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楚亦歌表白之後,顧小柒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就連偶爾在客廳裡碰到陳凌然,顧小柒也覺得她沒有之前那般討厭了。
今天的陽光出奇的溫暖,顧小柒忽然想到院子裡走走。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踩着楚亦歌特地挑選的毛茸茸的長毛兔拖鞋,顧小柒興高采烈的往花園走去。
“顧小柒,你去花園散步?”
聽到陳凌然盛氣凌人的話,顧小柒原本不打算搭理的。可是不想壞了自己的好心情,於是便淡淡的嗯了一聲。腳下的步子沒有停,很快就跟陳凌然擦肩而過。也就是在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顧小柒忽然從陳凌然的身上感受到一抹不同尋常的氣息。
不是鄙夷,不是厭惡,更不是輕蔑。而是,幸災樂禍。可是爲什麼是幸災樂禍,陳凌然又在幸災樂禍些什麼?顧小柒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乾脆心一橫,繼續往花園走。
甩下一臉詭異的陳凌然,顧小柒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變得七上八下的。
花園裡明明楚亦歌派來的保鏢全都在呢,每個人都盡忠職守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院子裡也一片祥和,根本沒有什麼異樣。可是爲什麼,她的心會七上八下?
顧小柒沉吟着,一點點的往花園深處走去。因爲是冬季,所以幾乎沒有盛開的花。可是有些不知名的綠色的植物卻在枝繁葉茂的生長着,看的出來有專人經常打理。大氣而雍容華貴,跟別墅的氣派很像。
花園深處好像新修建了一座巨大的玻璃花房,是楚亦歌爲了保證那些嬌嫩的薰衣草在冬天也可以美麗如初建造的。自從很久很久的那一次之後,顧小柒就再也沒有去過薰衣草田。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她忽然很想去看看。她想透過那片花海,想象一下楚亦歌最初愛上的女子的摸樣。她應該很值得人去愛,否則姐姐也不會被黯然離場。
顧小柒,忽然有些慶幸。慶幸楚亦歌,最終是愛自己的。
遠遠的,顧小柒就看到花園外面有個人影在忙碌。穿着傭人的衣服,應該是別墅裡的花匠。顧小柒並沒有怎麼在意,只是一味的朝着玻璃花房走去。透明的玻璃,讓裡面的薰衣草一覽無遺。深紫色一片,看起來格外的美格外的奪人眼球。
顧小柒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她快步上前想要走進花房,然後才發現門外竟然掛着一把精緻的鎖。
真是糟糕,花房的門竟然是鎖着的。
顧小柒的眉頭微微的皺着,她忽然想起來了剛纔看到的那個花匠。也許他那裡有鑰匙,所以顧小柒決定沿路返回過去看看。
好在,那個花匠依舊在忙碌着沒有走。顧小柒歡喜的跑過去,歪着腦袋軟軟的開口。
“請問,你有花房的鑰匙……”嗎?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生生的凍結在喉嚨深處。顧小柒的杏眼一點點的睜大,繼而開始充滿了憤怒和疑惑,其中還夾雜着一絲的惶恐不安。
“顧衛東,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身上的衣服從那兒來的,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顧小柒的眸色一直是犀利的,帶着憤怒和怨恨。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會在這裡見到顧衛東。明明前幾天他還是街頭搶東西的小偷,可是現在,竟然化身成爲別墅的花匠。
“我的好女兒,你在這裡跟着有錢人吃香的喝辣的,不管你爹我的死活。我也是沒辦法,所以才冒險來這裡投靠你的。”
顧衛東盯着一張滄桑而萎縮的臉,一口黃牙,笑的貪婪又無恥。
“你是怎麼進來的?”
“別管我是怎麼進來的,總之我現在是這家的花匠。嘖嘖,看不出來啊。你長得不怎麼樣,竟然還有做豪門太太的命。早知道你這麼命好,我一早就來找你了。”
顧衛東一臉無賴的環顧着偌大的別墅,一雙賊溜溜的眼睛裡滿是閃閃精光。那是一種對錢的貪婪的渴望,是最令人噁心和厭惡的神情。
顧小柒很想掉頭就走,可是她不知道顧衛東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楚家的傭人全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可是顧衛東卻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裡。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顧小柒就想到了陳凌然。這些日子以來,只有她那天對自己說過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說不定,顧衛東就是她找來的。
“你快走,我會給你一筆錢的。你走的遠遠的,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說女兒啊,你守着這麼一個有錢的金龜婿我怎麼捨得走呢。我可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你竟然狠心的趕我走。”
“你最好搞清楚這裡住的是誰,如果讓他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覺得你還有命繼續留在這裡嗎?”
