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沃腦海中閃過哈迪斯面癱的容貌。
聖徒口中的死神哈迪斯，和自己的夥伴哈迪斯，有什麼聯繫？
“死亡的終結並不是湮滅，而是在迴歸之地永遠地遊蕩，然而這對任何世界都不利，爲了維持世界的總能量守恆，曾經的死界掌管者，確立了死界諸神的職責，那就是湮滅亡魂，將能量回饋各個世界。既然死者已逝，就得爲生者考慮，即使這違背了世界的規律。”
“曾經的死神哈迪斯恪守秩序與公正，一直維持着迴歸之地的運轉，從原始年代一直到上古年代，各個世界的總能量在他的照顧下幾乎守恆。”
“然而天國衆神盯上了迴歸之地，他們拉攏了死界諸神之一的塔納託斯，發起了一場篡位，具體過程我也不清楚，結果就是，在天國衆神的支持下，塔納託斯篡奪了死神之位，謀奪了哈迪斯的神火、神域、神權、神銘，掌控迴歸之地。”
“塔納託斯與衆神的條件很簡單，將大部分靈魂的能量，反饋到天國，提升天國的總能量，使衆神能變得更強，等於破壞能量守恆，掠奪本屬於其他世界的能量反哺自身，因私慾撕毀秩序。哈迪斯震怒了，他用無上的偉力，透支他的專屬神器黑夜之靈俄瑞波斯的力量，讓世界陷入永夜，這就是黑夜年代的起源。”
伊沃震驚，曾經牧首告訴他，猜測永夜起源是某位神祗背叛，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那冥族呢？
聖徒看到了伊沃的疑惑，道：“哈迪斯失去了神火，失去了永生的權能，失去了爲神的資格，成了無根浮萍，神力再也無法得到補充，於是他在憤怒下意圖掀翻整個世界，徹底打亂棋盤，毀掉諸神操控主世界宛如操控提線木偶般的佈局。他用所有神力，將回歸之地的無數靈魂改造成龐大的不死者軍隊，也就是主世界史中所謂的冥族，接下來的就是黑夜時代，而哈迪斯也被稱爲‘冥王’，無疑他失敗了，他無法與衆多神祗抗衡。”
“他死了嗎？”
“我也不清楚。”聖徒低聲道。
沉默了一會，聖徒繼續說道：“時至今日，塔納託斯依舊在爲諸神做事，主世界的總能量緩慢地衰弱，而諸神抽取了這些養料，變得越來越強，世界總能量的下降，會不斷降低強者的極限等級，久而久之，主世界再也不會出現傳說級的強者……”
伊沃打了個寒顫。
釜底抽薪！
教庭遏制了衆神的信仰傳播，諸神便從根本上掠奪主世界的能量。
他似乎從這些真相中，看到了諸神目標的冰山一角，諸神掀起黃昏，掠奪主世界能量，必然有一個原因是想清洗世界，但動機是什麼呢？僅僅是爲了不斷變強？就算是變強也必然有原因，諸神站立在衆生之巔，幾乎無人能威脅到他們，他們執着於變強，到底是爲什麼呢？
聖徒拍了拍聚魂碑，“我在迴歸之地建立了數百個聚魂碑，儲存鬼魂，爲世界保留能量，減少塔納託斯的掠奪，這就是我留在迴歸之地的原因。”
伊沃拿出赤矛，忽然道：“如果鬼魂都被湮滅，那這個武器爲什麼還指引我尋找它死去的前任主人？”
聖徒看了一眼，道：“奧丁神繫有英靈殿瓦爾哈拉，天神繫有製造天使的聖靈泉，無論神話怎麼吹噓，所謂的英靈與戰鬥天使，不過是諸神的兵器，製造的原料就是強者的靈魂，你的武器前任主人，八成已經被製造成了打手、武器。”
伊沃臉色複雜，忽然想到摩克託斯，道：“那半神呢？”
聖徒搖頭，“我並不清楚半神甦醒的原因，不過他們的本質和英靈、戰鬥天使一樣，都是諸神的武器，只不過是被淘汰的武器，因爲半神不可控，許多混血半神對諸神心懷怨恨，具體原因……你可以去翻閱神話故事。”
“我知道。”伊沃語氣沉悶，這個世界就是個棋盤，然而落子的人太多了，無論怎麼看，主世界都像是待宰的羔羊，無處可逃。
“你是被牧首和教皇選中的人，想要推翻諸神，渡過黃昏，只有唯一的辦法。”聖徒一字一頓，“屠神！”
伊沃面露苦笑，“你別逗我了，我能不能成長到神靈的地步還沒譜，就算能成功，到那個時候，主世界早已滿目瘡痍，既然你的來頭這麼大，這個使命交給你算了。”
“不，我早已失去了力量，而你有這個潛力。”聖徒搖頭，“因爲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了擬形者的血脈！”
伊沃悚然一驚，他可沒說自己的身份。
“不用詫異，教皇和牧首應該和你說過，我是爲數不多瞭解擬形者真相的人。”聖徒攤手道：“我不僅瞭解，還知道擬形者的秘密。”
伊沃眉頭緊皺，“你怎麼知道的。”
聖徒：“我連永夜的真相都知道，當然清楚你們的誕生。”
伊沃唿出一口氣，有些緊張問道：“擬形者還有什麼秘密？”
“我知道你們血脈的來源。”聖徒低笑道：“格雷岡果的核心材料，是我交給他。”
伊沃愕然，勐地醒悟過來，“富含活性的血肉？！”
聖徒緩緩道：“代教皇和牧首，不虔誠卻擁有類似神術的力量，他們的力量來源，和擬形者的血脈來源，是同一個東西。”
“古神的血肉！”
伊沃張大了嘴。
擬形者轉化法陣核心的那隻手臂，竟然屬於古神？！
“那是我……”聖徒咳嗽一聲，“……偶然發現的古神殘軀，擬形者的血脈，便繼承自古神！”
“古神用自己的血肉，創造了世間萬物，蘊含古神血脈的擬形者，能通過融合其他物種血脈來變幻自己的生命形態，這就是古神血脈的傳承。而且你們的‘融合血脈’，事實上是通過外來血脈的刺激，激活本身的血脈，古神是除了人類以外所有物種的祖先，你們體內本身就潛藏着所有物種的稀薄血脈！化身萬物！”
伊沃雙眼圓瞪，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纔是擬形者的真相？！連艾默斯也不知道？！
伊沃死死盯着無面容的聖徒，“你爲什麼知道這麼多秘辛？”
“知道就是知道，沒有理由。”聖徒避而不答。
伊沃咬牙，心裡的震驚難以言喻。
良久，伊沃才放鬆眉頭，壓下了內心的震撼，這一切都是聖徒的一面之詞，雖然可信度不低，但伊沃依然保有一份懷疑，他總有種直覺，聖徒肯定是隱瞞了什麼關鍵信息。
他把懷疑壓在心底，轉回正題道：“那現在該怎麼辦，牧首和教皇讓我來找你，除了告訴我這些真相，你還有什麼能幫我的嗎？”
“成長、變強、直到能殺死衆神。”聖徒沉聲道：“我會盯着諸神，給予你我力所能及的所有幫助。”
“所以我們是一夥的。”伊沃試探道。
“不……”聖徒搖頭，“你是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