥包的那一剎那,大驚失色,一把搶過,便轉身逃也似的離去。
男人的嘴角漸漸上揚……
席夢茹呆滯地將藥粉撒入夜宵,這是爲爹孃和馬天行準備的夜宵,爲了達到目的,就算爹孃,也要利用。癡癡的笑在她臉上浮現,今晚,就會讓自己的風弟復活。風弟復活,席家就不會垮,席家不會垮,自己就依舊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有錢,就算是男人,也不會缺。
爲了風弟!爲了席家!爲了自己!你們就去死吧!馬天行你去死吧!張玄你去死吧!你們通通都去死吧!
牆上的黑影,赫然出現了一個佝僂的,扭曲的身影,那身影彷彿不是席夢茹的,而是一個充滿邪念的老婦人的身影。
今夜似乎特別寂靜,就連蟲子,都驚懼地收起自己的聲音。空氣是讓人窒息地悶熱,席老夫婦和馬天行坐在院子裡,扇着風,今晚,居然連山風都沒有。
“今晚好悶熱啊……”席老爺已經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了。
席老夫人輕拭汗水:“是啊,風兒,看你也是滿頭大汗啊。”
“我不要緊。”馬天行用衣袖慢慢擦着汗,心想今天怎麼這麼奇怪?他心沉悶地跳着,就像要搶出喉嚨般不老實。
陣陣香味從院外傳來,席夢茹緩緩走了進來,她將蓮子羹放在桌上,笑道:“爹,娘,風弟,吃蓮子羹吧,我用井水泡過,降降暑。”
“好……來的正是時候。”席老爺立刻拿了一碗,而席老夫人自然是拿了一碗放在馬天行的面前,然後才自己拿了一碗。
馬天行端着蓮子羹,疑惑地看着席夢茹,不知爲何,她今天身上,好像有邪氣?
他放下蓮子羹,關切地問道:“大姐今天沒事吧……”
席夢茹微笑着:“姐姐沒事,就是最近忙着你那件事,有點累,不過有小菊他們幫忙,輕鬆不少。”
原來是小菊,馬天行若有所思,看來人妖確實不能長期相處,讓席夢茹身上也沾上了妖氣。
清甜的蓮子羹,帶着絲絲涼意滑入了喉,而頃刻之後,衆人在席夢茹的獰笑中倒下。
“哈哈哈……”席夢茹在他們倒下後,大聲地笑着,放肆地笑着,忽然,她雙眼一閉,整個人癱軟下去,一縷黑氣,從她的身體裡飄出,那薄如蟬翼,細如髮絲的黑氣,消散在空中。
坐在禪房中閉目安歇的智空方丈,長長嘆了一口氣……
不久之後,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從院外探出,他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嘿嘿一樂,便光明正大地走了出來,正是那黃衣道士黃易。
“神仙說成果然成!”
他先踢了踢馬天行的身體,沒反映,太好了,他手中符紙一化,沒入地中,彷彿是給某人的訊號。隨即,他走到席夢茹的身邊,淫笑着:“沒想到連你也暈了,讓我來嚐嚐席家大小姐的豆腐,是什麼滋味。”
他擡起手,就準備摸向席夢茹的臉蛋,忽然,他頓住了,整個人如同石化般,不再動彈,就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個身影,確切地說,是一個魂魄。
“你想幹什麼?”那聲音冷若冰山,帶着強烈的殺氣。
黃易皮笑肉不笑地恢復了站姿,慢慢轉身,就在他轉身看見那魂魄的時候,他驚地目瞪口呆。
與其說面前這個是魂魄,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實體。面前的魂魄毫無縹緲無力的感覺,反而相當沉穩結實,即不透明,也不無神,他穩穩站在地面,渾身散發着淡淡黑光,那黑紫的光,在慘白的月光下,就像黑夜裡的魔鬼,威嚴而讓人畏懼。
“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馬天行再次冷冷問道,他不喜歡問第二遍。
黃易變得手足無措,原來這馬天行真是個法師,而且還是一個比自己厲害的法師,他結巴着:“我……我……我來收你!”突然,他從懷中拔出那面旗子,晃着。
馬天行半眯着眼,冷冷地看着那黃衣道士在自己面前揮着旗子,他擺出各種造型,嘴裡喊着:“嘿嘿哈哈!”可是周圍沒有任何變化。
“是你把我們都迷昏的?”馬天行在那個道士揮舞地正起勁的時候,問着。
黃易的手停頓在半空,他的心一直沉到腳底,他暗想:完了,被那神仙騙了,這到底什麼破旗,他尷尬地收起旗子,雙手胡亂擦着因爲揮旗而出的滿頭大汗,說道:“是你的好姐姐,席大小姐。”
“什麼?”馬天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她爲什麼這麼做?”
“救她弟弟席風唄,用你的身體,讓席風還魂,讓你做替死鬼,笨蛋!”黃易大聲說着,甩着手,一副吊兒郎當。
“不可能!你撒謊!”馬天行大聲喝着,上前就要揪黃易的衣領,忽然,他面前的地面形成一個黑色漩渦,漩渦裡隱隱泛着紅光。
黃易暗喜,自己的幫手終於來了。
漩渦越來越大,地面開始扭曲,從漩渦裡,緩緩浮現兩個人影,當他們站在地面時,馬天行驚呆了,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席風。
席風由鬼差帶着,雙手還鎖着鎖鏈,他似乎剛從昏迷中甦醒,皺着雙眉,甩了甩腦袋,然後揚起臉,對一邊的鬼差道:“你硬拖我上來幹什麼?”
“好事!兄弟!”鬼差望向黃易,也看到了一邊的馬天行,面露怒意:“你居然還沒解決?”
黃易嬉皮笑臉着:“他不是法師嗎?不好惹。”
“法師?”鬼差替加嗤之以鼻,“我是鬼差,我來收拾他,你過來看着他。”他指了指身邊的席風。
黃易樂呵呵地從替加手中接過鎖鏈,牽着席風,席風疑惑地看着馬天行,這人怎麼長得跟自己一樣?
鬼差替加將自己的趨魂棍往身邊一杵,一手叉腰,嘲笑道:“你給我自覺點,否則別怪我打地你魂飛魄散!”
馬天行輕蔑地笑了:“怎麼現在鬼差幹起了這樣的勾當?”
“要你多管閒事,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說着就掄着棍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