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夢了無痕。
不過住在胡海希隔壁的兩位保鏢有沒有受到影響就不知道了。
胡海希醒來的時候，尹富真早就趁夜走了，於是胡海希頗爲沒趣地洗漱，出門吃早飯，然後和自己的秘書和保鏢一起乘車去自己的公司。
李喻希和劉凱聲則自己打車去劇組。
李雪華已經守在公司裡面了，連帶着還有李康誠、朱世清和錢詠琳，倒是李佳一時之間沒有看見。
胡海希向李雪華問李佳，李雪華反而一臉警惕，“你想做什麼？”
“我以爲李佳也會對這個感興趣嘛！”胡海希指了指周圍，“你看看，我負責這方面的手下都來了。”
“她對8月份上映的《悟空傳》比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多了，”李雪華撇嘴說道，“國內的導演，無論名氣多大，都有些不成氣候。不是老古董就是走偏了路。”李雪華毫不猶豫地開地圖炮說道，“現在也就看看你培養的這幾個怎麼樣了。”
“你這種心態要不得，我們的法寶還是要搞好統一戰線，不能什麼事情都我們自己來，也不能所有錢都讓我們給賺了。”胡海希當即說道，“我們做好帶頭示範作用，想要賺錢的人自然而然會跟着學習，你不要以爲這個圈子裡面的人都是食古不化，或者是偏執成性，況且，如果拍的電影越多，我們也賺的越多，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商業，怎麼這個道理都不懂……”
正說話間，胡海希的秘書劉健琳敲了敲門，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然後推門進來報告道，“胡總，張總來了。”
是的，來得最早的不是汪氏兄弟，而是張胖子。這傢伙眼光其實很厲害，不過其他方面限制了他在業界的發展，或者這麼說：他在電影藝術水平上太有造詣了，以至於很多時候他的眼光妨礙了他賺錢。李、朱、錢三個人對張胖子頗爲熟悉，紛紛上前來和他打招呼。
張胖子來找胡海希就是抱着痛定思痛的心理，想要把自己的品味彆着向商業化的道路上走一點點。哦，錯了，不能只走一點點，如果只走多一點點的話，反而會落入兩頭不討好的境界，加上受到了其他導演和投資人紛紛向國產大片投資的影響，所以張總也決心向商業化的道路上邁上一大步。
所以看到這麼多曾經合作過的熟悉的人，張胖子還顯得很高興。
不過介紹了一番之後，胡海希說的話就讓他坐立不安了。
“所以你自己沒有計劃和劇本？”
“不瞞你說，我的辦公室常年堆了上百個劇本，但是我始終搞不清楚賺錢的電影應該怎麼拍，按照道理講，只需要找有名的演員和導演就行了，但是……”張總用力咬了咬牙，“我覺得胡總你對這方面有經驗，所以希望能夠和你好好合作找條新路子。”
“你這是太高看我了，”胡海希呵呵笑了笑，“我不過是一個新人……”
“你兩部片子賺的錢比整個電影圈幾年賺的都多，你就不要謙虛了。”張總說道，“你還是新人，那我算是白吃了這行當十幾年的職業飯了，哪怕你把劉凱聲導演借給我也成啊！”
李雪華暗地裡給胡海希遞了一個白眼。
“張總，你想多了。”胡海希歪了歪頭，“沒有人能夠確定說那部電影一定能夠賺錢，好萊塢也是這樣，賠錢賠得倒閉的，以前的米高梅就是這樣，如果市場有一個能夠掌握的規律，那麼好萊塢一定先於我們掌握。”
不過胡海希的解釋對張總來說，似乎有推脫的味道，於是他咬牙說道，“胡總，說實話吧，我現在想的就是走一條新路子，你能不能給我指個方向，至少達到和您合作的標準。”
“標準？和我合作需要標準嗎？什麼標準，你和我說說。”胡海希反問道。
“我的意思是，至少能夠賣出去國外的那種，藝術電影市場太小了。”張總說道。
胡海希抿了抿嘴脣，下意識地看向了李雪華，“李總，這個你怎麼看？”
李雪華則用一種戲謔的態度說道，“張總合作的誠意這麼高，無論怎麼樣，總要給人家一個面子嘛！”
“就是啊！”張總立馬打蛇隨棍上，“胡總，我手上的明星都不差，都是演藝術電影實力派混上來的，當紅明星，比如袁小月，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感覺自己的事業就是瘸了一條腿，所以不得不求上門來了！”
