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面沉默卻堅定的李菲晴,單齊飛只能苦澀卻無奈的嘆氣,“那你去我那兒休息一夜吧。”
他的話纔剛出口,還沒來得及說完,李菲晴的拒絕卻已經率先說出了口,“不,我不能去你那兒,我怕……”
李菲晴頓住,沒再說下去,單齊飛已經隱約猜到她擔心的是什麼了。風天奇的性格他是瞭解的,尤其在風天奇知道他對李菲晴的心思後,他又怎麼可能會不吃醋、不在意呢?
果然,她最在意的還是風天奇。
一句簡簡單單的拒絕,單齊飛已經再次看清楚了李菲晴的心。
澀然一笑,單齊飛將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繼續說完,“我是說,你先到我那兒休息一晚,你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我去找天奇,幫你跟他解釋清楚。”
李菲晴不是一個瞎子,更不是一個無心之人,所以單齊飛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苦澀表情,她看到了,也體味到了其中的酸澀,可是……她還是隻能選擇漠視,裝作從未發現地勉強一笑,感激道:“齊飛,謝謝你對我……我們那麼關心。”
單齊飛勉強向上勾了勾嘴角,算是迴應了她的感謝,猛地轉身向車子走去,只留給李菲晴一個周身被寂寥纏繞着的背影,還有一句一句極輕的嘆息。
到了單家以後,單齊飛領着李菲晴進了一間客房,親眼看到她肯躺到牀上好好休息以後,才放心地轉身離開了。
看到李菲晴跑出去前臉上決絕的表情,風天奇就悔恨地想要撕爛自己的嘴巴。
爲什麼說不出口?一個“信”字,爲什麼就那麼地如鯁在喉?
悔恨充斥着心口的每一根神經,疼痛襲擊着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風天奇才幡然醒悟過來,立刻風一般地衝出去尋找李菲晴。
苦苦尋覓卻見不到李菲晴的蹤跡後,風天奇本已灰敗的臉色更顯蒼白,踉蹌着向家中走去,內心只剩下一個可以奢求的期望:她說不定已經回家了,所以纔會找不到。
內心好不容易燃起了一點希望,風天奇加快了步伐向家中衝去。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風天奇看到客廳的沙發上赫然露出一顆頭顱。
已經被驚喜衝昏了頭腦的單齊飛,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個人的頭髮是短的,更沒有看到那寬闊的肩膀。此時此刻,他的雙眼已經被驚喜矇蔽了,所以,在他的眼中,那個坐在沙發上的人是李菲晴,只能是李菲晴。
風天奇猛地衝向沙發,伴隨着難以抑制的激動的呼喊,“菲晴,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就知道……”
喜悅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他所期待的人,而是……一個可能是破壞他得之不易的幸福的罪魁禍首。
似乎是本能的,風天奇毫不猶豫地揮出一拳襲向單齊飛的臉頰。單齊飛一個趔趄從沙發上摔到了地上。他伸手拭了拭嘴角,竟看到手指上殘留着鮮紅的血珠。他脣角微微向上一勾,頗有幾分嘲笑的意味。
看到他臉上的那抹譏諷的笑容,風天奇臉上的憤怒更甚,走上前揪住他的領子拉了起來,冷聲質問道:“你笑什麼?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是不是?”
和李菲晴談過以後,單齊飛也已經隱約猜到他口中的“搞鬼”指的是什麼,可是,明明是與他無關的事,風天奇爲什麼就一口咬定是他呢?
就因爲他還愛着李菲晴,他就要接受這些妄加之罪嗎?可是,爲了友情,爲了李菲晴可以真正的幸福,他明明都已經逼迫着自己隱藏起自己的愛了,爲什麼他這個好朋友還是不停地懷疑呢?
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地擡了起來,握住了勒住他的領子的雙手,單齊飛淡淡說道:“天奇,如果我說,我沒有背叛過我們的友情,你信不信?”
緊握的雙手微微的一顫,風天奇有一瞬的失神。剛纔,李菲晴也曾這樣問過他:天奇,如果我說,我和齊飛之間什麼都沒有,你信不信?
他的回答是什麼呢?無言的沉默。本是來不及或不知如何回答的沉默,對李菲晴來說,卻已是最真實而殘忍的回答,所以她失望而決絕地衝了出去。
那麼,現在呢?面對着好友同樣的問題,他的答案是什麼?又該是什麼?
他也想要給予信任,不想再重蹈剛纔的覆轍,可是他剛想張嘴,那一疊疊曖昧的照片就像附身的鬼怪一樣赫然顯現在他的眼前,好像都在張着嘴咧着牙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終究,因爲一疊來路不明的照片,一句簡簡單單的“相信”他還是說不出口,反而眼中的憤怒和懷疑更甚,卻又夾雜着讓人不忍直視的苦澀。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就如李菲晴一樣,單齊飛也已經從風天奇的沉默中,得到了最真實的回答。看着他眼中灼燒着的憤怒和懷疑,單齊飛忍不住會想,剛纔他是不是也用這樣一種眼神盯着李菲晴,所以她纔會被灼傷得只能逃跑,寧願無處可去流落街頭也要從這雙刺目的目光中逃離。
一想到李菲晴剛纔可能遭受的待遇,單齊飛的眼中也不由地燃起了憤怒的火焰,握住風天奇的雙手也不由地加重了力道,冷冷地盯着對方同樣冰冷的目光,單齊飛冷聲說道:“天奇,我現在終於明白,菲晴爲什麼要從你這裡逃離了。面對着她全心的信賴,而你給她的卻是這樣一種不信任的異樣目光,你覺得她能忍受嗎?你有沒有想過,當時被你這樣盯着的她,心裡會有多麼地難過和失望?”
猶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風天奇被單齊飛話中的譏諷狠狠地刺傷了,尤其一想到當時李菲晴臉上的決絕、失望,他更是疼痛難忍想要發泄,所以只能拼命地用嘶吼宣泄出他的怒和痛。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明明是你搞的鬼,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如果不是你,我們依然還是幸福的一對,我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