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起來卻發現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不用猜也知道是女兒做的。李母笑着拉老伴坐下吃早餐,誰知他直接甩袖走人了,李母心裡自然又是一番擔憂:老頭子什麼時候才肯原諒女兒?
臥房裡,風天奇還沒有醒來,李菲晴就坐在窗邊欣賞着窗外的風景,等着。
隔了一會,風天奇的睫毛輕顫了幾下,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剛擡起上身,刺眼的光芒照進房內,他本能地又眯起眼睛想要伸手去擋,窗邊的異樣卻讓他停止了動作。
李菲晴趴在窗臺上,下巴就擱在疊起的手掌上,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窗外,看上去顯得那麼地孤單、無助。不知爲什麼,風天奇就是不想看到她那樣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角落,彷彿拒他於千里之外。
“李菲晴,我餓了。”
什麼藉口都好,只要可以讓她離開那個孤單的角落就好。
乍然聽到風天奇的聲音,還停留在自己思想裡的李菲晴驚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已經把早餐放在牀邊的桌子上了,還是熱的,你吃吧。”
風天奇轉頭去看,發現桌子上果然放着一碗粥,可是他的目的又不是喝粥,他只是想把她從那個孤單的角落裡搶回來而已。
看着李菲晴依然望向窗外的背影,風天奇的臉上漸漸有了不耐之色:“我要喝粥,你過來餵我!”
這次,李菲晴不得不轉身了,她被驚住了。
這是風天奇說的話嗎?這樣任性的要求是一向冷漠的風天奇會提的嗎?
她就那樣愣愣地盯着風天奇,還在懷疑剛纔聽到的內容。
是幻聽嗎?可是,她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幻聽?
“還愣着幹什麼?怎麼說我昨天也幫你跪了一夜,要求你餵我喝碗粥不算過分吧?”
催促完,風天奇卻扭開頭去,臉上似乎閃過一抹彆扭的神色。
這次,李菲晴是相信了,她沒有產生幻聽,風天奇確實提了這樣一個任性的要求,任性地像個……孩子?
她走了過去,端起碗,盛了一勺粥,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幾口,才又放到風天奇嘴邊,風天奇大口一張,粥進了他的肚子了。
就這樣,一勺又一勺,直到碗見了底,粥全進了風天奇的肚子。
拿着空了的碗走出客廳,李菲晴臉上本來還有點那麼一點笑意,卻在看到冷着臉的父親的瞬間徹底消失,她怯怯地喊了一聲:“爸爸。”
父親卻冷哼一聲,扭開頭去,李菲晴只聽到父親狀似平靜的聲音:“雨已經停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瞬間,李菲晴的臉上只剩蒼白,碗也從她微微顫抖的手中脫落,“啪”地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衝到父親面前跪下,李菲晴抱着父親的膝蓋哀求着:“爸,女兒知道錯了,求您原諒我吧,不要趕我走。”
女兒在自己面前哀求着,李父心裡又怎會沒有一點心疼?只是一想到,情婦、未婚先孕這些字眼竟然會與他一向乖巧的女兒聯繫在一起,他就只覺得滿心的失望。
“菲晴,你做了那個男人的情婦,有了他的孩子,現在又嫁給了他,你知道在別人的眼中,你會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嗎?”
心痛地看着臉色灰敗的女兒,李父卻還是繼續說出了殘忍的話語:“爲了錢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以孩子爲籌碼嫁入豪門的無恥女人,以後這些標籤就會跟隨你一輩子,你說爸爸怎麼原諒你?”
哀求的聲音停止了,李菲晴臉色灰敗地跌坐在地上。
父親這是要徹底與自己斷絕關係?因爲女兒是個“無恥”的女人?因爲女兒會給李家丟臉?
不,不可以!如果連父母都不肯要她了,那她對未來還能有什麼希冀?還有什麼能支撐着她在風家呆下去?
“爸,我……”
本能地想要繼續哀求,可是她還能求什麼?她能解釋什麼來求得父親的原諒?
李菲晴就那樣頹然地跌坐在地上,低着頭,沉默着,臉上再無一絲生氣。
“她不是情婦,她是我深愛的女人。”
風天奇突然的一句“告白”,打破了屋子裡死一般地寂靜,卻只讓二老目瞪口呆,李菲晴更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眼中映着震驚、不解。
也不管一屋子人的震驚,風天奇緩緩地走到李菲晴身邊也跪了下去。跪下的瞬間,似乎又碰到了昨晚的傷口,他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疼痛,卻還是忍着直直地跪着。
“婚禮上來鬧場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前妻,她是因爲嫉恨纔會來搗亂的,菲晴是我深愛的女人,不是情婦,我們的孩子更不是野種。”
盯着一臉平靜地解釋着的風天奇,李父想要從他的表情看出他話中的真實性,風天奇卻從頭說到尾臉上的表情就不曾變過,李父總算相信了些,臉色也好看了許多,卻終究還是有所懷疑,又試探地問了女兒一句:“他說的是真的?”
被父親的一句疑問驚醒,李菲晴也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面對着父親充滿希冀的雙眼,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配合着風天奇撒謊?可是萬一以後父母發現了實情就更不會原諒她了,到時她又會如何?是不是就會徹底被父親趕出李家?
可是,如果她說了實話,承認了她情婦的身份,承認了她的“無恥”,父親會原諒她嗎?
“爸,我……”
李菲晴的掙扎風天奇都看在了眼裡,不想再讓她爲難,所以他主動提出了更有力地證據,二老也不得不相信。
“前幾天我們已經在記者面前澄清過了,新聞應該已經報道過了,二老可能不關注新聞所以不知道。”
果然,二老相信了,李父臉上終於有了笑容,立馬把兩人扶了起來,還笑着訓斥了女兒一句:“傻孩子,既然是這樣,怎麼不早點和爸解釋?”
李菲晴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爸,對不起!”
對不起,我騙了你。這是她說不出口的心聲,所以她只能把這句道歉埋在心底,折磨她自己。
李父卻以爲女兒是在爲沒有及時解釋道歉,擺了擺手,老臉上也有點尷尬:“道什麼歉?該說對不起的是爸,都沒有給你解釋的機會。”
聽到父親的道歉,李菲晴卻更覺得羞愧,她低下了頭,掩去了眼中的苦澀、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