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鈴聲,上官暮雨心裡卻莫名一緊。
炎昊然微微蹙眉,不是急事,正常不會有人深夜還來打擾他的休息。
於是,他輕拍了下上官暮雨的身子,然後坐起身,伸出長臂,接了起來。
“哪位?”低沉的聲音透着穩重與幹練。
“昊然,是我。宇兒出事了!”心輕焦急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來,還伴着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炎昊然微微一怔,像想到什麼似的,一下子掀開被子,下了牀,“先冷靜,我馬上就來。”
上官暮雨看他一臉緊張的焦色,不禁問道:“昊然,什麼事?”
炎昊然迅速地穿上衣褲,邊繫着釦子,邊道:“是宇兒。這事等我回來再和你解釋!”
一說完,炎昊然大踏步走出臥室,連門都沒帶上。
上官暮雨臉色微許不自然,眸底抹過淡淡地傷然,心突突直跳,思忖了片刻,也馬上穿上衣服跟着出去。
剛走出門,便看到炎昊然臉色凝重,正揹着炎平宇從三樓衝下來,後面跟着滿臉淚痕的心輕。
三人目光微微一怔,上官暮雨卻末及說上話,炎昊然便揹着炎平宇快速下樓而去——
上官暮雨怔愣數秒,心底感到不安,忙跟着前去。
才走出主廳,炎昊然的車便如光影般從大門飛馳而出。
這時,巨大的動靜也驚醒了孩子、吳媽和傭人們。
“怎麼回事?”皓奇目光驚鄂地看着上官暮雨。
“皓奇,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宇哥哥有事。”上官暮雨這時腦子有些轟轟然的感覺。
“宇?難怪,我就覺得他最近臉色一直很蒼白,肯定不對勁!”皓奇思索地道。
上官暮雨心卻一直狂跳不停,忐忑不安。
皓奇回房間後,上官暮雨回到臥室,卻看到思冰坐在自己的沙發上,眸光水霧地看着她。
“冰兒?你怎麼在這裡?”上官暮雨忙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媽媽,宇哥哥怎麼了?”冰兒用手背抹了下眼角的淚水,一雙黑漆漆眼睛困惑地看着她。
“沒事,冰兒。我想宇哥哥只是感冒了,爸爸送他去打個針就會沒事的。”上官暮雨輕輕地撫着冰兒柔順的黑髮,低低地答道。
其實,此時,她的心底卻亂作一團。。
她雖然知道炎昊然是事出有因,但是看到他緊張地連和自己說一句話都顧不上,心底劃過一絲淡淡地失落感。
一直,她對炎平宇的身世疑惑重重。只是,炎昊然沒提起,她也一直不好啓口。只是,炎昊然對炎平宇的緊張,讓她心底總有股不安!
宇兒,難道真是他與心輕的孩子?
上官暮雨輕晃了下腦門,揮去自己的胡思亂想,告訴自己要相信炎昊然!
哄完冰兒睡覺後,上官暮雨就再也無法入睡。
輾轉反側,直到窗外透出一絲灰亮的光芒時,她聽到門把扭動的輕聲,忙起身下牀——
“小雨?”低沉的嗓音卻透着一絲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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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暮雨朝他噓了一聲,用手指指大牀上的小身子。
炎昊然輕聲走到冰兒身邊,俯下身子,輕輕地吻了下女兒光潔的額頭,才起身。
上官暮雨伸出纖長的細臂從背部環住他的腰,將臉緊緊貼在他汗溼的後背上。
“小雨?”炎昊然微微一怔,隨即一抹笑意逸上眼角,拉住她的手,轉過身子,用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淡淡的光下,上官暮雨一雙滿疑惑的水眸清泉般清零,美麗的波紋輕輕浮動,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般纖細美好,隨着她的呼吸,輕輕顫動着!
炎昊然湊近了俊臉,薄脣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痕,他的鼻尖幾乎上了上官暮雨的,兩人之前的呼息可聞,熾熱的氣息撲在上官暮雨小臉上:“怎麼,才一會,就捨不得我了?”
上官暮雨嬌羞着臉頰,捏起拳,嬌作的捶了一下他堅硬的胸膛,“別亂說,人家只是擔心嘛!宇兒——他怎麼了?”
炎昊然黑眸閃爍着幽深光芒,他當然知道她的心思和擔心。
他將她攬入懷裡,嘆了一口氣說:“宇兒他得了是一種慢性骨髓性白血病。”
上官暮雨頓時驚愕地瞪大的雙眼,“什麼?宇兒得了白血病?怎麼會這樣?他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麼會——”
上官暮雨說不下去了,那個年輕俊氣十足的孩子,冰兒一直喜歡的大哥哥……上官暮雨心緊緊縮着,一顫一顫地疼。
“其實他五年前已接受一種叫幹饒素的治療,不過一直在延續生命而以,現在除非找到跟他相匹配的骨髓轉植外,不然沒有任何存活的機會。”炎昊然沉重要說着。
“那麼、趕緊進行轉植手術。”上官暮雨緊張地問。
炎昊然搖搖頭,眸底倏然染了一層濃濃地楚痛神色,嗓音低沉啞然,“輕兒的早已試過了,不過並不合適!”
