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吃瓜羣衆看着空中懸浮的鯊魚,好奇心促使他們向前走着,直到一頭撞到水立方里嚇了一跳,然後拼命掙扎出來,渾身都被鹹鹹的海水溼透。
有人彷彿察覺出鎮定冷靜的蕭妤兒的不同,一個染了金黃色頭髮的青年碰了碰蕭妤兒的肩膀:“美女,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啊?你知道麼?”
蕭妤兒頭也不回:“這裡很危險,你們最好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蕭妤兒緊盯着楚天星把最後一個無辜人從水立方里往外拖,連忙跑上前援手,把那個金髮男扔在了腦後。
兩人合力把緊閉眼睛的溺水者拉出水立方,失去了水的託舉,那個人普通掉在了地上。
蕭妤兒上去給他做急救,一下一下地按壓着他的胸口。
沒有用……
又加上了人工呼吸,三分鐘的搶救後,這個人依舊毫無生機。
“沒救了。”蕭妤兒說:“他被泡在水裡的時間太長了。”
圍觀者們聽到了死人,驚嚇之餘卻沒忘記拍照,都掏出手機咔嚓咔嚓地照起來。
蕭妤兒跪坐在這個人的屍體旁邊,來不及阻止,也懶得阻止——這裡是市中心,人太多了,她顧不過來,而且現在局勢未明,她也沒精力看管這些普通人。
何況總部正密切關注的白小用,肯定會把這些傳上網絡的照片和錄像刪除的。
這時,人羣中發出驚呼聲,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
蕭妤兒他們擡頭向水方塊兒裡看去,是那條鯊魚已經游到了近處,猙獰的嘴巴像是在微笑一樣。騎在鯊魚上方的人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們。
表情卻有些不對。
蕭樂樂趁這個時候翻了下資料:“這個人——就是婼吉市惡魔遊戲決出的勝者!他是叫金木,超能力是切割空間。”
楚天星猜的不錯,這確實是空間方面的超能力。這個金木,超能力一級的時候能夠簡單地切割空間,之後每次升級,切割空間的體積變大,直到五級時超能力發生質變,他不僅可以切割空間,而且可以選擇將它投映到別的地方。
現在這個大水方塊兒,就是金木將南半球淺水區的海洋的一個部分,切割並投映在廣場上方,和廣場自己的空間重合在一起。
“你想做什麼?”楚天星站了起來,衝半空中的金木喊道:“古南到琮州二十六個受害者,是你殺的吧?”
金木坐在鯊魚上,表情變得更加古怪。
他的嘴巴在獰笑,眉毛和眼睛卻露出悲傷的表情。看起來相當恐怖。
緊接着,金木在獰笑中,嘴巴顫抖着,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做出了幾個誇張的口型,眼睛是溼潤的,似乎在透出哀求——
楚天星不由自主地站得近了一些,妄圖破解金木在傳遞的信息。可是他還沒多看幾眼,然後忽然金木的嘴巴和眼睛都緊緊地閉上了,再睜開時,他抿出邪惡的笑容。眼睛則也投射出冰冷的眼神。
“剛纔……他的表情……”楚天星皺眉思索着:“他剛纔的口型,是在說什麼?”
楚天星身後空蕩蕩的。
“蕭妤兒?”楚天星嚇了一跳,試探地喊道,可他四處轉圈,踮着腳四處查詢之後,依然不見蕭妤兒的身影:“蕭妤兒!?蕭妤兒——”
一旁的蕭樂樂也發現了不對,他四處跑動着,在周圍圍觀的人羣裡盡力搜尋着姐姐,可在眼前的圍觀羣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中,蕭樂樂像是四處亂撞的沒有目的蟲子,慌里慌張,卻什麼也找不到。
楚天星切切實實的慌了。
就只是幾秒鐘的時間,蕭妤兒是怎麼從背後消失的?她從來不是擅自行動的人!如果她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那肯定是出了非常嚴重的事情!
正當他準備動用超能力飛起來的時候,耳朵旁邊傳來了文軒冷靜的聲音:“別慌,蕭妤兒是自己走開的。”
楚天星愣住了。然後他假裝煩躁地查看手機,耳朵則豎起來認真聽文軒說話。
“我從回來之後就沒解除隱身。剛纔我剛好看到蕭妤兒自己站了起來,臉上的什麼表情都沒有——當然,她通常也沒啥表情——但是,剛纔的表情也太詭異了,像是沒有了靈魂……”
楚天星一聽沒有了靈魂,更是着急了。文軒按着他的肩膀說:“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地方。你別管這個水方塊兒了,它看起來一點攻擊性都沒有。我現在覺得,它根本就是個引蛇出洞的誘餌。”
楚天星努力鎮定下來,也就是這個時候,電話也響了,楚天星向下一瞄,看到屏幕上顯示着白小用的短信:
“嫌疑人不是金木。撤離。快。”
楚天星沉吟了幾秒,叫上蕭樂樂,低聲對他說:“這裡不對勁,撤。”
蕭樂樂皺眉說:“那我姐呢?”
“先回去。”楚天星說:“我會找着她的。廣場這裡不對勁,是陷阱。我們先回去。”
蕭樂樂堅決的搖頭:“不,我必須先找到我姐。”
文軒抓住蕭樂樂:“回來再說。你可以土遁,不過是幾秒的時間。我們先回工廠去,把這件事梳理清楚。”
楚天星補充道:“你看這裡亂成一鍋粥,就算要找你姐,也得有頭緒才行。”
蕭樂樂看了看身旁擁擠着來圍觀的行人,熙熙攘攘,就這麼幾秒的功夫,他就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差點被搡倒了。這幾乎就要發生踩踏事故了,而前面又是危險的海水和鯊魚。
他終於點了點頭,同意先回去。
於是他們不再理會這個廣場上佇立的水方塊兒和圍觀羣衆,土遁離開了。
最後一瞥中,楚天星看到了一堆長槍短炮的記者,打着幾十種花花綠綠的臺標的採訪車,轟然而來。
這次事情鬧大了……楚天星想。可是我們現在還被耍的團團轉,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
廠房裡,六個人還被綁着,情緒卻平穩了很多。
蕭樂樂顧不得管這裡的六個超能力者,回頭衝楚天星大嚷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楚天星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又響了。
白小用說:“網上有一段金木騎着鯊魚的錄像,我注意到他在拼命想要說什麼。”
楚天星說:“我當時也看到了,但是我看不出來他在說什麼。”
白小用說:“金木說的是:‘操縱。快跑。’”
“操縱,快跑?”蕭樂樂重複了一遍。
白小用飛快地說:“蜀紅市惡魔遊戲的勝者的超能力就是操縱。我想他指的是這個——我瀏覽了金木近三年來的社交賬號和影像資料,發現金木不像是會連着殺掉二十六個人的殺人狂。反倒是蜀紅市這個有操縱能力的傢伙,很符合反社會分子的側寫分析。”
“你們要小心。”白小用說:“我從廣場那裡的監控錄像看到了,有人拍了蕭妤兒一下,半分鐘後,她就木然地離開了。”
“就是這個人。”白小用發來了照片。
蜀紅市惡魔遊戲的勝者:季水。
照片上,是一個染了金色頭髮,帶着白色耳釘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