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王子別鬧了!
“你們自便吧。”
非常冷淡的聲音打斷了白尚謙和李星燦的遐想,他們回過神來,那個說話的人已經丟下他們徑自進了屋子,連個背影也沒看到。
“你住這間吧,以前還收拾過,能住人的,而且推開窗子就可以看到池塘。”星燦引領着白尚謙走上木梯,指着一間屋子對他說道,熟稔的樣子像是在自己家裡。
“你對這裡很熟?”白尚謙試探着問道,雖然知道她曾經出現在流川家宴上,但是不知道她竟然對御這裡的房間也瞭如指掌。
“在這裡住了至少一個月,天天除了數房子就是數螞蟻,能不熟嘛!”星燦聳聳肩說道,把自己的行李也搬到了曾經住過的屋子裡。估計是有專人打掃的原因,這裡一切還是老樣子,就連她買的可愛豬的抱枕也放在牀頭,位置都沒有移動。時光流逝,只有這裡,一點都沒變。
白御堂看着自己的屋子,感覺有些陌生。他的電腦桌上,不知什麼時候擺滿了花花綠綠的擺件掛件,連電腦上都貼着彩貼。甚至在音箱上還立着一個小掛牌,上面畫着他的Q版頭像,大大的藝術字寫着“流川鋒是個大白癡”這幾個字,後面還綴了三個強調性的歎號。
就連牆上原本掛着的名家題字,也變成裱好的四個大字:高考必勝!更別說牀上多出來長的奇形怪狀的豬頭抱枕。
臥室的牆上,用便籤紙貼出一個奧運標誌來。上面貼滿了寫着各種話的紙條。隨手取下一個看看,上面寫着:白癡流川鋒,又自己出去不帶我玩,真討厭!。然後底下還有一行小小的字,一看就是自己的筆跡。上面用日文寫着:流川鋒愛李星燦Forever。
再拿下一張,上面寫着:今天流川家的老爺子來過,還留下一張卡,如果流川鋒再不好好討好我,我就把卡收了跑路,哼!後面依然是自己同樣的回覆。
不知道這是多少天的傑作,也不知道到底寫了多少句話,這面牆上都是五顏六色的彩紙貼,弄成了五環的形狀,佔據了整整一面牆。
看着已經面目全非的臥室,聽着剛纔外面的話語,白御堂突然深深地認識到他和李星燦當初的關係應該沒有那麼簡單。這樣放任她侵佔自己的空間,而且還寫了這麼多句的“愛”。那個他放在牀頭櫃裡的戒指,內側也有着同樣的話語,也提到了Forever這個詞。那個時候,他居然會想要永遠和她在一起。這該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那麼,爲什麼最後會變成現在這副情形?!
記憶中,不管搜尋了多少遍,都沒有關於李星燦對自己表白的記錄,卻總是自己在一遍又一遍的告白着。即使想不出爲什麼會出車禍,也能感受到當時的心情,焦慮、不安,以及被背叛的憤怒。就算江藤逸騙了父親,可是,應該也距離事實不遠吧?!
當初,他肯定也被她狠狠的傷害過。還好想不起來了,否則,以她對自己情緒的影響力,自己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白癡的事情!
白御堂的眸子漸漸變得幽冷起來,他簡直無法忍受自己這麼白癡的行爲,居然在每個條子後面都用小字寫了這些話,真像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傻瓜!要有怎樣的期許纔可以做出這些事來,母親的事情還沒有吃夠教訓麼?!
他這樣想着,上去把貼了滿牆的紙片一張張的拽下來,扔了滿地。
“你在幹什麼?!”星燦看到他的舉動,也見到一地七零八落的紙片。
“看着礙眼而已。”白御堂並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牆上的五環現在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半圓,而且還在不斷的縮水中。
“你!”星燦指着他卻無話可說,只能一把推開他:“我自己來!”
她把牆上的紙條輕輕地揭了下來,然後蹲下身一張張的撿起地上的便條貼。環視了一下屋內,拿走了音箱上的那個紙牌、牀上的抱枕還有一些小玩意。林林總總的盛了一大袋,全部拎回自己的屋內。
把東西呼啦一聲全部倒在牀上,然後愣愣地看着發着呆。這些,全是她以前一點一點親手做好佈置的。因爲不滿他把她強行帶過來的事實,所以故意把他房間弄成他討厭的樣子,可是那時他也只是寵溺的看着,頂多說奴隸不愧是奴隸,連主人的房間佈置都一手包辦了。
就連江藤逸曾經譏諷他的房間不倫不類,都被他說那是他的喜好和別人無關
。
現在,這些東西卻被他完全的厭惡了,連帶她這個人。她現在真的懷疑自己還可以堅持多久,而且,繼續堅持下去有用麼?!
她曾經是那麼堅定的相信他絕不可能忘了她,即使現在失憶,那也是暫時的情況。可是,這個暫時會持續多久?!雖然她一直相信只有和她在一起流川鋒纔會快樂,可是,現在的他因爲她有多久沒開心過了。
每次見到她,那種表情明確的厭惡連周圍人都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全學校的嘲笑,有多少是因爲自己的行爲,有多少是看着他的臉色?!她現在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給他帶來快樂,給兩人帶來幸福?!
或許,自己真的是在做無用功也不一定!
白尚謙靠在過道的牆上,靜靜的看着星燦屋內的情形。頎長的身形隱藏在走廊的陰影裡,臉的表情陰晴莫測。
白御堂環視着自己的臥室,好,又恢復了他記憶中的模樣。一張牀,一個電腦桌,一個衣櫥,簡簡單單,一目瞭然。如果把牆上高考必勝那四個字摘下,換成一副書法字,那這個屋子就又和以前一模一樣了。
這樣,纔是他本來該住的地方,纔是他所熟知的天地。白御堂躺在牀上,看着已經乾乾淨淨的牆面,不知爲何心裡有一絲空空落落的感覺。所有的顏色一下子在眼前全部消散退卻,恢復了木製的本源色彩。他的世界,又只剩下了單調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