顧小柒的語調陡然變得凌厲起來,精緻的小臉變得有些蒼白。眼睛裡是噴火一般的憤怒和厭惡,直截了當的沒有絲毫的掩飾。
“就算他知道了我是什麼樣的人那又如何,我再怎麼無恥也是你繼父。他敢把我怎麼樣?再說,如果他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還會對你像現在這樣好嗎?”
得意洋洋的挑挑眉,顧衛東滑稽的臉上滿是不以爲然。好在那個幫助自己的人早就料到顧小柒會這麼說,也早就替他準備了一些說辭。要不然,憑着他自己小學沒畢業的文化,怎麼可能會說出這麼有威懾力的話。
“顧衛東,你最好別這麼無恥。再說,你以爲就憑這些就可以威脅到我嗎?告訴你,別白日做夢了!”
顧小柒的語氣冷冰冰的,帶着濃濃的鄙夷。她的心底滋生着一波又一波的惶恐,可是卻依舊固執而倔強的繃着臉,怒視着顧衛東。這下她才終於明白過來,陳凌然給自己的那一抹幸災樂禍的眼神是爲了什麼。
這下,顧小柒更加肯定。顧衛東就是陳凌然故意找來的,她也一定知道了自己和顧衛東之間的關係。顧小柒唯一想不通的是,既然陳凌然知道她和顧衛東的關係,就一定也知道顧亦柔是自己的姐姐。陳凌然和楚亦歌從小青梅竹馬,就算不熟,但是楚亦歌經歷過的事情多多少少她還是知道的。既然知道,那她爲什麼不直接跟楚亦歌告發自己?
陳凌然只要告訴楚亦歌,她顧小柒是顧亦柔的妹妹,聰明如楚亦歌肯定會猜到自己接近他是有所圖謀的。可是爲什麼,陳凌然不說,卻只是讓顧衛東進了別墅?
顧小柒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
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覺得不安。似乎有什麼陰謀正在蠢蠢欲動,她明明知道矛頭是指向自己的,卻無能爲力。
“女兒,我暫時是不會讓人知道咱們的關係的。我還要靠着你養老呢,而且我也沒有傻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地步。”
顧衛東說完便陰險的笑了,一張貪婪的臉上寫滿了狡詐和猥瑣。那種眼神,顧小柒看着就覺得噁心。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快步的離開了。她還有很多不明白想要去弄清楚,至於顧衛東,只好暫且當做不認識。正好,他也有這樣的意思,不是麼?
看着匆忙離去的顧小柒,顧衛東笑的更加得意貪婪。
想到前幾日天上掉下來的大餡兒餅,顧衛東就覺得走運。
先是一個神秘人來找自己,提出拿一百萬找他幫個忙。後來神秘人還說,只要他一切按照他的計劃行事。成功之後還額外給他三百萬。加起來,那可是四百萬啊。這對顧衛東來說,簡直是一筆天文數字。
不過那個神秘人也說了,他找他幫忙的事情,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所以顧衛東是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顧小柒的,更不會太着急的找她要錢。畢竟,他跟神秘人的合約規定了,在沒有收到他的指示之前,不準曝光自己和顧小柒之間的關係。
來日方長,他顧衛東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呢。
蒼白着臉走進客廳,顧小柒一眼就看到陳凌然得意洋洋的坐在沙發上敷着面膜。潔白纖長的脖頸靠着沙發的墊子,一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摸樣。
“陳凌然,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哎喲顧小姐,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呢。什麼是我故意安排的,我故意那排什麼了?”
陳凌然的語氣裡滿是諷刺和嘲笑,像是一隻高傲的孔雀。
“你想怎麼樣,直接說吧。”
神色坦然的坐在陳凌然旁邊的沙發上,顧小柒面色平靜的看着她。她已經想明白了,與其等着陳凌然背地裡出手,倒不如把話挑明瞭說。她有什麼要求,她會盡量滿足。
“嘖,口氣還不小呢。顧小柒,你真以爲自己配跟我討價還價?”
一把扯掉臉上的面膜,陳凌然盛氣凌人的怒視着顧小柒。一張精緻絕色的臉上,滿是恨意和陰毒。
“你這樣做,不就是爲了現在這一刻嗎。現在我來了,所以你也別裝了。”
顧小柒的語氣平靜如水,甚至帶着幾絲不耐煩。她那種死到臨頭還要維持的高傲,讓陳凌然覺得可笑極了。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我讓你,離開亦歌。”
陳凌然精緻的下巴高高的仰着,透着高傲和不可一世。她的眼神清高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傲慢的俯視着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凡人。一張紅脣嬌豔欲滴,乾脆利索的說出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