“我覺得您應該找一個商業化的導演。”胡海希說道。
“我也想啊！”張總一拍大腿，“但是國內商業化的導演就那麼幾個……”
“那怎麼不試試香江市的呢？”胡海希問道。
“你是說徐恪？”張總試探性地問道，“他們一般都和比較熟悉的人合作……你能幫我說說話嗎？”
“徐導演一向自己比較有想法，”胡海希打了個哈欠說道，“去找他還要他自己對項目感興趣才行，除此之外，你要能夠忍受他在技術上斤斤計較，成本控制之類的。”
“能不能介紹一個比較有性價比的？”張總苦着一張臉說道，“我不能第一部轉型的戲就把本錢全部砸進去吧！”
胡海希只是笑。
“年輕的導演，黃復不錯啊！”李雪華配合胡海希說道，“我記得他在11區拍的電視劇收視率爆表吧？”
“那是11區人民沒有看過這個題材的緣故……”
“黃復是誰？能幫我聯繫一下嗎？”張總馬上接着問道。
“這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導演，”胡海希皺了皺眉，“銀河映像旗下的，拍過幾個不賣座的電影，雖然說很有才華，但是也不是嚴格上路子的那種，最好你自己要有個好本子。”
張總聽了這話又有點退縮，“那還有推薦的嗎？”
“真要說起來的話，王鑫豈不是很合適？”李雪華插話道，“他住在首都，又是出了名的商業導演，加上聽說他爲了錢什麼活都接。”
“哦，這個倒是，雖然他是一個有點低俗的導演。”張總從內心深處講還有幾分看不起這種太過於商業化的導演，不過此時來講，王鑫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是老江湖了，70年代末以編劇出道，父親也是演藝圈人士，80、90年代活躍於香江市影壇，號稱快手王，拍了無數爛片，也創造了許多經典——最重要的是，他基本上不賠錢。
“如果給他錢給他時間的話，他還是能夠製作出水準以上的電影的。”胡海希當即說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可以和你聯合投資。說起來，我也很想和他合作一番。”
“那胡總，您能夠先拿一個劇本出來嗎？”張總得寸進尺地問道。
胡海希盯着張總半天，然後對他說道，“張總，你今天來找我，我本來是希望你能夠帶着劇本來的。你說，我要是有劇本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去找導演和演員了？”
張總臉上有些訕訕的表情，不過內心中着實鬆了一口氣。
……
接下來就是無聊的商業談判，爲了大家誰出多少錢又爭論了一番，最後終於達成了協議，這部電影張總要投資個2000萬佔一半，另外一半由國秀影視來出，國內的收益張總拿八成，但是國外的收益全部歸國秀了。
所以實際上最終是李雪華撇開了胡海希和張總簽了合同，但是胡海希加了一條，就是劇本一定要國秀這邊審覈過了才行。
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等到張總喜滋滋地拿着草擬的合同走掉的時候，正好遇見兩位汪總趕過來。
“今天看起來是真的要忙碌了啊！”胡海希忍不住感慨道。
小汪總進來就問道，“張胖子過來也是遞劇本的？”
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回答，直接打個哈哈就過去了，汪氏兄弟也不會追着問。
汪氏兄弟比張總業務能力和實力強上太多了，他們過來有兩方面的事情，一是想要把《集結號》發行到國外去，抱着能賺一點是一點的態度，汪氏兄弟報了一個非常實惠的價格，當然是他們自認爲實惠的價格——400萬美元。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是參照《英雄》設置的價格……
但是張導的《英雄》是國外人不能想象的畫面和故事，而《集結號》顯然不是……
大家仔細地辯駁了一番，最後以200萬美元成交：汪氏兄弟還笑嘻嘻的，看起來顯然沒有期望太高。
