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對唐琪琪的檢查都很基礎,停留在對她基本反應水平檢測的層面,醫生也沒有問什麼深奧的問題。但後來,當他們要拉唐琪琪去做核磁共振,掃描一下她的大腦,看各項指標是否完好時,唐琪琪就不依了。
“星辰哥哥,星辰哥哥!”唐琪琪一面大叫一面掙扎起來。
“來人,扳住她的手,抓住她的腳。”醫生實在沒辦法,用針管抽了一點鎮定劑,準備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快,快,把她給扳好了。”他衝着房間裡的張小沫,還有那兩個護理人員說。
張小沫帶着兩位護理人員,充當人體手銬,將唐琪琪銬了起來。她們扳手的扳手,扳腳的扳腳,最後索性將唐琪琪摁在了牆壁上。
張小沫抱着唐琪琪的腿,雖然唐琪琪的腿好幾次踢到了張小沫的臉上,但張小沫還是頑強地抱着,拼盡全力壓制她,然後等她掙扎勁兒沒有那麼大的時候,張小沫大喊,“醫生,醫生,你快來。”
醫生拔開針頭就衝了上去。
對準唐琪琪手臂上的肌肉,醫生一針紮了下去。
大臂肌肉猛地一疼,唐琪琪尖叫,“啊啊啊,殺人,殺人,你們要對我做啥?”
壓住她肩膀的一位護理人員立刻用手捂住了唐琪琪的嘴,她還湊過去,惡狠狠地看着唐琪琪,直到唐琪琪的眼睛緩緩閉上,身體裡那用來抵抗的力氣也像被抽絲兒了的繭那樣,瞬間離開了唐琪琪,護理人員才放心。
唐琪琪感到一陣手腳無力,接着是頭暈目眩,然後她兩眼一抹黑,昏了過去。
終於是踏踏實實地鬆了一口氣,張小沫放鬆力氣,也示意另外兩位護理人員將唐琪琪放開。
她們三個累得靠着牆直喘氣,然後張小沫擡頭看着醫生,代表大家發問,“醫生,現在怎麼做?”
醫生拿着針筒,站在那兒,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哦……”他叫了一聲,“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最後他道。
“那好。”
張小沫指着已昏倒在地的唐琪琪,“那就麻煩醫生您了。”她扶着牆,癱倒在地上,嘴裡還呼呼喘着大氣,“我是有點受不住了,得休息會兒。”
“我們也是。”舉了舉手,應了張小沫的話,兩位護理人員說。
醫生點點頭,“好。”
他走上去抱住了唐琪琪,把她抱着帶進了檢查室。過了一會兒,醫生走出來,他拿着檢查結果仔細看了下,然後又擡起頭來對張小沫說,“張小姐,恐怕我要單獨和你談一談。”
立刻回過頭對那兩位護理人員說,“你們都出去吧。”
張小沫將那兩人打發了。
回過頭,看着醫生,張小沫的表情嚴肅,“醫生,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張小姐請坐。”指了指先前的那個位置,醫生說。
張小沫按照醫生的指令坐在了沙發上。
“這是唐琪琪的病例,”將手中的病例交到了張小沫的手中,醫生指着病例上一行又一行的文字說,“經過我的判斷,我認爲唐琪琪小姐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張小沫重複了這麼幾個字。
“那不是很好?”擡頭看着醫生,張小沫問,“可是?”她疑惑,看着醫生的表情說,“爲什麼醫生您看起來這麼愁眉苦臉。”
“原因很簡單,張小姐,”醫生對着張小沫說,“就是因爲太正常了,所以才讓人擔憂。”
“醫生您請接着說。”張小沫聚精會神地聽着。
“哎……是這樣,”醫生嘆了口氣。
“我從醫這麼久,看過這麼多從植物人或深度昏迷狀態裡甦醒過來的病人,還沒見過一個像唐小姐這樣精神熠熠的。雖然表面上她看起來精神有問題,但在物理層面,我敢斷言,她是完全健康的。”
“是不是說?”張小沫湊近醫生,順便壓低了聲音,“醫生,她說她不認識我,那依您的意思,她是不是在說謊。”
醫生點點頭。
“我就是這個意思,”醫生對着張小沫解釋道,“她太健康了,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而且,我看她身體肌肉沒有一點病態或者萎縮的跡象,如果不是因爲先前照顧她的護理機構太敬業,那隻可能是因爲……”
“只可能是因爲?”張小沫因爲醫生的這句話而繃緊了神經,“因爲什麼?”
“因爲她早醒了。”一口氣說完,醫生接着道,“我感覺她就是在假裝,但至於她爲什麼假裝,到底痊癒的程度如何,這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醫生提醒張小沫道,“你和聶總記得多留幾個心眼。”
“……”起先張小沫無話可說。
“好。”但最後,她答應了醫生。
在醫生和另外兩個護理人員的幫助下,張小沫帶着唐琪琪回到了家。把唐琪琪安置在牀上,張小沫站在牀邊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的這些表現都是裝的?不懂,張小沫怎麼想也不明白。爲什麼要裝,爲什麼要把自己演繹成爲另外一個人、這姑娘腦子裡到底在想啥,而且,張小沫和聶星辰應該拿她怎麼辦呢?
鈴鈴鈴,手機響了。
張小沫先走出房間,接了手機。
“小沫啊,我是媽媽!”張媽一聽到電話被接通,就急得不行,完全不能等一等地說,“你快點回家一趟吧,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張小沫在電話這頭猛地一驚,“媽,我告訴你,你慢點說,我聽着呢。”張小沫攥緊了電話。
“就是武館的事情啊!”張媽對着電話,對着女兒說,“我們武館不是賣給了鼎鑫嗎?聶星辰之前說過,要投資我們武館,不會拆了它。”
“哎……”張媽一聲嘆息,“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有個叫韓奕的人上門來,他說……”
啊,不好,她把這茬兒忘了。張小沫自打臉,然後也跟着着急起來,“媽,他說了什麼?”
“他說,”張媽抽了抽氣,“他說現在鼎鑫換人主事了,他看了看我們的這個武館,覺得沒有前途,他想要拆了它。”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哇地一聲,張媽哭了起來。