“那找宇兒的爸爸啊?”上官暮雨下意識地道。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像是隱忍某種難耐的情緒,炎昊然才緩緩地開口:“輕兒——她被人,孩子也是那時有的。”
上官暮雨緊緊捂着自己的嘴,目光駭意地不敢置信!
心輕她竟然……天哪!上官暮雨心微微疼着。
“其實,當年我也有錯。忙着特訓和學習,一直冷落了她,沒有好好保護她,才讓——”炎昊然似乎說不下去,抱着上官暮雨的手臂氣力也倏然加緊!位昊微伸。
上官暮雨心底很沉重,彷彿雙手箍住她的喉嚨,讓她呼吸困難,無法出聲。
“小雨,我回來梳洗下,還要回醫院。”炎昊然嘆息一聲,聲音低低地。
“我也去看看宇兒。”上官暮雨輕聲地說着。
炎昊然知道讓她在家裡等消息,她也會不放心,休息不好,於是點點頭。
炎昊然簡單地衝洗下,換了身衣服,便坐上車,朝醫院方向駛去。
心輕看到炎昊然,真想撲進他的懷中,但是看到他身邊的上官暮雨,生生地忍住。
上官暮雨透過病房臨護中的玻璃,看着炎平宇無力蒼白的臉時,眼底閃過心疼,心底怎麼也無法將他與那個帥氣精神的炎平宇聯繫在一起。
她目光轉下心輕,“宇兒他一定會沒事的!”
心輕淚水一下流了出來,她點着頭,聲音也哽住了,“我的宇兒,一定會沒事的……他從小很懂事的,一直想要變得強大,來保護我……前幾天,他還說,要讓等他幾年,到時他就有能力保護我了……宇兒,我的宇兒……”
心輕雙手撫在玻璃上,看着躺在病牀上的炎平宇失聲痛哭起來!
上官暮雨心也好疼,她無法想像這個在病牀上無力的宇兒,還是前幾天神色平淡,冷靜地安慰她的那個成熟少年?
正在這時候,醫生向他們走來:“炎先生,請三位隨我到辦公室來下。”
待坐定後,炎昊然揚聲說道:“醫生,有什麼治療措施?”
醫生輕嘆一聲,“必須儘快找到合適的骨髓源進行轉植,否則生命不會超過半年時間。”
爲什麼?她只剩下宇兒了,爲什麼老天還是不肯放過他,爲什麼?!心輕精神一下子幾近崩潰!
“不!!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兒子死掉啊!”心輕失控的站起身來,緊緊拉住醫生的衣袖痛哭地喊着。
“心輕,你冷靜點,醫生說可以用骨髓轉植,孩子還是有救的。”上官暮雨心底也難過,泛起了測隱之心,安慰着心輕說道。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兒子就要死了,我怎麼冷靜下來!”心輕憤怒地看着上官暮雨。
“輕兒,夠了!你這樣大吵大鬧就能救宇兒嗎!先聽醫生把話說完!”炎昊然一聲厲喝,直截了當阻止了心輕面臨瘋狂的情緒。
“醫生,什麼時候樣的骨髓供源適合宇兒?”炎昊然冷靜地問道。
醫生答道:“目前進行骨髓轉植一共有兩種類型,一類是abmt,也就是自體骨髓轉植,是用自身的骨髓,不需提供髓者,並且無gvhd的發生,這是最理想的手術方法,但經過化驗,炎平宇並不適合這種方法。”
“第二種類型是異基因骨髓轉植方法,它需要與患者hla相匹配的同胞兄弟、姐妹以及少數無親緣關係的供髓者所輸入的異體骨髓,或家庭成員間如父母和子女的骨髓轉植,還有就是與患者hla不是很匹配無關位供者的骨髓,但是,這樣的骨髓類型供源極少數,因爲要找到hla配型相同的骨髓供應者十分困難,僅佔萬分之一左右!炎平宇的血型是rh血型,而炎小姐的的血型是a型,並不適合,所以希望你們儘快能找到合適的骨髓!”
炎昊然沉思着,似乎在想着什麼!
心輕臉色卻漸漸地蒼白起來!
“還有其他辦法嗎?”炎昊然冷靜地追問道。
醫生嘆了一口氣,“既然作爲炎平宇的母親炎女士都無法進行匹配,那麼唯一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到患者的親生父親,這樣一來,一是會節省大量的尋找配型時間,二是能夠保證手術的安全性!”
心輕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了在椅子上,她的目光也變得極爲空洞。
炎昊然則雙臂抵在窗子的兩旁,如一隻雄鷹般展翅俯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