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合上門,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去。
一會紀小儀出來,略略停了一會還是走了,沒一會我收到她的短信,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沒關係了,已經過去了。
十號房的燈亮,我按滅了趕緊過去,敲了敲門裡面迴應一聲就進去。
恭敬地說:“紀先生有什麼吩咐?”
“剛纔那個,是我二姐。”忽然說了望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我有些一怔,他極是煩燥地摸出煙在手裡捏着,然後才說:“她故意裝作不認識你,但是她看到你的第一眼,是驚訝的,證明她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你的,說,你們是不是認識?我們是不是,也認識?”
小北,你這麼執着幹什麼?
“我對你,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我丟失了很多東西,很多珍貴的,我拼命地想撿回來。”他低低地說着:“或許你不會知道,當一個人心裡空缺得痛疼的時候,那一種何等的悲哀,無論如何,都要把寶貴的撿回來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缺失去珍貴的東西,會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會怎樣怎樣的難受,他一定很努力地尋找。
就如他說過,我們在崆湖見過一樣,但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也想找回來,我打電話問過東子,忽然認真問這事,東子竟然也開始模糊了:“好像以前去過了吧,好像又沒有去過。”
再問別的發小,全然也是這樣的迷惘,畢竟我們年輕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哪兒都去去。
但是心裡,卻無比的遺憾,爲什麼就是記不起來了呢,他說在那裡見過我的。
私下裡還是打了紀之嫺的電話,響了好些時候她才接。
深長地嘆了口氣:“千尋,唉。”
聲音拉得老長老長的,我淡淡一笑:“之嫺,你知道我會打電話給你的。”誰叫你是我的朋友。
“想必,你也是知道了。”
“嗯。”
“我現在還在貴州,我也是剛知道沒有多久,還是一頭亂的關係,我不想回北京,我不想面對太多的事,我真不知要如何面對你,跟你說。”
“沒關係的,我不想去計較以前的太多,畢竟也都是過去了,之嫺,我只要你確定地告訴我,這個活着的,是真真實實的紀小北就好了。”總是覺得做夢一樣,無法確定太多太多的事。
總是怕一來上班,其實看到的,都是自已昨夜的夢,壓根就不是紀小北住在這個貴賓房裡,畢竟我曾經很多個夢裡,我也是這麼夢到,天亮了,就沒有了。
“是小北。”紀之嫺很確定地告訴我。
然後很誠摯地說:“千尋,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他沒死,我很高興,我開心都來不及呢,之嫺,你也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跟你沒有什麼關係的,我和他,是沒有很深厚的緣份,所以纔會到現在這樣子。他似乎不認識我了,你們也不要告訴他,我覺得他不記得我,那是最好最好的。”
如今我已經是他人婦,還是孩子的媽。
她長長地嘆息還是嘆息,我們不知要說些什麼就掛了電話。
看着牆上掛着的抽象畫,有時只覺得自已也很抽象,像一團亂線,我壓根就整理不清楚。
我的家,很圓滿。
可是我的心,還是會爲小北而蠢動着,我渴盼看到他,我又更害怕看到他,他帶着一種誘惑,會讓我焚心蝕骨,但是又可以心甘情願一樣。
每次有這麼個蠢動,我就會低頭看我無名指上的戒指。
婚姻是什麼?是忠誠,是守護。
即然結婚了,就不能三心二意,就要好好地對待彼此。
他出去了,我去換花的時候他早已經不在,被子什麼都讓服務員收拾得很好,臥室裡,還殘留着他的味道,還有幾份雜誌。
桌頭櫃上翻開的那頁,是介紹西安古蹟。
西安的美食,西安的旅遊攻略。
他約莫對以前有些印象,我心疼他啊,可是我又不想他記起。記起我,只會讓你傷了,小北,爲何你還要如此的執着。
“陌千尋。”對講機裡傳來經理的聲音。
我應了一聲:“經理。”
“請到行政部門。”
“是。”
到了行政部門,安靜的環境只有冷氣輕送的聲音,北京的秋天雖然涼爽了,然而辦公室這一類的環境,卻一頭到頭都是空調不停地運送着的,幾盆綠色的盆栽,安靜而又可愛。
經理親自在等我:“千尋,你跟我來。”
“經理,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酒店的總經理指名要讓你去的,快進去吧,等着你呢。”
我也不會不安,問心無愧地做事,在酒店把任何事都做得好好的呢。
敲敲門進了去,經理與一個貴夫人坐着聊天,那個貴夫人我認識,紀小北的媽咪。
微笑:“經理,你找我有事。”
他站起來:“千尋,我來介紹一下,這是紀夫人,紀……。”
“經理,我認識,紀夫人好。”淡漠地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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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會那樣,像是着了魔一樣,還想着如果我真的不行了,我的心臟可以捐給她。
她雖然溫雅,高貴,和慈,那畢竟只是給外人看的,也是給同等身份的人看的。
“那好,你們談,我先出去看看。”
門合上,豪華的辦公室就只有我和紀夫人。
我笑道:“紀夫人能來我們金碧酒店,是我個金碧酒店的榮幸。”
她眼眸向下,端起茶輕喝一口又放了回去。
然後才淡悠悠地說:“大紅袍雖然好,也是極是難得的好茶,只是不對我的味,很多好的東西,未必也適合我們紀家。”
她話中還有話,我也不打斷她,只聽着她說。
“千尋,你結婚多久了?”
“快二年了。”
“真快啊,你孩子也都不小了吧。”
“三歲。”
“一定很可愛,不知像爸爸,還是像媽媽多一點,小北就像我,脾氣倒是像我們紀家老爺子。”
“還好,二個人都有相像的地方吧。”反正帶出去沒有人說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