緊接着他們就拿出來了四部片子的策劃案。其中兩部片子和馮導演直接相關，分別是諜戰片的策劃，有原著小說的《風聲》，以及馮導直接策劃的一個創意，暴富的中年男人的徵婚故事——《非誠勿擾》。
除此之外，還有他們正在投資拍攝的電影——《功夫之王》，這部電影集中了華語電影中最能打的兩個熒幕形象，最清純的兩代青年玉女演員——汪氏兄弟麾下的頭牌女明星李寧玉和劉茜茜；然後男主角用了好萊塢演員。
汪氏兄弟非常看好這部電影在西方市場的潛力，強力推薦這部電影想要賣高價。但是麻煩就在於這部電影已經有發行方了——獅門電影。
汪氏兄弟還想着從胡海希這裡再賺一筆，顯然胡海希不會讓他們如願。
“這樣合同就麻煩了，我們還要去和師門溝通。”胡海希當即就搖了搖頭。
“銀幕上最能打的兩位功夫巨星在同一部電影中出鏡，這是多好的宣傳語啊！”大汪老闆強力推薦道，“無論怎麼看都大賺特賺，以杰特和傑克在西方的名聲來說，肯定的啊！”
“如果還是90年代肯定不會虧本，賠錢我都願意把版權買下來。”胡海希略帶噓唏地說道，“不過現在已經是2007年了，再說他們又不是主角。最讓我覺得失望的是，你們居然找了個動畫片導演來導這種動作片？這……找個華人導演都比找個動畫片導演靠譜吧！”
“額……這是發行方……指定……”兩個人支支吾吾地說道。
胡海希把《功夫之王》的材料丟到了一邊，“所以這個項目還是排到後面去吧，”他撇嘴說道，“看獅門到時候願不願意賣給我。”
兩位汪先生看上去都有些心痛，看起來他們對這部電影抱有極高的期待來着。
胡海希看到的最後一個計劃是一個龐大的國際合作計劃，是和德意志國家電視臺方面合作拍攝一部反映二戰時期金陵大屠殺事件，以德意志主人公拉貝的名字作爲電影名。
看起來格調相當高，也使用了德意志導演和演員，幾乎是準官方和準官方的合作。
“這個野心太大了吧？”胡海希忍不住問道，“是德意志方面提出來的合作嗎？”
“是的，我們覺得很不錯的計劃。”小汪總閃爍其詞地說道。
“我說實話吧，這種片子票房估計不太好，也許藝術的意義更大一些。”胡海希抓了抓頭髮說道，“我當然願意出一份力，不過”他又看了看策劃的寫法，“我覺得藝術方面受益的主要是德意志方面的人，我們也不過是配合的配角罷了。你們覺得呢？”
“這是一部很有社會歷史意義的片子嘛！”大汪總當即說道，“除了男主角，其他的配角都是神州人呢！”
四本計劃書看完了，胡海希對四個片子的態度自然而然地也被汪氏兄弟看在眼中。他對《風聲》和《非常勿擾》最感興趣，不過爲了避嫌，就沒有談具體的細節，而是直截了當地問在這兩個片子上可以怎麼合作。
於是汪氏兄弟就很喜滋滋地把手上五個片子（其中4個未拍）的片子的海外版權，直接以500萬美元的總價賣給了胡海希，還覺得自己賺了不少，當然，最重要的是胡海希可以馬上支付500萬美元等價的人民幣——簽了合同之後。這也是爲什麼汪氏兄弟接受了這個打包價的原因。他們甚至想要馬上回去，把未來五年的拍片計劃打包賣給胡海希。
“胡總，”小汪總提議道，“我們公司在籌備國內上市的事宜，你有沒有興趣買點我們公司的股票？”
“我非常有興趣，不過我不能多買，我怕你們會擔心。”
“哈哈哈……”
雙方都覺得自己賺到了，汪氏兄弟覺得到時候可以利用這個渠道消息哄擡公司的股價，胡海希則爲自己能夠影響這家最大的民營製片公司而感到高興。
把這樣一個標杆豎起來，到時候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國內電影人主動找上門來，說：老闆，買片嗎？老闆，投片嗎？投我這部吧！想到自己以後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壟斷國內電影的生產和發行，真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李雪華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對於胡海希胡亂花錢的行爲沒有阻止，反而報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